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愣了一下,又看了看一旁的顧鯉,而顧鯉此時的臉也是有些羞紅。這種話,傻子都聽的出來裡麵的意思——常文孟這是在催生啊!
“那個……父親,我和顧娘……”常安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他又得顧及一旁顧鯉的感受,頓時就不知道怎麼措辭了。
“你們……怎麼了?”常文孟此時微微後仰,上下打量了一番常安。
“就是……就……”常安微微湊到了常文孟的麵前,小聲地說道“我和顧娘現在生不了。”
常文孟眉毛彈了一下,也是小聲地問道“現在生不了?為什麼?”
他說著又看了一眼顧鯉,繼續說道“我看鯉兒也沒問題啊……能生養啊。”
“這……”常安頓時就有些語塞了,腦海中快速組織了一下語言後,就解釋道“是顧娘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咱們得等。”
“說清楚點兒。”常文孟直接道。
“就是顧娘的肺病,”常安說道,“她現在的身子骨還弱,您想抱孫子我理解,但是您得考慮考慮我啊,我可不打算再娶了啊……”
常文孟此時看了看常安,又看了看顧鯉,理解地點了點頭,說“那行吧,那就不急,鯉兒身體重要。”
兩父子就這麼小聲地說了一陣子,然後恢複原本的坐姿,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常安也是從鍋裡加了點肉到了顧鯉的碗裡,然後湊到她的耳邊輕輕地說道
“沒事了,安心吃飯。”
他說完還安慰似的,撫了撫她的發頂,她才輕輕地點了點頭,繼續吃起了飯。而常安吃的時候還時不時地給顧鯉加一些菜肉,而顧鯉則是直接夾了一些菜送到常安嘴裡,看得常文孟是嘴裡直發酸。
常文孟又偷偷地看了兩眼坐在一旁的懷琴和真兒,發現她們像是習以為常一般,隻顧著自己吃飯說笑。頓時感覺自己才是有些多餘的那一個,便隨便吃了些,站了起來,說道
“你們慢慢吃,我就先走了。”
“父親不多吃些,飯菜也還夠。”常安心裡鬆了口氣。屋裡坐著一個長輩,總歸是有些放不開的。但他還是在表麵上挽留了一句。
“不用了,不用了。”常文孟連忙擺了擺手,隨後就端著碗,逃也似的離開了。
常安和顧鯉看著逃走的常文孟,都是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常安也是連忙跟顧鯉說道“顧娘,方才父親說的你千萬不要放到心上。”
顧鯉微微歎了口氣,說道“父親有這種心思,我也理解……”
“顧娘不用往心裡去,等你的病好一些了,我們再考慮這件事情。”常安說道,“就算是被說成不孝,也不能委屈勉強你。”
顧鯉看著常安那一副認真嚴肅的模樣,也是微微安心了一些。隨後常安又把她的手拉起來,說道“在某些事情上,我和父親都會聽你的,你不用勉強自己。”
她點了點頭,也是放下了心。
吃完了飯後,懷琴跟真兒也吩咐著家仆把鍋爐和空盤子,二人也去準備稍後洗浴要用的熱水和衣物了。而常安和顧鯉就在房間裡,後者照舊是坐在前者的懷裡,雖然是在看著書,但是心裡卻似有心事。
常安此時也是發覺了顧鯉的不對勁,便把她手中的書抽走,放到了一旁,然後問道“怎麼了?是又有什麼煩心事嗎?”
“嗯……”顧鯉微微地點點頭。
“是什麼事?”
“就……就今日父親說的那件事情……”顧鯉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
“我不是跟顧娘說過了嗎?”常安說,“我和父親都不會催著顧娘你的,你是咱們家裡最大的。”
“但是終歸隻是在家裡,”顧鯉有些不高興地撚著衣袖,“那若是在外頭呢?”
“若是這病一年不得好轉,我這肚子豈不就是一年不發動靜了嗎?”
“新婦進門一年,都沒有要添子嗣的樣子,傳出去了,豈不讓常郎和父親落了他人口舌?”
常安笑了笑,輕輕地貼在了顧鯉的耳邊,輕聲安慰道“不會的,全長安認識我的人,誰不知道我最寵妻了,沒人敢說這些話的。”
“但是……”
顧鯉還想說,但是卻被常安用一根食指豎在了自己的唇前。
“沒什麼但是,我都說了,你開心,我們全常府的人都開心,沒人會勉強你的。”
“如果真的有人敢開那嘴巴說你的不是,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顧鯉聽著他的話,心裡暖暖的,便湧出一抹笑容。
“嗯。”
顧鯉繼續往常安的懷裡縮了縮,倍感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