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美妾 葉信言 9313 字 4個月前

她的睡相很乖巧,又很勾人。

如瀑烏發傾瀉在身側,新雪似的肩頭半露,幾縷秀發淩亂地落在精致明豔的臉上,貓兒似地依偎在他胸膛處。

裴元洵的喉結輕滾幾下,眼神沉沉盯著她紅潤的櫻唇。

但,不可放縱自己,耽於欲望。

暗自平複了幾息,他抬手輕輕撥開她臉畔的發絲,掀被起身,悄無聲息地下榻。

出門之前,裴元洵突又想起給她從邊境帶來的禮物忘記放下。

他折返回去,從懷裡掏出一枚鑲東珠的金簪,放在了薑沅的妝奩匣裡。

離開之前,回望一眼,床帳內的人還在酣睡。

他默然看了片刻,邁動長腿大步離開。

~~~

薑沅再醒來時,已過了辰時。

身邊的床榻空無一人,窗外天光早已大亮。

再遲些,就要耽誤伺候老夫人用早膳了。

薑沅揉著酸痛的腰身下榻。

將軍在府中時,雖清冷寡欲,不常到木香院來,可一旦他在這裡就寢,她卻有些發怵。

那持續多時的動作,他雖滿意,可於她的滋味卻並不好受。

想到昨晚帳內的折騰,薑沅下意識擰起秀眉。

還好他每月隻宿在木香院三次,即便疼痛不適,忍忍也就過去了。

匆匆走至妝台前,玉荷拿起木梳,給她梳發。

垂眸時,看到脖頸上凝脂般的肌膚,赫然幾枚顯眼的紅痕。

玉荷掩嘴偷笑了笑。

薑沅對著銅鏡,也發現了脖間的痕跡。

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吩咐玉荷:“待會兒穿那件對襟碧色上衣。”

那衣裳領子高,可以遮住紅痕。

玉荷笑眯眯應下。

頭發已經通好,打開妝奩盒,玉荷驚奇道:“姨娘,怎麼多了隻金簪?”

赤鳳祥雲紋金簪,鑲著一枚價值不菲的名貴東珠,玲瓏奇巧,富麗華貴。

不消說,一定是將軍留下的。

玉荷望著那枚金簪,嘖嘖稱奇:“這簪子造型好彆致,是將軍出征回來,特意給姨娘捎的禮物吧?”

那日將軍回府,東遠說給老夫人、二爺和三小姐都帶了禮,卻唯獨沒有木香院的。

玉荷還憤憤不平了一陣,沒想到,將軍也給姨娘帶了禮,還這等貴重。

玉荷興衝衝道:“我給姨娘戴上。”

說著,往薑沅的雲髻上比了比,還沒戴上,卻被她止住了。

這簪子太貴重,戴上也太過顯眼招搖。

薑沅道:“不戴了,先收好吧。”

玉荷隻好遺憾地收了起來。

梳妝完,換好衣裳,剛要出門,老夫人身邊的孫嬤嬤提著食盒造訪。

“姨娘,老規矩,我也不用多說,你喝了這湯,我好回去給老夫人交差。”孫嬤嬤端著手,老臉嚴肅,公事公辦地說。

說完,她把避子湯端了出來。

濃濃的黑褐色湯藥,散發著艱澀苦口的氣味。

薑沅抱歉地笑了笑。

她剛才急著出門去伺候老夫人,差點忘了喝避子湯的事。

沒說什麼,端起碗,閉眼屏息,一口氣灌完。

不過,避子湯苦口得厲害,連舌根都被苦得發麻,連喝幾口茶也壓不下苦味。

玉荷趕忙遞了快蜜餞過來。

孫嬤嬤麵無表情地收回空碗,道:“將軍說了,姨娘今日好好歇著吧,不必去如意堂伺候了。”

薑沅抿緊唇,白皙的額角滲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強撐著點點頭:“謝過老夫人,謝過將軍。”

待孫嬤嬤離開,薑沅再也忍不住,躬身趴在痰盂旁,難受惡心得乾嘔起來。

湯藥沒有吐出來,乾嘔一陣,腸胃勉強好受了一些。

玉荷攙著她躺回床榻上,臉色也不好看。

那避子湯苦口難喝,姨娘每次喝完,必定難受好一陣子。

薑沅靠在床頭一陣兒,煞白的臉色和緩了些,看到玉荷悶悶不樂地扁著嘴,不由輕笑了笑。

“這湯雖喝起來十分苦口,對身子卻並無大礙,不妨事的。”

寬慰玉荷,也是在寬慰她自己。

歇了小半個時辰,終於恢複如常。

今日得閒,也不用做什麼針黹女紅,薑沅坐在窗邊的美人榻上,拿了本醫書看。

這醫書是外祖父給她留下的。

外祖父醫術高明,是淳安縣有名的大夫,薑沅父母早逝,幼時被外祖抱回家中悉心養大。

十一歲那年,外祖母因病去世,外祖父也突發心悸而去,閉眼前,外祖父將她交給了兒媳楊氏教養。

舅舅先前病逝,舅母楊氏寡居幾年,隻有一個兒子賈大正。

他比薑沅年長五歲,遊手好閒不務正業,還染上了好賭的毛病。

薑沅十四歲那年,賈大正把薑家祖產揮霍一空,還欠了一屁股賭資,追債的人接連到家中鬨事,楊氏沒有銀子,狠心將她賣到了牙行。

正在薑沅出神時,院門被咚咚咚連敲了五下。

薑沅一下子回過神來,秀眉頓時擰成一團。

她定了定神,吩咐道:“玉荷,去看看是誰。”

玉荷很快去而複返。

原來是將軍府北麵角門的婆子來傳話,說是賈家大公子在角門處等著,要見薑沅。

這賈家大公子,就是賈大正。

玉荷著急地跺了跺腳:“姨娘,賈大正又來了,該如何是好?”

薑沅輕輕咬住唇,深吸一口氣。

“躲著不是辦法,我不去他是不會走的。我去見一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