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瞧著“飛”進來的餅子,無奈的歎了口氣,放到一旁收了起來。
夷蠻隻是東臨的叫法,其實他們比起國家更像是一個大型的部落,名曰“吟霜”。
很文雅的名字……但這裡的子民卻恰恰相反,性格多為豪邁爽快,為人大度而真誠,更多的是老實與本分。
相傳吟霜本是一個國家,後內部分裂變成了各個部落,經過歲月的洗禮,一些部落已經被旁的國家吞並,隻剩下幾個勢頭正盛的還存在。
吟霜人雖頭腦簡單不善於心計,但家家戶戶五大三粗,膀大腰圓,無論男女老少都是能抗能打的好體格,以一打十的勁頭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比擬。
是以憑借超強的戰鬥力留存至今,東臨近些年尤其以先皇為最,不知為何對其蠢蠢欲動,夷蠻也不是吃白飯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甚至還有些反將一軍的意味。
就這樣你來我往,誰也沒有打過誰,邊疆的百姓談不上苦不堪言,卻也不好過,吟霜卻突然停止了蓄勢待發,好像在醞釀什麼大招。
父親失蹤的消息隻在權貴之間相傳,聖上嚴禁勒令不能讓百姓知道,否則還不知會引發什麼暴亂。
可向晚卻明白,夷蠻的停戰,必定和父親離不開關係。
自從知道那位是當朝二皇子,還是被深藏在道觀中,以後難免與聖上起衝突,甚至坐在那個位置上……
且不說原身的父親無論怎樣都要救,戰亂也是儘早平息的才好,否則今後真的走到那一步,內憂外患才是大麻煩。
任重而道遠啊,向晚托腮深深歎了一口氣,聞霜看在眼裡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指甲用力嵌在了掌心裡。
劉豐有了新的裝備,是齊澤私下偷偷塞給他的,一頂軍用棉帽和一副厚絨手套,帽子兩側可以擋住耳朵,就算馬兒跑的再快也不會那麼冷了。
東臨與吟霜隻一江之隔,交界分明,隻不過這條河地處北方常年冰封罷了,稱“冰河”。
營帳離冰河並不遠,沒過多久就到了,向晚有些頭昏腦脹,倒是聞霜掀開簾子驚呼:“小姐!快看,好漂亮的河呀!”
向晚下了馬車看到的便是這一幅景象,當水天一色,萬物皆是雪白,厚厚的白霜下覆蓋著透明的冰花,隨著水的溫柔凝結成長長的銀色河流,從咫尺間蜿蜒到遙不可及的遠方,冰下波濤洶湧,冰上一路生花。
“小姐,這冰會不會塌呀,馬車能過去嘛。”聞霜蹲下瞧著冰的厚度,抱著懷疑問出了向晚也最擔心的問題。
劉豐卻適時開口,“小姐,你們先過去,我再牽著馬車過去,奴才瞧著這冰很厚實,應該沒有問題的,如果奴才沒有過去,前麵就是夷蠻的地盤了,您可以再做打算。”
向晚看向劉豐,他的臉上沒有悲淒、沒有無奈,隻是平日裡不敢直視向晚的眼睛,此刻平靜無比的瞧著她。
劉豐也是家生子,那馬是他父親養過的,他一生與馬為伴,這匹良馬是與他時間最長的,當然這些是後來聞霜才給向晚說的,“奴婢隻是沒想到劉豐與那馬會到同生共死的地步。”
向晚兩人已經站在冰河另一頭,聞霜小聲與她貼耳朵嘀咕著,另一頭劉豐在前麵踏著冰層手裡緊緊牽著馬韁,一步一步走來。
此時正是隅中,常年不見陰晴的疆北被太陽穿透了雲層,降下了一縷稀碎的光,披在劉豐身前,照在冰麵上不融反寒,帶著他走到寄予的彼岸,身後的馬兒抬著前蹄肆意甩動鬢毛,嘶鳴就響徹了疆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