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美妾 葉信言 9750 字 7個月前

眼看著將軍越走越遠,薑沅失魂落魄回到了殿中。

她的頭腦一片空白,不知該做什麼,也不知該說什麼,就那樣靜靜地呆坐著。

直到過了大半個時辰,外麵的雨停了,她才恍然回過神來,她抬起手,才發現臉上掛滿了淚水。

她想,將軍終究是誤會了她。

可這誤會於她來說,其實是好的,因為,他不會再與魏王殿下反目成仇,也不會再來打擾她,可不知為什麼,想起他星眸中的痛苦哀傷,她的心像針紮似的疼。

魏王殿下還在睡夢中,薑沅看了他一眼,提起藥箱,慢慢走了出去。

王府的侍衛跟她打招呼,問要不要送她回府,她卻像沒聽見似的,一個人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

直到走到街道的儘頭,鞋底裙擺沾滿了泥水,差點跌了一跤滑倒,她才終於清醒過來。

天色將晚時,她回到了侯府。

景夫人牽著寧寧在府外等她回家。

看到母親和女兒,薑沅緩緩彎起唇角,快步向她們走了過去。

寧寧趴在娘親懷裡,她眨巴著黑亮的大眼睛,兩隻小手捧著娘親的臉頰,道:“娘親的眼睛紅了。”

景夫人看了女兒一眼,心疼地說:“沅兒,先回府歇著吧。”

回到院子,景夫人讓嬤嬤煮了薑湯來,親眼盯著薑沅喝了大半碗,她才輕舒了口氣。

薑沅沉默許久,看到母親關愛的眼神,鼻子一酸,忍不住委屈地落下淚來。

景夫人思忖良久,道:“沅兒,魏王殿下沒事吧?”

薑沅搖了搖頭,輕聲道:“他沒事,回去睡了一覺,我回來的時候,他還沒醒。”

魏王殿下沒事,那與之相關的,就是那位裴將軍了。

景夫人歎了口氣,道:“沅兒,雖說多虧裴將軍,我們母女才得以相認,但娘每次想起你在將軍府受過的委屈,心裡都不是滋味,你一個人帶著寧寧在外麵生活,娘知道有多麼不容易,今日來參宴的那些親戚朋友,雖然她們不說,娘也看得出來,那些流言蜚語,終究還會纏繞著你。娘本來就想跟你說這件事了,若是自此能與那裴將軍一刀兩斷,那將軍府,咱們以後就不嫁了。你還這麼年輕,不管是嫁給魏王殿下,亦或是其他青年才俊,都是可以的,或者,若是沒有合適的,就暫時不嫁,府裡還有娘和寧寧陪著你,好不好?”

她這是站在母親的立場,對自己失而複得的女兒說的掏心窩子的話。

薑沅抽了抽鼻子,摟住母親的肩膀,輕聲道:“娘,謝謝您,我現在不想嫁人,隻想好好陪著您。”

那些誤會,就隨它去吧,她不用再去向將軍解釋什麼,或者,此生隻做陌路人,未必是一件壞事。

~~~

將軍府。

裴元瀅跟容世子吵架回了娘家,等大哥一回府,她便想來搬救兵,好讓大哥去敲打敲打她那竟想納妾的世子夫君。

不過,剛到慎思

院,她便吃了閉門羹,東遠守在院外,神色落寞道:“三小姐回去吧,將軍今日心情不好,誰都不想見。()”

自從在興州祖宅被大哥罰跪過祠堂,裴元瀅如今已規矩了很多,她不敢去貿然打擾,但又忍不住多問了句:大哥心情為何不好??()”

將軍自從魏王府回來後,便一直沉默未語,東遠猜不出是何原因,但,大抵跟薑大夫是分不開乾係的。

他支支吾吾不肯說,還道:“將軍說了,三小姐的家事,要自己學著處理,若是一味仗著將軍的威勢去壓人一頭,隻會傷害您與世子的感情。明日將軍要去邊境巡視,過段日子才能回來,三小姐在娘家住兩日,便回容府吧。”

沒想到大哥這次竟沒把她的事放在心上,裴元瀅氣得咬了咬牙,隻好去吉祥院找二哥。

不過,裴元浚近日總是晚歸,不知道在外頭忙些什麼,就連上次去興州祭祖時,他也稱有朋友相見沒有前去。

裴元瀅這次去,依然撲了空。

鄭金珠坐在院子正房裡盤算著府裡中饋,見她過來問二爺的去處,低頭緊盯著算盤珠子,撇了撇嘴,麵無表情道:“三妹,你二哥好幾天沒回來了,說是有公務要忙,誰知道他是不是真忙公務?那官職本就是清閒的差事,先前也沒見他這麼忙過,八成又是去會那一幫從外地來的朋友去了,我才懶得管他。”

說著,鄭金珠撥算盤珠子的手一頓,清清嗓子,聲音突地拔高了不少,道:“三妹,府裡一大堆賬目要算,我愁的頭疼,大哥跟那沈曦退婚,竟然給她那麼多家財,這以後府裡要花銀子的地方還多著呢,我少不了得好好算賬......”

裴元瀅斜了眼二嫂,暗自撇了撇嘴。

大哥退婚雖然給了沈姐姐不少家財,可據她所知,將軍府光賜田還有八千畝,大哥的月俸也不少,除了這,還有外麵的一些產業,林林總總加起來,就是他們三輩子一個銀子不賺也花不完,二嫂打理著一府中饋,掌握著府裡的錢財花銷,她娘家伯爵府也是有錢的,她那嫁妝也不菲,不知二嫂在她麵前發什麼愁。

不過,裴元瀅為什麼回娘家找大哥二哥,鄭金珠心裡有數,她撥拉片刻,把算盤往旁邊一丟,道:“三妹,世子要納妾,關鍵還在你沒有誕下子嗣,你大哥二哥就算給你撐腰,撐得了一時,還能撐得了一世嗎?要我說,你還得想想彆的法子。”

她話說得不好聽,卻是在理的,裴元瀅嫁進容府好幾年一直未孕,殷老夫人十分著急,先前去興州去看病,最後還沒看成,回來又看了不少大夫,喝了許多湯藥,總是不見效。

裴元瀅想起她那世子夫君以往是對她忍氣吞聲的,但最近也不知怎麼了,要納妾的態度卻很堅決,她這二嫂說得也不無道理,她想了想,忙道:“二嫂,照你這麼說,你有什麼辦法嗎?”

鄭金珠低頭想了會兒,道:“我聽人說,那城郊有個玄妙觀,雖然那道觀很小,很多人都不知道,但觀裡有個厲害的女道,叫妙姑,又會道術,又會看病,你隻要多出些銀子請她回來,

() 在你院子裡做法施法,說不定就能治你這個毛病呢。”

裴元瀅道:“聽起來這麼邪乎,二嫂,你找那女道看過病嗎?”

鄭金珠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先前二爺納那曼娘早早死了,那赤腳大夫是她讓人找來的,她心中嫉恨,她嫉恨的不是二爺用情不專,而是擔心妾室誕下子嗣,分走她兩個嫡子的家產。不過,那曼娘心性也太柔弱,不能生子便自儘了,好在二爺被大哥訓斥後,再也沒有過納妾的心思,隻是,她心裡到底不安,怕那妾室死了後變鬼報複,所以曾偷偷找那女道捐了一大筆銀子,向她求了兩道符,貼在吉祥院的床底下,好保佑她與兩個孩子平平安安,不被邪祟所害。

神思飄忽一瞬,鄭金珠搖了搖頭,矢口否認:“我沒找她看過病,就是聽人家說的。”

裴元瀅從二嫂處得了那玄妙觀的位置,第二日便去親自去了一趟道觀,請女道施法做法的事,她不想讓侯府的人知道,萬一沒效果,再丟了她的臉麵,所以,她偷偷摸摸把人請到了凝香院來。

那妙姑看上去有三十多歲,一身青色道袍,頭上挽個圓發髻,生了個瘦長臉,手裡拿著個拂塵,到了凝香院,她睜大一雙精明的眼睛,眼珠子滴溜溜打量一番院內的模樣,嘀嘀咕咕甩著拂塵在院子裡做了一通道法後,神神秘秘掏出幾枚黑色的丹藥來。

那丹藥看上去很奇怪,非圓非扁,而是似扭曲曬乾的蟲子模樣,看上去猙獰恐怖,那妙姑清了清嗓子,對裴元瀅道:“你把這個藥用熱水化開,摻和到飯菜裡,這個藥無色無味,是我施過法術的,具有神秘莫測的力量,但凡吃了含有這藥的飯菜,便在此人心裡種下心魔,但凡遇到她害怕的事,那驚懼便會成千上萬倍放大,自此之後便會生出一場急症,她一發病,就會像個瘋子一樣,管叫她一輩子都好不了,這藥不僅對人管用,但凡是活物都管用,靈驗得很!”

那丹藥的模樣甚是駭人,裴元瀅都不怎麼敢看,她緊緊攥住帕子,道:“我夫君還沒納妾呢,我又不是要害人,再說,我也沒那個膽子,你彆給我這種丹藥,還是看看能不能讓我懷上孩子?”

妙姑上下打量她幾眼,眉頭一皺,她能畫符驅邪,也有害人打胎的藥,可要是讓人懷孕生子,卻是萬萬不能的,但她決意要弄一大筆銀子,便裝作無所不能的模樣,從袖袋裡掏出一瓷瓶紅彤彤的藥丸來,道:“你每日飯後立即服用三枚這個藥丸,堅持半年之後,定能有所改觀。”

說完,那妙姑拿著拂塵甩了幾甩,對著那藥丸念念有詞了一陣,要了五百兩銀子,風一般離開了。

裴元瀅對那丹藥的功效深信不疑,翌日去如意堂陪著母親用完飯後,便趕緊拿出藥丸來嚼上三顆,那藥丸酸甜可口,吃著像山楂丸,令人口舌生津,裴元瀅吃完之後,便感覺胃口好了不少。

如此堅持了三個月,容世子沒來娘家接她,她也賭氣不回去。

過了又大約半個月,到了將近春末時節,官家因病體難支,將皇位傳於太子殿下,新帝登基,奉官家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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