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時,關押於大牢中的死囚現已痊愈,被送去城郊。另一被送於病者棚者,昨日便已痊愈,至現在並無任何天花病症。”
此話一出,不僅李隆基都有些詫異,而在場的大臣都有些不可思議“楊太醫馬太醫,你二人可是謊報消息,可是重罪!”
“並非假消息,朕也知情。”李隆基開口為兩個太醫辯解道,“上月月末,朕宣了濟康伯夫婦前來覲見。他們二人也提
出了預防天花之法,且以身試法,前幾日便已痊愈。”
“也是因此,朕才下達口諭,命兩位太醫前去繼續實驗。”
聖上也是知情者!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大臣都感覺到更加不可思議了,更何況聖上還提到了“濟康伯”。在他們的印象裡,濟康伯常安便是宋璟的學生,原本就提出了治理惡錢法的大功臣,今日還找到了治療天花的方法?!
李隆基此時看著台下大臣的驚訝表情,感覺很是自傲,隨後說道“此牛痘接種法為濟康伯提出的,用於預防天花病之法。雖並非治療之法,但是可保我大唐百姓不受瘟疫之擾。”
“如此千秋大功,眾卿不妨諫言,說說該如何封賞。”
台下的大臣們都說道“陛下聖明,封賞之事,全聽陛下吩咐。”
實際上,李隆基還真的如同李瑛所說的,想把長公主李可兒許配給常安。於是他便問道“眾愛卿認為,朕將濟康伯納為宗親駙馬,如何?”
將公主許配下來,這可是比封王封侯更加好的賞賜啊。一旦成為駙馬,可就是皇帝的親女婿,是皇家人了。
“陛下聖明。”
在下方的大臣都同意了,但是唯獨跪著的宋璟說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李隆基皺了皺眉,看向了宋璟——明明皇後和自己都同意了,怎麼會有人覺得不可行呢?
“那宋丞相你先說說,為何此事不可?”李隆基剛剛的不滿都是裝出來的,但是現在的這個不滿可是實打實的。
宋璟回答道“回陛下,老臣的劣徒已心有所屬,且與其結發之妻恩愛無比,一心一意皆在顧氏身上。就連上奏牛痘接種法之時,也是一同前來。此二人早已是生死同體,若陛下如此賞賜,便是會令其寒心。”
“為何會寒心?”李隆基有些生氣地問道,“永穆公主乃朕長女,知書達理,朕將其許配給你的學生,又有何不可?才子佳人,難道不是佳配?”
“但是臣之劣徒,早已立誓不再納妾或是重娶......”宋璟這話是胡謅的,但是他們兩個倒是做的有那麼回事。
“重娶之事,我大唐並非不可,朕大不了再賞淄川縣君一些。”李隆基說道。
“陛下......此事萬萬......”
李隆基煩躁地揮了揮手,說道“行了,莫要再說了。朕意已決,傳令中書,擬定詔書!將永穆公主出降與濟康伯!”
“退朝!”
宋璟此時歎了口氣,深知此事難以挽回了,隻得怏怏離去。
而下午,常安和顧鯉吃過了午飯,正喝著藥,忽然就聽到懷琴的聲音在外頭傳來“公子,三娘,天子使要來了。”
來了?常安此時卻忽然感覺到有一點不安,但還是說道“你先招待著,且等我與顧娘換上朝服先。”
“是,公子。”
懷琴離開後,常安和顧鯉就快速的換上了朝服,然後來到了前院。
這次的天子使倒是讓常安麵熟地很——成公公。而成公公一見到常安後,就笑著說“先在此提前恭賀濟康伯得新良,接旨吧。”
新良!
顧鯉一聽到這話,忽然就感覺有些天旋地轉,心口像是被揪住了一樣。而在一旁的常安則是眉頭緊皺,很是不安。
“濟康伯,淄川縣君還站著作甚?快快接旨呀。”成公公見二人就站在那裡,便催促道。
如此,常安和顧鯉隻能跪下。成公公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宣旨道
“門下瘟疫天花,乃是天災,百數年來,得者無生,今蒙濟康伯之牛痘接種法,可防天花,能護百姓,實為天下杏仁之榜樣,為千秋大功。朕特加之,茲此,特封濟康伯安為鐘離郡開國郡侯,賜封號定康侯,位列正三品,食邑千戶,授永業田千四百畝,並賜婚永穆公主,位駙馬,賜黃金五千兩,絲綢五百匹,家仆五十,保科舉之名。淄川縣君顧氏,賢良淑德,願與濟康伯同試預防之法,此行否差於巾幗,同封淄川郡夫人,撤顧氏與定康侯安之結發,賞崇仁坊一宅,賞黃金五千兩,絲綢五百匹,家仆百名。主者施行!
開元八年四月初十……中書令臣……製書如右,請奉。製付外施行,謹言。製可……奉被,製書如右,製符奉行……
開元八年四月初十,下。”
念完後,顧鯉此時忽然感覺自己就要撐不住了,隻能保持著叩首的動作。在她的周圍,似乎一陣崩塌,這道聖旨裡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壓在她的胸口,幾乎無法呼吸。心口如刀絞般劇痛,使得她就要疼得昏厥過去。
此時成公公就收好了聖旨,遞向了常安。但是常安卻跪在原地一動不動,成公公就好奇地喊道“定康侯,還請接旨。”
但是常安卻保持著叩首的動作,說道
“臣抗旨!望陛下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