那是個讓人一眼心動的男孩,除了幼稚,顏控,倒也沒什麼缺點。
那時南笙有那麼一瞬間想過解釋的,隻是話到嘴邊,沒能說出口。
誰能想到,滿嘴仁義道德的孤兒院院長會狠心將一個女孩送到惡魔手中呢。
孤兒院的人都羨慕她長得漂亮,禮物多,院長也寵她。
可沒人知道,在絲滑精致的長裙下,她從脖頸到腳踝,全都是傷。
那是南笙意誌最消沉的一段時間,每次有人來領養小孩,她都努力表現,拚命爭取。
可每次說好領養她的人,第二天就又換人了。
她不清楚為什麼換人,隻聽到耳邊有人在嘲笑她,嘲笑她被親生父親遺棄,嘲笑她接連被三對領養夫妻“拋棄”。
南笙時常覺得自己像是一棵被困在原地無法動彈的老枯樹。
明明是幼樹,樹乾之上卻布滿了焦黑的虯結,而那,本該是歲月才會留下的烙印。
深埋於地下的醜陋根須,也如同她心中無法遺忘的過往,頻頻出現在腦海中,糾纏不清。
向來喜歡棲息於枝頭的昏鴉,似乎也對她失去了興趣,絲毫不願在她的身上稍作停留。
南笙不喜歡花,因為她不相信枯樹可以生出花。
右手無意識地扣著手心,一點一點地扣,無聊又厭倦,直到扣出血。
前世的恩怨止息於一場大火。
一場由她而起的烈火。
除了年邁的院長,無人傷亡,孤兒院那些齷齪事情也被抬到了明麵上。
命運的轉折點是她被富二代哥哥領養之後。
哥哥對她很好,帶她看醫生,送她讀書,雖然她回不到當初的天真,但她一直裝得不錯。
依稀記得那年,她因為多次被夢魘驚醒,偷偷跑去看心理醫生。
那是個很溫柔的女醫生。
對方鋪墊了很多,但內容全都是她喜歡聽的。
具體說了什麼她想不起來,不過對方最後說的話,她一直都記得。
“你有沒有特彆喜歡的東西?”
她毫不猶豫地回:“錢,我喜歡錢,媽媽是因為沒有錢才跑的,如果我有錢,媽媽就不會跑了。”
“那,除了錢呢?還有什麼能夠轉移你的注意力,比如什麼玩具,鋼琴什麼的,你再好好想想。”
她猶豫了一會兒:“帥哥,喜歡特彆特彆好看的小哥哥,隻要不醜,我能盯著他們看很久很久。”
那會兒,心理醫生都對她沉默了好久。
腦海中的畫麵搖晃而破碎,細節卻清晰無比,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南笙闔上眼,混亂思緒逐漸趨於平靜。
她閉著眼,手指摸索著手心扣出的傷口,緩和心情。
“嗯?”
摸了兩分鐘,南笙愣住了。
抬手一看,傷口已經完全愈合。
快得讓人難以置信,也讓她變得有些無言。
“砰!”
臥室門像蜘蛛網,一點點裂開,最後像雪花一樣大片大片落下。
南笙依舊坐在地毯上,隻是微微側過頭。
她的視線從門口那雙俢長有力的長腿,緩慢上移。
男人維持著左手抬起的姿勢,垂在腰側的右手緊握著一把光束槍。
穿著浴袍,衣襟微敞,幽深的鎖骨和漂亮的胸肌,隨著他的步伐,若隱若現。
他應該是剛剛洗完澡,身上還帶著水汽,大步走到她麵前蹲下時,帶起的風裡,有淡淡的薄荷香。
“沒事吧?”他看了眼她,朝四周瞥去。
南笙機械地抬起頭,神情微微頓住:“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