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隻得求道“媽媽,雖然我毀了容,但是我還可以彈琴。我可以留在這裡當一個琴師,隻要能夠給我一個安身之所就好。”
這老鴇嗤笑道“我的枝枝姑娘呀,你還真以為來這裡的老爺們是來聽你彈琴的啊?你看看,你看看,這些腦滿腸肥的男人裡有幾個是懂琴的?”
“不過是給他們的好色披上一個附庸風雅的幌子!”
“有你的臉在,琴藝就是錦上添花。可是你的臉沒有了,你的琴彈的再好又有什麼用?”
“琴師?我們這裡不缺琴師。我再給你一夜的時間考慮,反正你不走,你就隻能去後院的那個地方接客。”
柳枝聽了這話,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涼。
原來曾經讓自己引以為豪的琴藝,以為可以賴以維生的技藝,其實也沒有什麼用處。
原來自己以為的才華出眾,卻還是在以色侍人?
原來她以為自己攢下的銀子,也能被這青樓輕易的就剝奪乾淨。
她現在還有什麼出路呢?
老鴇走後,她抱著琴呆愣不語。身邊伺候她的小丫鬟見她這樣,也跟著泣不成聲。
可接著,小丫頭就被老鴇的人叫走了。
柳枝枯坐了一夜,當清晨的第一縷光進入她的眼睛的時候,她才動了動堅硬的脖子!
媽媽給的選擇,其實是沒有選擇,若淪為下等妓,她毋寧死!
隻有舍棄所有財物,換得一個自由身。
第二天一早,柳枝就找到“雁蕩樓”的老鴇,說道“這是我攢下的所有銀子,您點點!”
老鴇彈著指甲看著容顏憔悴的柳依依,道“想通了?”
柳枝點點頭。
老鴇接過匣子數了數,裡麵除了銀子還有柳枝這些年攢下的首飾。
數完錢,她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和藹了幾分“我想你應該明白,這在青樓裡已經沒有用處的女人,我對你已經是格外照顧了。”
“若是你遇到的是其他人,或許你連一個贖身的機會都沒有。”
她說的也是實話,這賣身契在青樓的女子,除了被大官人看中買走的,絕大多數都是在這裡耗儘一輩子。
要麼年老色衰成為粗使,更多的是染了臟病早早離世。
她算不上多有良心,可是的確對柳依依網開了一麵。
當然,也是因為柳依依脾性太傲。
她怕她真的讓她去後頭的妓館裡,這女子可能過不了兩日就會死。
放她一條生路,還能得一個好名聲。
柳依依低著頭,低聲回道“是,這些年多謝媽媽照顧!”
老鴇揮揮手,道“走吧,走吧!”
隻是,雖說老鴇放她走,但柳枝出門的時候,除了身上這身衣服還有那份“身契”,真的是什麼都沒能帶走。
包括那把陪伴了她無數個日日夜夜的木琴。
她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任由雪花飄在她臉上,身上覺得特彆的冷。
回頭看了看那暖香習習之處,再看看這清晨裡冷寂的街道,一時間不知到該往哪個方向走好。
邁著沉重的腳步往前走了一陣,突然聽到後麵有人叫她。
她還以為自己昨夜沒睡覺,是幻聽了。
可當她回過頭去,就見一個披著紅色披風,姿容豔麗的女子,帶著一個小丫鬟向她走來。
柳枝睜大了眼睛,輕聲說道“是你?”
這女子站到她麵前,道
“昔日這興元府的花魁,裙下之臣無數,怎麼今日竟然沒有一個人來送你?”
柳依依道“潘蓉蓉,你來就是來奚落我的?”
潘蓉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這落魄的樣子,的確少見。”
“不過我今日出來,是見到這把琴不錯,留在咱們樓子裡也是蒙塵了,所以拿出來看看這街上有沒有人要!”
小丫鬟無奈的走上前,將琴遞給柳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