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會無限放大人的感官,尤其身處在一個陌生的黑暗環境之中,更是如此。
張必勝聽見黑暗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仿佛有什麼東西朝著他爬過來一般,那些聲音越來越近,就好像已經到了他身邊似的,他緊張地揮舞了下手,卻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觸碰到。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四周安靜的嚇人,張必勝心中發緊,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
在他等待的過程之中,四周的溫度不知何時降了下來,張必勝感覺自己露在外麵的肌膚不知道何時沾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刺骨的寒氣從露手掌處傳來,很快便傳遍四肢百骸。
他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很僵硬,臉上的肌膚有些燙,緊跟而來的就是一陣又一陣鑽心的癢意。
突然冒出來的癢意飛速地從臉部蔓延,很快他的頸部肌膚也開始發癢,他感覺自己的骨頭縫裡麵似乎都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著他的骨髓,那種癢到極致的感覺幾乎將他給逼瘋了。
張必勝忍不住伸手去抓自己的臉,想要用疼痛感來止癢。
他的指甲有些長,長長的指甲抓在臉上後,那股癢意消失了,舒爽的感覺傳遍全身,張必勝忍不住用力地抓撓了起來。
長長的指甲刮過他的麵頰和頸部的肌膚,帶來一陣又一陣的舒爽的感覺,癢意似乎減弱了許多,而張必勝抓撓的動作也忍不住又大了幾分。
他指甲陷入了肌膚之中,稍微一用力,便連皮帶肉抓下來一大把,猩紅的血肉被他抓了下來,可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乎,用的力氣反而越來越大了。
“舒服,好舒服……”
“用力,在用力一點……”
恍惚間,耳邊似乎傳來一個女聲,誘惑著張必勝的心智,讓他控製不住地加大了力氣,抓撓著自己的臉部和頸部的肌膚。
“嘻嘻嘻~~~”
空氣之中的血腥氣變得更加濃鬱了起來,若有似無的笑聲在房間之中回蕩著,一雙蒼白的手從黑暗之中伸了出來,搭在了張必勝的肩膀上。
長長的黑色發絲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那些黑色的發絲像是有自我意識一般,順著張必勝抓撓出來的傷口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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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小小正啪啪啪地揮舞著巴掌揍著那個叫秦瑞陽的熊孩子,手掌落在屁股的肌膚上,發出了清脆的啪啪聲。
由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羅小小可以從自己手掌心處的疼痛感判斷自己使用的力氣有多大,這麼打了幾巴掌之後,原本掙紮不休的秦瑞陽消停了下來,他的嘴裡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在哭。
羅小小:“……”
就他剛剛不是還很囂張,說要把她的頭給擰下來的嗎?怎麼現在就突然變得這麼脆弱了?
熊孩子不在叫喚和鬨騰,這就使得她打人屁股的行為變得有些莫名的變態,羅小小默默地收回了巴掌,給秦瑞陽穿上褲子,然後放開了他。
秦瑞陽得了自由之後,拎著自己的褲子呲溜一下鑽得遠遠的,躲在房間裡的角落裡不再動彈了。
羅小小的行為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難以磨滅的打擊,更加操蛋的是羅小小並未違反規則,自己壓根兒不能對他出手。
像是這種純黑的禁閉室是可以將人心中最恐懼的畫麵呈現出來的,當進入其中的人開始恐懼的時候,潛藏在黑暗之中的厲鬼就可以趁虛而入,利用他的恐懼對他進行攻擊。
然而,羅小小仿佛是個沒得感情的渣渣,在這樣的環境裡麵,她非但不覺得恐懼,反而如魚得水,甚至還把他抓過去暴揍一頓……
想到這裡,秦瑞陽感覺到自己臀部上的疼痛感一陣陣襲來,他的臉色不由得扭曲了起來,恨恨地把手指頭塞進嘴巴裡麵啃食了起來。
連害怕都不會,她還是個人嗎?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黑暗給了秦瑞陽很好的保護色,他的牙齒慢慢變長,幾乎是自殘似的咬著自己的手指,沒一會兒的功夫,他指頭上的皮肉便被他咬得支離破碎,隻剩下一茬森森白骨,秦瑞陽看著自己變成白骨的手指頭,突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嘻嘻嘻,嘻嘻嘻……”
小孩子的笑聲在狹小的房間裡回蕩著,伴隨著那哢嚓哢嚓啃食什麼東西的聲音,給人帶來了極強的壓迫感。
羅小小先前還對秦瑞陽這熊孩子有些許的愧疚之意,然而伴隨著著這些奇奇怪怪的聲音響起,她那點兒愧疚之心瞬間蕩然無存。
果然熊孩子就是熊孩子,總有你想象不到的離奇古怪的熊法。
她有些後悔自己剛剛下手輕了,沒把那熊孩子給揍得屁股開花。
不過現在後悔也不遲,羅小小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扶著牆壁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