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的屋裡光線昏暗,仿佛是另一個天地。
淡淡的草藥香味便是從那間屋裡溢出來的。
阿狸進去後便摁下了門後的燈開關。
這才是一間臥室。
開著兩扇門,另一扇門敞開著,透過敞開的房門能看到外麵的客廳,和與客廳相連的廚房。
所有的窗戶都掛著厚重的黑色窗簾,連廚房的窗戶都遮掩得嚴嚴實實,隻開了一盞顏色昏黃的頂燈照明。
收拾得乾淨利落的灶台上,小火煮著一個陶泥藥罐,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藥香氣就是來自那個藥罐。
臥室裡的布置簡單卻很整潔,一張床,床邊是兩個床頭櫃,床對麵是一個隻有一個杯子和一個暖水壺的梳妝台,梳妝台前,端端正正擺著一張軟凳。
床上躺著一個沒什麼生氣的人,雖然是夏天,被褥卻堆在那人的身上,遮住了臉,看不出男女,隻能看出小小的蜷縮成一團。
無聲無息的。
不用看也能知道,床上的人,正是太奶奶要找的陳細女。
聽到有人進屋,床上的人微微動了動,發出微弱而嘶啞的聲音“阿狸姑娘,麻煩您了,能不能幫我問問聶先生,我感受不到那個孩子的氣息了,好像有個很股奇怪的力量在阻攔著我。”
“唉——”
阿狸望著床上蠕動的那個人,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到床邊,俯身湊到她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什麼?那個畜生竟然帶著妻女找來這裡了?”
原本在床上翻動身子都很難的陳細女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竟猛的推開被褥坐了起來。
嘶啞的聲音裡帶著無儘的仇恨和憤怒吼出一句話後,雙眼通紅的望向我們。
坐在床上的,正是我和太奶奶在陳美秀家裡照片裡上到的那個年齡很大的女人,隻是她現在看起來比照片裡的樣子更瘦了。
頭發隻剩下稀稀拉拉的幾根掛在頭頂上,露出大片慘白色頭皮,臉瘦得完全窪陷脫形,除了那雙通紅泛著瘋狂光芒的睜大的眸子,已經看不出什麼表情了。
蔣鈺阿姨一個極陰極煞的樣子都沒有她來得可怕。
“陳姨,這一切都是我和求明的錯,您要恨的話,就恨我們吧,求您放過我們婭婭,她還這麼小。”
明潔望著愣了一瞬後,抱著婭婭“咚”一聲跪到了地上,膝行上前兩步道“隻要您能放過婭婭,哪怕是要我和求明的命,我都願意給您!”
隨著明潔跪到地上,跟在她身後的李求明也“咚”的一聲跟著機械的跪下了。
隻是目光依舊呆滯空洞。
“哈哈哈哈!”
陳細女通紅的眸子盯著明潔望了半晌,突然仰頭大笑起來,那聲音聽起來叫人覺得毛骨悚然。
隨著她的笑聲,木然跪在明潔身邊的李求明像是突然被那聲音驚醒,短暫的茫然後,望著陳細女驚恐的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