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便站起來,遙遙地朝殿內喊道“陛下,請賜刀與火燭!”
“準!為濟康伯賜刀與火燭!”李隆基說道。
很快,殿內的兩個宦官就小跑著出來了,一人手裡捧著一把新刀,另一個人手裡拿著燭台。
“濟康伯請。”
常安朝他們微微頷首,然後接過刀,在燭火上炙烤了一番——此時沒有工業酒精,自己又不會做,那就乾脆采取最貼切實際的方法高溫消毒了。
烤了一陣子後,常安就彎下身來,然後就用刀從牛痘那裡取了些膿汁出來。他確定了刀刃上確實沾染了膿汁後,直接就拉起了袖子,在自己的手臂上來了一刀。
李隆基看到這一幕,就算這刀不是割在自己身上,但是光看著都疼。
“來人,賜紗巾!”李隆基又說道。他當然知道人受傷了得止血啊,更何況這是為了天下百姓而試“藥”的。於是連忙命人取來了紗巾,交給了常安。
顧鯉拿過紗巾,在常安的刀口處包紮了一下。
“疼嗎……”顧鯉滿是心疼地問道。
但是不等常安回答,她就拿過了他手裡的刀,撩起袖子,在自己白淨的小臂上來了一刀。這一刀,疼得她自己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回就輪到常安給她包紮傷口了,顧鯉還問道“常郎,這樣可以嗎?還要我再試一次嗎?”
雖然說是為了給顧鯉上“疫苗”預防天花,但是自己看到她被這麼割一刀,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啊。
結束後,宋璟隻是簡單地朝著李隆基行了一禮,話都沒說直接就跑到了他們二人麵前。
“先生。”常安看到了宋璟走過來,便喊了一句。
“身體可有不適?”宋璟問道。
常安笑了笑,說“先生,割傷後要明日才會有病症。”
“你們二人不必如此的,就算你們不親自來,陛下也會尋些死囚來做的。”宋璟有些氣,“老夫就你一個學生,你要是沒了……”
“放心吧先生,我不會有事的。”
此時李隆基也走了下來,來到大殿門前,問道“濟康伯,如何了?”
常安和顧鯉都朝著李隆基行禮,說道“陛下,微臣現已接入牛痘。還請陛下允許微臣回家,等待一些時日。”
“朕知道了。”李隆基點點頭,“來人!賜馬車,送濟康伯回府。”
“陛下,”此時顧鯉開口了,說道“現在坊間都有封鎖,臣女二人都已接入牛痘,恐是過不去這關卡。”
“這有何難?”李隆基笑了笑,說道“朕下一道口語,讓成公公帶過去便可。”
“多謝陛下,微臣告退。”
李隆基微微頷首,就讓成公公跟著他們二人出去了。
走了一段,離開了李隆基的視線後,那成公公就說道“濟康伯與縣君夫人都是真是人中龍鳳啊。”
“成公公過獎了。”常安說道。
“濟康伯謙虛了,放眼全唐,以未及冠的文人身份,一躍成為朝廷勳貴者,獨您一人。”成公公說道。
“不僅如此,能讓當今聖上親自賜車送還於府的,不超過一手之數,濟康伯與縣君夫人就正好位列其中。”
常安回過頭,說道“成公公不必如此,在下與內子尚且年幼,算不得什麼人物,您不必如此客氣的。”
成公公卻搖了搖頭,說道“單憑濟康伯與縣君夫人敢於以身試法,已是敢為天下先,咱家對二位是由衷的佩服。”
常安和顧鯉此時對視一眼,人家想拍馬屁,攔是攔不住的了,隻能笑一笑。
來到了李隆基指派的馬車前,成公公便在車前放了台子,然後說道“濟康伯,縣君夫人,請上車。”
常安和顧鯉都禮貌地朝他頷首,說道“路上就有勞成公公了。”
上了車後,成公公就親自駕著馬車離開了興慶宮。來到來安仁坊的門口,還是有士兵在攔著他們。
此時成公公就朗聲道“奉陛下口諭!”
常安微微掀起車窗的簾子,正好看到了那些士兵們下跪的樣子。
“微臣聽旨。”為首的士兵說道。
“車上為濟康伯與縣君夫人,今得特許,此後濟康伯與縣君夫人出入安仁坊,皆無需例行檢查。”
“微臣遵旨。”說完,那士兵就起身,然後讓士兵讓開路。成公公這便上了馬車,直接開入了安仁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