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掛是800響的另一掛是五百響的晚上放夠了。你要是沒放夠那邊還有閃光雷,魔術彈,屋裡還有兩個大禮花呢。”賈磊說。
“這不行!他們都不是鞭炮,兩掛鞭怎麼過年啊!我都忘了你是小孩了什麼都不懂的居然還放心讓你辦年貨!我怎麼這麼傻!”三妮已經抓狂了,賈磊看她那抓狂勁嚇的偷偷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們現在吃飯要放一掛鞭炮,十二點最少要放一掛鞭炮,大年初一早上要放一掛鞭炮,還有你火車站的攤位開門做生意也要放鞭炮!你告訴我就兩掛鞭炮你要怎麼放?”三妮突然抬起頭來問。
賈磊又悄悄的退了一步,上輩子過年的時候他隻要買掛電子鞭炮往門上一掛!三十晚上和初一去按下開關就行,哪知道三十年前過年居然有這麼多場合需要放鞭炮。
“我一會在去買點!”賈磊怯怯的說。
“商店至少要初三才開門,過年可是要休市的!”三妮繼續抓狂。
哦!買噶!賈磊陣亡……
九十年代初期,大多數行業還保留著古代過年休市的傳統!包括國營商店和各種飯店!你這時候就是有錢都沒處去買東西的……
“咱倆這麼有錢,要是連過年的鞭炮都放不起,會被鄰居同事笑話一整年的!”三妮氣的抱著膝蓋蹲到地上。
“咱倆住的這麼偏僻沒幾個人會看到的吧!”賈磊也心有餘悸地問。
“鞭炮是用來聽響的,彆的東西眼睛看不到還能混過去以可鞭炮這東西……你既不冒煙又沒火花還沒一點動靜……要怎麼混過去呀!”三妮問。
賈磊瞬間覺得自己的腦子是不是被錢糊死了,這幾天白天晚上的忙著掙錢連基本常識都沒忘了。
最後還是年紀大一點的三妮想到了辦法,她把那八百響的鞭炮折成四折用剪子分成四份才勉強解決了危機,據說在她老家前幾年特彆窮的人家才會這樣乾!至於另一掛五百響的鞭炮——
“年三十晚上十二點的鞭炮斷了不吉利絕對不能剪,晚上的鞭炮是響的時間越長越好!最好是那種一千五百響的。”三妮說,這是現在最長的幾種規格之一。
****
兩個人興衝衝的跑出去又灰溜溜的滾回來了,隻能化悲憤為食欲!開吃!
賈磊在素了這麼多天後總於可以吃頓肉了,他一開始還放不開隻是用筷子夾著豬蹄啃後來乾脆和三妮一樣直接用手抓著豬蹄啃起來,彆說用手抓著啃可比原來吃著香多了。
“小磊你可是我們東北人,才來明珠市幾年就學會城裡人的講究了。一點不爺們!你小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三妮說。
“我小時候在老家啃過豬蹄兒嗎?”賈磊好奇的問。
“怎麼沒啃過,我記得你那時候才四歲多一點咱們那剛分產到戶。你過年的時候抱著一塊豬蹄就不撒手非要吃!就你用那幾顆小牙把好好的一塊豬蹄啃的破破爛爛的,表哥把你吃不了的筋啊什麼的吃了你還氣哭了呢!”三妮回憶說。
賈磊豬蹄都啃不下去了,童年的黑曆史什麼的丟死人了!!!
“你瞎說,我怎麼可能那麼饞?”賈磊決定維護自己的名譽權。
“你怎麼可能不饞!那時候的人都饞,生產隊的時候一年到頭都一人都吃不上一斤肉更彆說是豬蹄了!以前可是不讓農民個人養豬養雞的,你在部隊夥食是比農村好可那之前也沒吃過豬蹄的。”三妮說。
“哎!也不知道家裡今天的年夜飯有沒有豬蹄?我今年不能和他們一塊吃飯了!”三妮吃著吃著就掉淚了。
女人真麻煩!好好的日子哭什麼?害的他眼睛也不舒服了。
賈磊給三妮遞過去一張手紙,三妮拿著就開始哭。她想家了……
賈磊眼睛看著客廳裡賈愛國的遺像更紅了,他發誓自己這輩子一定要過的好好的才能對得起老爸的在天之靈……
****
“賈磊你還不快出來,我都等你好半天了。”周文跑到賈磊家窗外喊。
賈磊盯著電視裡的節目正看的高興呢可不想出去,沒到到三妮過來把什麼東西塞到他兜裡就把他往門外推。
“跟朋友去玩吧,家裡包餃子什麼的我一個人來就行。彆人同學等急了!”三妮說。
賈磊剛一出門口就被童年期的死黨拉著就跑,賈磊連反對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兩個人直到跑到了單位家屬樓的樓下才停下來。這裡剛剛放過鞭炮空氣中的硝煙味兒還沒有散乾淨,一個小孩正蹲在滿地的鞭炮紙屑裡翻找著什麼。
“快點找,快點撿!一會兒該有彆的人來撿了的。”周文說完就把賈磊往鞭炮屑裡推然後他自己也蹲下去找東西。
這些孩子都是在找剛才沒點燃的小鞭炮。
賈磊看見眼前的這一幕才想起來,如果用幾個字詞來形容自己十歲之前的童年回憶,大概窮這個字是怎麼也少不了的。
1990年的日子從國家到百姓都過的緊巴巴的,“窮”到想浪費都不可能!
想當初自己上輩子也是乾過這種事的,當時的孩子乾這種事可一點不覺得丟人!幾乎所有的小孩都這麼乾!畢竟當年鞭炮這種東西隻有在過年時商店才會擺出來賣,平時可是見不到的。
賈磊想著想著還真順手把腳旁邊的幾個引線還在的小鞭撿起來了,不過別的地方他沒去,他又不是真小孩兒丟不起那個人!
周文說的很對,很快就有幾個小孩兒過來了。他們裡邊男男女女都有!
男孩兒主要就是找帶著引線沒有受潮還可以放的小鞭,女孩卻是一點也不挑剔。包裝是好的都要,沒有引線不能放沒關係!女孩子們會把小鞭從中間折斷,把裡麵青黑色的火藥倒出來收集到一起放到一小塊石頭上拉成長長的一條。然後用火柴點燃!
“刺啦!”一聲,一道細細閃著火花的光就冒出來!這道火花在當年的小孩眼裡是特彆漂亮神秘的。
“啪!”一個小鞭在賈磊腳邊炸開,把正沉浸在回憶裡的賈磊嚇了一跳。
那邊的一個小孩兒看到自己的惡作劇得逞了,笑得彎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