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奚手腕很細,細到陶時延輕輕一握,便能完全鉗製住。
他帶著程奚手,先將領帶交叉成“X”型,然後繞了一圈。直到此時,程奚才反應過來陶時延在乾什麼。
在教他係領帶。
......手把手教。
程奚不是沒跟彆人肢體接觸過,出道初期,他和趙小濤時常睡一張床。那胖子睡覺很不老實,不是抱他胳膊,就是把腿蹬在他身上。
他沒覺得不自在。
包括許礪初。坦白講,許礪初是個非常漂亮女孩子,性格又好,很多人把她稱作國民初戀。她沒少對他伸色爪,可被摸時候,程奚除了無奈,也沒覺得哪裡不自在。
不像現在這樣。
......好像觸電了一般,臉熱厲害,心臟也跳很快。
程奚討厭這種感覺,或者說不是討厭,而是人類對於未知體驗本能性抵觸。
他使勁甩開陶時延手,重重錘了對方胸口一拳:“你、你不是會嗎?!”
陶時延皺了下眉,絲毫沒有被戳穿尷尬:“嗯,想起來了。”
“會就自己弄!”程奚撇下領帶,氣衝衝走了。
看著他背影,陶時延似是如夢初醒,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身為唱跳愛豆,體能訓練是程奚每天必學課程之一,所以男生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樣弱勢。這一拳正捶在陶時延心窩,到現在痛勁兒仍未散去。
但他疑惑不是男生為何錘他。
而是自己行為。
從說要教男生打領帶,到真正動手,所有一切都是未經大腦思考動作。他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樣太逾矩了。
因為孟白,這些年坊間盛傳他喜歡男性。他一直沒澄清,一是孟白用生命護住了小男孩留給他最後念想;二是孟白可以作為擋箭牌,幫忙擋掉許多許多麻煩。
反正他不在意緋聞,他靠作品說話,不需要吃粉絲經濟。
不過與人交往中,尤其是與男性交往中,他都非常注意分寸。畢竟自己不介意被貼上同性戀標簽,對方不一定不在意。
可他剛才做,明顯越過了自己給自己定那條線。
用一個詞來形容——鬼迷心竅。
陶時延揉揉眉心,抓著領帶轉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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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著趁這個機會好好睡一覺,被一條領帶耽誤了計劃,翌日早上醒來時,程奚眼下泛著淡淡青色,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不是很開心。
聽到樓下叮叮當當聲音,他探頭向下看了一眼,十分懷疑陶時延正在去廚房拿菜刀砍他路上。
其實昨晚消氣之後他後悔了,男生嘛,你抓我一下我抓你一下很正常。上寄宿學校時,很多男生會拉開彆人褲腰比大小,或者玩“猴子偷桃”之類猥丨瑣遊戲。
陶時延隻是抓手腕而已,算什麼?他太小題大做了。
道歉話有些說不出口,程奚決定一會兒找機會彌補。或者如果陶時延願意,也可以錘回來。
程奚邊想邊抓著頭發下樓,正巧碰到從廚房出來陶時延,“......嗨,早啊。”
“早,”陶時延下巴點點餐桌,“早餐快好了,坐著等幾分鐘。”
“不了,我回去找小濤哥一起飛滇州。”程奚觀察對方表情。
陶時延似乎沒有砍他想法,語氣很平和,“彆折騰,金坤已經給你定完機票了,和我一班飛機,咱們一起走。”
訂機票......
被他錘“受害者”不僅不生氣,還給訂機票,程奚愈發慚愧。
他試圖挽回自己錯誤,“早餐我來吧,我會下麵條!”
“我這兒沒麵條,沒事,”聽到吐司機“叮”聲,陶時延轉身回廚房,“已經好了。”
三分鐘後,陶時延端出兩隻盤子。每隻盤子裡是一個煎蛋、兩根德式香腸、兩片烤吐司、一杯牛奶。
豐富程度超乎程奚預料。
程奚先嘗了口煎蛋,沉默片刻,然後拿出從表演老師那裡學到畢生絕學,誇讚道:“好吃。”
陶時延把自己煎蛋夾給他:“好吃就多吃點,拍戲很耗費體力。”
比起吃陶氏煎蛋,程奚瞬間覺得道歉沒那麼難出口,放下筷子,小聲說:“那個......昨晚對不起啊,你還疼嗎?”
陶時延想說不疼,話到嘴邊打了個轉兒,變成了:“還有點疼”。
靠,那可是心臟位置!程奚後悔不要不要。
以陶影帝金貴程度,要是打出心臟病之類,陶家和“時光”不得撕了他?
“今天彆去劇組了,”他眉頭緊皺,“我帶你去醫院做深度檢查。”
“去醫院倒不必,”陶時延頓了頓,“隻是偶爾有胸悶感覺,可能需要人照顧。”
程奚拿出手機:“那我給你找兩個護工。”
陶時延:“如果找護工,明天你就會在頭條上看到我耍大牌新聞。”
確,帶護工去劇組太過分了。程奚絞儘腦汁,思考著能兩全其美辦法。
想了半天,沒想出來。
程奚性格不好,不代表他無賴。隻要是自己犯下錯誤,他一定會負責到底。
“要麼......”程奚咬咬牙,“你難受時候跟我說,我來照顧你。”
陶時延懷疑:“你會照顧人?”
“你以為我是你嗎,什麼都不會。”程奚怒了,“區區照顧人而已,你等著瞧吧!”
根據風水大師算出吉時,開機儀式定在下午三點。吃過早餐後,兩人趕緊去了機場。
張靜有事請假回家了,趙小濤也不在,這次行程隻有他們倆。幸好金坤提前聯係好了保安公司,出現在機場時,兩人才免於被擠成肉餅悲慘結局。
就是來送機“時光”非常懵逼:
“那一頭標誌性紅發......是程奚弟弟沒錯吧?”
“是!我剛才看到了!真人吼吼看、臉好小皮膚好棒嗚嗚嗚!”
“我記得程奚昨天去花生衛視跨年狂歡夜來著,咋和延哥一起來江城機場了?”
“他們昨晚不會一起跨年吧?《旅程》團魂賽高!!!”
聽到“一起跨年”,程奚心虛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