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河拍電影的消息不僅在粉黑裡麵引起了討論,就連業內都引起了不小的討論。
不是因為他去拍爛片,每年拍爛片的演員那麼多,實在不值得驚訝,因為這個爛片投資也太多了。
這幾年也有人試著拍科幻背景的電影,但是拍出來的東西都是被群嘲的,所以現在還敢往裡麵砸錢的,已經算得上是勇士了。
而這位被大家群讚為勇士的,就是天成的老總秦暄。
或許因為這件事情被討論得確實挺多,就連秦總的親爹和親大哥也打來了電話。
他們當然不是來指責秦暄的,而是來詢問需不需要幫助的。
秦暄非常不客氣的尋求了幫助。
他親爹和大哥的人脈都比他廣多了,到時候電影宣發和排片,說不定還要靠啃老把事情辦下來。
說起來,他這個霸總,還是不夠霸啊。
秦暄認真的檢討了自己之後,就迅速去了片場。
今天是開機的第一天,秦暄到的時候,正在拍蘇星河的一場戲。
這部叫做《異類》的電影,雖然被營銷號們稱為科幻電影,但實際上並不算嚴格意義上的科幻電影,它裡麵涉及到的精妙前沿的科學理論非常少,更多的是借助一個背景,來拍攝一個較為商業化的英雄故事。
這也是一種討巧的方式,因為直接把背景設定在國內的話,觀眾難免會有一種割裂感,當英雄們在拯救城市時,觀眾們第一個想到的或許不是英雄們多帥,而是警察們去哪裡了。
在這個和平的年代,對於政府的信任是根植在國人心中的,如果發生了任何危害公共安全的事情,國內的超級英雄們就在身邊——這種共識會讓觀眾無法帶入電影內容。
所以魏雲才會將這個故事設定在未來的某個城市裡。
當然了,即便故事的設定不在現代,也不在本國,但這個故事,表達的東西和個人英雄主義的內核也不一樣。
蘇星河飾演的這個叫做陸滔的角色,隻能算是英雄中的一員,而不是唯一的英雄。
現在在拍攝的就是他第一次出場時的戲份。
秦暄坐在魏雲的旁邊,目不轉睛得盯著蘇星河。
他並不是第一次看蘇星河演戲,但是每次看,都會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這次也不例外。
當蘇星河出場時,他都懷疑眼前的這個青年,是不是那個他認識的人。
監視器裡的蘇星河,穿著非常簡單,乃至於簡陋,頭發有些亂,皮膚挺黑,整個人顯得特彆的糙,但是也特彆的帥。
但和以往頗為精致的英俊不同,他一走出來,就讓人感受到了一種屬於野獸的氣息,凶猛、粗狂、野性……
這些形容詞放在他身上一點都不違和。
最近一直在加班忙著籌備電影的秦總表示,他不就是一個多月沒看見人,怎麼人就變成這樣了!
魏雲顯然很滿意,《異類》裡麵的陸滔和《沉默》裡麵的喻翰言雖然都是天才中的瘋子,瘋子中的天才,但是這兩個人的特質是不同的。
蘇星河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忘掉了喻翰言,成為了陸滔,這讓之前本來就對他抱有極大希望的魏雲也感到無比驚喜。
怪不得他老師要後悔,丟了這麼一位演員,換誰誰都後悔。
蘇星河的出場顯然不僅震驚了秦暄,也完美震驚了大部分的工作人員。
劇組之前一直在封閉訓練,所以除了化妝師和極少數的工作人員之外,其他人其實都不知道蘇星河會以什麼形象出現。
當然,他們現在知道了。
其中一些蘇星河的好感路人本來還在心裡腹誹這個造型,但是蘇星河一動起來,那撲麵而來的男性荷爾蒙就讓他們徹底閉上了嘴。
真香。
雖然糙得很,但是真香!
隻見蘇星河在逼仄、陰沉的房間裡打開了電視,仔細一看,這台電視完全是由破破爛爛的垃圾組合成的。
但是意外的,不管是畫質還是聲音,都非常的清晰。
而電視對麵幾乎不到半米的地方就是一張床。
又破又舊的床頭櫃上,堆滿了破破爛爛的紙質書,鏡頭雖然掃的非常快,但如果暫停一下,就會發現露出來的封麵上寫的全是一般人看不懂的專業書籍名稱。
蘇星河坐在床上,隨手拿起旁邊的壓在書籍堆上的杠鈴,隨意舉了起來。
那杠鈴看起來非常重,但他卻沒有花多少力氣,除了手臂上崩起的肌肉外,他連呼吸的節奏都沒有變。
而此刻的電視裡,已經開始播放起了新聞。
新聞裡的世界,和蘇星河這間隻有十多平米的小屋,仿佛身處不同的維度。
至少從新聞來看,你根本無法想象,外麵那個科技日新月異的世界裡還存在著這樣貧困的角落。
蘇星河勾了勾嘴角,關掉了電視。
他站起來,打開門,監視器上的畫麵隨著他的視線不停的往上,最後俯瞰出了這個堆積得宛如劣質樂高玩具一樣的貧民窟。
而在這個每戶人家的窗戶和窗戶之間隻有不到半米距離的貧民窟遠處,各種流線型的車子正疾馳在半空中的車道,反射著銀色光芒的高樓大廈挺立在太陽下,現代科技帶來的各種便利正惠及著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除了他們這裡。
攝影機自然是拍不到上麵的畫麵,拍到的隻是搭建的模型,最後的這一切,都需要用特效來完成。
但是另一個機器裡拍攝到的蘇星河,卻仿佛能透過樓房和樓房間的“一線天”看見本來看不見的這一切。
是啊,他雖然看不見,但是他能想象,想象出另一個世界的樣子。
“cut!”這是一段非常長的長鏡頭,中間並沒有任何的停頓。
這也是魏雲想試一試,蘇星河能不能夠拍完這一整段。
每一個長鏡頭,對演員都是一場考驗,特彆是在電影裡,因為電影的屏幕會放大演員臉上每一個最細微的表情。
所以一部電影裡,有效的長鏡頭是不多的。
沒想到他們才開機,就拍到了一個很不錯的長鏡頭。
至少蘇星河的表演完全沒有任何拉胯的地方,他就像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生活在這個貧民窟中的,那個名叫陸滔的男人。
一段戲拍完,蘇星河還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其實剛剛那段戲並不難,需要表達的情緒不算多,更多的是用鏡頭的語言來表達這個世界巨大的差異,而他不過是差異化底層的縮影而已。
對於這個世界,陸滔是不甘的,也是充滿譏誚和嘲諷的,但是在內心深處,也有對遠處那種“正常生活”的渴望。
目前的蘇星河已經能非常自如的表演出這種複雜的情緒。
畢竟在許多考試中沉浮過,在三個劇組中曆練過,現在還有一個複讀機這個自我檢視的神器,他要是還不知道這種戲怎麼演的話,那他也太廢柴了。
不過這隻是在他自己看來,在彆人看來,那就是一個才演了兩年戲的演員,舉重若輕的詮釋出角色的各種複雜情緒。
在這個很多演員連簡單情緒都表達不好的娛樂圈來說,蘇星河這種苗子,已經是整個圈內的瑰寶了。
秦暄立刻站了起來,拿起一杯礦泉水就走了上去。
鄭明趕緊有眼力的停下了腳步,甚至還拉住了旁邊的人。
作為蘇星河的老牌助理,鄭明已經在各種實踐中得到了充分的曆練,在秦總想要獻殷勤的時候,他們這些圍觀群眾最好退下,千萬不要妄想加入秦總和蘇哥的小團體。
畢竟這兩個實在太喜歡搞“小圈子”了,其他人是插不進的。
果然,就在秦暄把礦泉水遞給蘇星河之後,兩人之間的氛圍確實和諧得讓人插不進去。
工作人員們麵麵相覷,不由都想到了之前聽說過的傳聞——霸道金主和單純道士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這個故事的版本還挺多,流傳最廣的就是有錢的金主對迷迷糊糊的小道士一見鐘情,於是霸氣的甩出了一張天成的合約,讓小道士對他感恩戴德,引為知己,從此他就利用霸總的身份,徹底收服了小道士的心。
這個版本就是目前小範圍內知名度最高的版本了。
為什麼隻是小範圍內?因為蘇星河之前實在撲街,根本沒有人花功夫在潑這個臟水,現在雖然火了,但是《乾坤》一播完就神隱進了自家公司投資的電影。
因此他和其他娛樂圈的明星們暫時都沒有什麼資源衝突,彆人也犯不上來惹他。
所以截至現在,也沒有哪個營銷號手賤的去發這種消息。
而業內們也就聽個熱鬨,畢竟娛樂圈這種事情真的是太多了,有時候大家都分不清楚到底是明星和有錢人在談戀愛,還是明星找了有錢人去當金主,所以在拍電影前,大家最多不走心的聊聊八卦,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但今天真瞧見了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就連魏雲這個導演都不由懷疑起了之前那個小道消息說不定是真的。
誰家老板對藝人這麼好啊,他在娛樂圈都混了十年了,都沒遇見過這樣的老板。
他的老板隻會給他潑冷水,從來沒給遞過水。
不過這個小道消息的版本可能需要修正一下,以魏雲導演的專業眼光來看,這不太像是心機霸總強取豪奪迷糊道士,更像是傻白甜追求傻白甜。
儘管霸總的傻白甜和道士的傻白甜有點不同,但就屬性上來說,好像都算傻白甜。
兩個傻白甜高高興興的聊天,完全沒有在意旁邊人的目光。
啊,感覺更傻白甜了,就連霸總的逼格都要掉光了呢。
圍觀的複讀機也掏出了手帕,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
看著眼前兩個人類笑得那麼高興,它這隻鬼都被感動了呢。
不過很快蘇星河就不快樂了,因為拍攝電影確實是個痛苦的過程。
每個鏡頭都要反複的雕琢,儘管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可以了,但導演總能找出可以更好的地方來。
情感要反反複複的醞釀,反反複複的爆發,簡直每天都在重複著掏空自己的過程。
怪不得電影咖猛地下凡會適應無能,也怪不得電視咖開拍電影會水土不服。
兩者的拍攝要求和拍攝過程實在有太大區彆了。
他都覺得難,就更彆說其他人了。
林然作為曾經的天成一哥,也被經紀人給塞進了這部電影裡,儘管隻是個配角,但也被導演折磨得夠嗆。
魏雲甚至已經開始對著他摔劇本了。
“你演的是一個士兵!士兵!不需要你耍帥!不需要你裝逼!你到底會不會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