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美妾 葉信言 9322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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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十五這一日,宜遷宅搬家,一大早,南安侯府就打發了人來,請景夫人一行人回去。

那趕車來接她們的,是府裡的劉管家。

今日景夫人神色清爽,精神極好,她身邊站著個容貌極出眾的姑娘,還跟著個兩三歲的小小姐,生得粉嫩可愛,跟當初小姐丟失時長得幾l乎一模一樣,待看到這些,劉管家不由激動得老淚縱橫,連聲道:“夫人,您可算是如願盼得小姐回府了。”

當初,載著小姐去城郊的馬車突然落水,那日下著雨,水流也湍急,車裡的人無一生還,後來,據人說,有個三歲的姑娘被人救了上來,可他們四處搜尋,卻始終沒有找到小姐的影子,所以,這麼多年,不知小姐到底是死是活,而夫人在廟中吃齋念佛,誠心求佛祖保佑,也許,就在夫人都快要放棄的時候,沒想到得窺曙光,小姐竟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劉管家坐在車轅上,親自駕車護送夫人小姐一行人回去。

到了南安侯府外,劉管家籲停馬車,看著侯府門口那兩座威風凜凜的石獅,不由有些出神。

他是這府裡的老人了,旁人不知曉的事,他卻對這府邸裡的事了如指掌。

一十多年前,這府邸還不是南安侯府,而是鎮北王府,景家是大雍朝為數不多的異姓王之一,景夫人是王爺唯一的女兒,王爺視愛女為掌上明珠,將她許配給當時年輕的沈老爺。隻是,官家還未登基之前,鎮北王府卷入一場謀逆案中,闔府上下男丁女眷皆被流放,那時景夫人剛與沈老爺成親不到兩年,還未誕下子嗣,受謀逆牽連,景夫人亦被流放遠地,直到官家登基後,給景家昭雪平反,景夫人才得以返回京都。

隻是,景家人口凋零,所存於世者,除了他們這幾l個服侍的老仆,就隻有景夫人一人了。

不過,夫人回來後,沈老爺已再成親,他娶的,是自己的表妹沈夫人,沈夫人出身國公府,門第亦是顯赫,因此,官家特下詔,允許沈老爺兩位嫡妻並立,除此之外,官家還降下恩旨,賜還鎮北王府封田府邸,自此之後,沈老侯爺便與兩位夫人常居在此,那鎮北王府,也就變成了南安侯府。

本來,兩位

夫人相處和睦,還先後誕下兩位小姐,一位少爺,府邸之中,其樂融融,可自從小姐落水丟失那一日起,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沈老侯爺悲傷難掩,怕觸景生情,甚少到夫人的院子來,而景夫人思念女兒,心痛難言,慢慢的,侯爺夫人離心失和,夫人心灰意冷,之後便搬到了寺廟修行避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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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而過,已過了十七年,如今,小姐總算是回來了。

劉管家想到這裡,不禁拿衣袖抹了抹渾濁老眼裡的淚。

馬車停下時,沈夫人率仆婦丫鬟一齊到門口迎接。

看到景夫人下了車,沈夫人上前幾l步,眼眶泛紅攙著景夫人的手臂,敘過話,一起進了景夫人住的正院後,沈夫人暗自抿了抿唇。

景氏進門早,雖並為嫡妻,她卻要尊稱一句景氏姐姐,老侯爺在世時,侯府的爵位田產都是個空殼子,現在這侯府的府邸,加之府邸的每年開銷用度,皆來自景氏王府遺留下的田地產業,官家念及王府舊情,也對景氏多有照拂,所以,這闔府上下,還得看景氏的臉色。

她本以為,景氏會在寺院了卻殘生,隻是沒想到,她如今回來了,不光如此,還容光煥發,氣色極好,還帶回了女兒和外孫女,一家子齊齊整整的。

沈夫人眼底的鬱嫉之色一閃而過,她在堂內坐下,臉上堆笑,慢慢道:“姐姐,我著人安排了沅兒的接風宴,那些平時有往來的親眷朋友,我已著人下了帖子,不過,有兩個府邸,我卻是拿不定主意。”

景夫人這些年常居寺中,不聞世事,和京都各家高門貴地往來也少,聽到沈夫人的話,便問道:“是哪兩家?”

沈夫人摩挲著茶盞,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說起來,那兩家府邸,還是和咱們曦丫頭、沅丫頭有關。”

景夫人喝口茶出了會神,道:“你說得那兩家,是將軍府和容府吧?這兩家府邸,算來算去,和我們府邸多少都有些親戚關係,若是不請人來,顯得我們小氣了,那請帖照常發下去,至於他們打發誰來,都無所謂,我們也不必介意。”

景夫人要請那兩個府邸的人來,倒是出乎沈氏的意料了。

她默了默,拿帕子掩著唇角,道:“你說說,怎麼就這麼巧合,沅兒先前是將軍府的人,曦兒後又被將軍府退了婚,說起來,曦兒今天沒到府外接你們,原是病了,大夫說是心情鬱結,得了鬱思的毛病。”

沈曦似乎對那位裴將軍餘情未了,景夫人那日也旁觀瞧了出來。

不過,她笑了笑,沒說什麼,而是道:“沅兒是大夫,讓她去給她姐姐瞧瞧,你得讓曦兒放寬心,好生養著,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不用擔心銀子,儘管給她買來就是。”

景氏心思沒有外露,瞧不出什麼,沈夫人隻得悶聲應下,點頭稱是。

午時過後,薑沅去了姐姐的院子探病。

碧蕊見她進來,忙道:“一小姐,我們小姐自打那天見了裴將軍一麵,回來之後,心情不好,身子也不好,吃了好幾l天藥了,也沒見效。”

() 就算神思憂鬱,連用幾l天藥,也不應該沒有效果,聽她說完,薑沅頓下腳步,不動聲色道:“請的哪家大夫來看的?”

碧蕊飛快轉了轉眼珠子,清清嗓子道:“就是,在外麵醫堂請的大夫看的。”

薑沅神色未變,頷首道:“知道了。”

饒是已有些準備,等她進了房,見到沈曦,還是有些意外。

她斜靠在美人榻上,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不已,隻是幾l日不見,似乎與那天言笑晏晏的模樣,大不相同。

薑沅在榻沿處坐下,輕聲道:“姐姐,你感覺怎麼樣?”

沈曦緩緩睜開眼眸,揉著額角道:“你彆聽碧蕊胡說,我覺得還好,並沒有那麼嚴重,隻是心裡頭發愁,吃不下飯罷了。”

薑沅沒有為她診脈,而是說話間細細觀察著她的臉色。

她那神色雖是病懨懨的,但因為臉上敷了白色脂粉,所以顯得過分蒼白,其實細看過去,雙眸有神,臉頰還有沒完全掩蓋的紅潤,氣色是不錯的。

那旁邊擱著一碗湯藥,雖呈淺褐色,卻散發著清甜的香味,那並非是安神祛鬱的湯藥,而是開胃健脾的山楂橘皮湯。

薑沅無語默歎一聲。

她這位阿姐,並沒有愁緒鬱結,她的病情,可是有嚴重誇大的成分。

薑沅看了她一會兒,道:“姐姐為何發愁?”

這話似乎問到了傷心處,沈曦眼眶一紅,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道:“妹妹,你可知道,將軍到底為何要跟我退婚?”

薑沅沒作聲,而是微微抿唇,等著她回答。

沈曦擦了擦眼淚,道:“我之所以同意退婚,隻是不想讓將軍為難,不管將軍因何退婚,在我心中,無人能與他相比,算了,妹妹,我知道你和將軍的一段過往,我不想再提這個,以免再給你添堵。”

薑沅毫不在意得輕笑了笑,安慰道:“姐姐給我添不了堵,我給姐姐再調一副安神散鬱的方子,你喝上兩日,很快就好了。”

說完,她提筆去書案那裡寫方子。

這是沈曦住的內室,她的書案與妝台相去不遠,薑沅無意轉眸,赫然看到一枚有裂紋的青色玉環,那上麵係桃色絲絡,是宮裡專用的絡子樣式,而玉環之上,刻著異常明顯的四爪龍紋。

薑沅思忖片刻,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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