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陽落山程奚才回來，趙小濤小心翼翼觀察片刻，發現他眼珠發紅但眼睛不腫，應該是硬生生憋住沒哭出來。
程奚就是這種性子，趙小濤已經習慣了，佩服同時又有些心疼——為了不讓母親擔心，能忍住這麼久不哭。
得有多懂事。
偏偏如此懂事孩子，和父親關係差到極致，心裡又藏了多少委屈。
趙小濤越想越心疼。
“程兒，”趙小濤柔聲問，“到晚餐時間了，你想在外麵吃還是回家點外賣？”
“哥，我今天不和你一起吃，麻煩你送我去我爸家。”
趙小濤怔了下，這是帶程奚以來，第一次聽程奚主動要求回父親家。
他能隱約猜出各大公司致歉聲明和那段錄像是程父手筆。
那麼程奚回去，應該是為了道謝吧。
樂於見父子關係緩和，他笑道：“沒問題，這兩天在家好好歇歇。對了，剛才陶老師來電話說你會員卡落在他房間了......哎不對，你卡咋跑他房間去了？”
程奚：“......”
程奚：“昨晚我喝醉走錯了門。”
二人所住樓層都不一樣，趙小濤怎麼聽怎麼不對。撒謊匹諾曹.程感覺自己鼻子即將戳破車窗，終於在到達程家宅子後落荒而逃。
如同所有巨富一樣，程家在開發區有一棟獨立公館。房子有些年頭了，是程母在世時候蓋。程家有許多固定資產，但程立國說住習慣了，一直不願意搬走。
看到他回來，程立國有些詫異，隨即恢複平常威嚴表情。反倒是袁姨高興不停抹眼淚，跑去廚房忙活大半個小時，多添了四道素菜，偌大程家終於有了一絲煙火氣。
程立國嚴肅寡言，連帶著程奚也養成了食不言習慣。一頓飯吃完，程奚放下飯碗，腳在地毯上搓來搓去：“那個......爸，白天謝謝你。”
程立國“哼”了聲：“我程立國兒子可不是誰想欺負就欺負......你彆蹭地毯，哪兒養成壞毛病。”
屁規矩真多，程奚立即住腳，“找人給視頻打碼挺費勁，費用由我承擔。”
“什麼視頻？我沒弄過視頻。”
......沒弄過？
程奚怔在原地：“會所監控錄像不是您發？”
“不是，”程立國道，“你公司發吧。”
趙小濤確想要錄像，被程奚攔下了。王子韓公司更不可能發，畢竟誰都不想自家藝人出去陪酒被看見。
那能是誰？
“小奚。”
這時程立國聲音打斷了程奚思緒，“陸行止——你陸叔叔家兒子下月回國，上學時候你們玩不是挺好麼，記得空出時間給他接風。”
這名字太久遠，程奚回憶了幾秒，才應了聲“好”。
.
剩一大堆文件沒看完，交代幾句程立國便忙去了。程奚本想回自己彆墅，看袁姨眼巴巴地望著他，於是留下來陪她聊到了九點。
袁姨睡下後，他去母親生前最喜歡小花園坐了一陣子，回過神來時已經十點多了，決定在公館住一宿再說。
不過入睡之前，他有件重要事情要做——雖然王子韓等人已經幫他澄清了，但事情發生期間，粉絲為他擔心、著急、上火是實打實，無法抹平。
他得安慰下他粉絲。
那些遠遠愛著他、不求回報橙子們。
發微博自拍什麼沒誠意，正巧粉絲對上次中斷直播意難平，程奚打算再開次直播和粉絲聊聊天，當麵道謝。
他坐在書桌前，找到光線比較好角度，發送直播鏈接。
有上次經驗，這次係統調試很快。他端坐在桌前看著直播間人數呈指數型增長，短時間內達到了一百八十萬，喉嚨都緊了。
然後，沒等他開口說話，屏幕猛地閃過一道星芒。
【陶時延進入了你直播間。】
彈幕靜默一瞬，隨即瘋狂刷屏：
【臥槽臥槽我沒看錯吧，是陶影帝？】
【不可能，估計是高仿】
【大姐你瞎了麼，那麼大星光特效沒看見？我看你等級23，應該知道平台隻給認證過明星做進房特效了吧？】
說著，不清楚影帝大人在乾嘛，星光特效又顯示了三次。
【進進出出，延哥好壞哦】
【可不，小橙子快被摩擦神誌不清了呢(bushi】
【蛤蛤蛤你們不要ghs啦，小心程程中斷直播orz】
程奚：“......”
玩梗沒完了是吧。
估計陶時延是從微博鏈接摸過來，他搞不懂他來目，準備把他當成大白菜放置py。
愛待就待唄，反正直播間隻有一百多萬觀眾，完全不虛。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嗷嗷待哺延奚CP粉，敲著狗糧碗全員到崗。
好久沒見到偶像快想瘋了時光大批量湧入。
觀看數多了個0，從一百多萬變成了一千多萬。
程奚：“......額。”
他沒麵對過這麼多觀眾，糾結著要不要和陶時延打聲招呼，或者裝作沒看見。
對方卻似乎不允許他裝。
隻見觀眾數稍穩定後，屏幕突然炸開一片橙色星河。
[陶時延送出星耀x1]
[恭喜陶時延升級至level2]
[恭喜陶時延獲得經驗值2000點，成為高級vip客戶]
緊接著第二個、第十二個、第二十二個……一個接一個星河接連炸開，星光特效甚至蓋住了彈幕。
從濃墨重彩橙色中，程奚看見了自己倒影。
以及一條微信。
延：【時間緊，下回補熒光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