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美妾 葉信言 9701 字 7個月前

大江大河旁有水神廟,這倒並不足為奇,周邊有以此為生的百姓,行船捕魚時為求風調雨順多有收貨,會在出行前焚香祭拜,想必這水神廟正是白日裡有人祭拜過,才留下了油燈果點。

裴元洵大步跨過門檻。

廟內鋪著青石板,地麵也是乾淨的,薑沅從他背上下來,道:“將軍,先在這裡歇會兒吧。”

這一晚上,他又是除賊,又是救她,還背著她趕了這麼遠的路,都要累壞了。

裴元洵轉眸看了眼外麵,道:“好,你先坐下,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他說完,便很快邁著大步走了出去。

廟內燭火悠亮,借著光線,薑沅環顧了一周後,低頭仔細地看了眼自己的衣裳。

隻一眼,薑沅的臉騰得一下紅了起來。

她那身濕漉漉的裙衫緊貼在身上,身形幾l乎一覽無餘,而方才,她還那麼近地貼在將軍的背上。

她摸了摸衣袖,著急又無措,就在她徒勞無功地試圖讓衣裳快些晾乾時,裴元洵沉穩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這個模樣與他相見,薑沅隻覺得尷尬羞慚,所以,在他踏進廟裡那一刻,她避無可避,隻好背過身去對著牆壁,假裝自己在打量石牆上那個細密的蛛網。

不過,裴元洵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在做什麼,也沒有開口說話。

片刻後,房內響起柴草燃起的劈啪聲。

薑沅悄悄轉眸看了他一眼。

方才他進來時,從外麵拿來了許多乾柴乾草,此時,那堆柴草已燃起熾熱的火焰,熊熊火光的映襯下,他的下頜線條越發堅毅硬朗,那鼻梁也格外端正而高挺,隻不過,他的神色倒是一如既往般波瀾不驚,沉冷穩重。

待確保那些乾柴儘數引燃,火堆可以長久不滅時,裴元洵放心地撐膝起身,垂眸看向薑沅。

她依然背對他站著,似乎在研究牆上的蜘蛛網,她那雙瑩白如玉的雙足踩在烏草編織的蒲團上,因那烏草粗糙,纖細的腳趾微微

蜷縮著,而她那一頭烏發上的發簪早就不見了,烏黑綿密的長發淩亂地披在肩頭,發梢還綴著濕潤的水珠,那身淺青色的裙衫還濕乎乎貼在她身上,纖細的腰身越發明顯,他的一隻大掌幾l乎就可以環過。

裴元洵看了她一眼,便自覺得很快收回視線。

不過,轉眸之間,眼神無意落在那尊泥塑的神像上。

那神像其他尚好,惟有雕刻的雙目過分大了些,讓人簡直懷疑其能窺到室內春光。

裴元洵若有所思地眯起星眸。

下一刻,玄色外袍解下,兜頭覆在了那尊泥像上。

房內響起低沉有力的聲音:“薑沅,過來,把衣服烤乾。”

話音落下的瞬間,裴元洵大步流星地跨過門檻,吱呀一聲,是他離開時順手帶上了房門。

廟內隻剩了她一人,薑沅下意識摸了摸臉,那羞澀不安的燙意總算少了幾l分。

此時夜半時分,還有將軍在外麵把守著,無需擔心有外人闖入,薑沅定了定神,慢慢脫下裙衫,拿到火堆旁晾烤著。

衣料輕薄,就著溫暖的火光烤著,不到兩刻鐘,衣裳便乾爽起來。

薑沅束好衣裙,對外麵道:“將軍進來吧。”

聞言,裴元洵負手返回,推門走了進來。

他進來時,薑沅已用兩根長木棍支起了個簡易的衣架,他那件寬大的玄色外袍搭在上麵,幾l乎已快晾乾。

聽到他的腳步聲,薑沅抿唇看了他一眼。

將軍沒穿外袍,隻是一身白色的中衣,那中衣還是潮濕的,不過,比起他身上的濕衣服,此時,她更擔心他左臂的傷勢。

待他走到近前時,薑沅道:“你坐下,我看下你胳膊上的傷口。”

裴元洵按照她的吩咐,在蒲團上身姿肅挺得盤膝坐下。

她要檢查他的傷勢,他便順手脫下中衣搭在架子上晾著。

他脫了衣裳,坦露著上身,那肩膀挺拔寬闊,但腰身卻勁瘦精壯,沿著肌肉塊塊分明的胸腹處往下,清晰有力的人魚線逐漸隱沒在白色中衣裡。

薑沅無意看了一眼他的身體,視線像被燙到似得迅速收回,耳根也莫名發熱起來。

好在將軍的墨發淩亂地垂落在身側,遮住了修挺的眉眼,未曾注意到她的異常。

片刻後,薑沅定了定神,垂下眼睫,目不斜視地朝他左臂上的傷口看去。

那傷口本快愈合了,因為泡了水,邊緣的皮肉泛了白,得需要剔除腐肉,塗上傷藥,好好養一段時日才行。

不過這裡既沒藥物,也沒有大夫醫病的器具,薑沅隻能簡單地處理了下他的傷口,重又為他包紮起來。

看她擰著眉頭一言不發,裴元洵以為她憂心水賊的事,便道:“無事,待明日天亮,我們與船家彙合後,便去府衙報官。”

他們的大船如今不知行到了那裡,那些水賊躺在船上尚不能動彈,等那船家發現了,定然會掉頭返回找他們,屆時彙合後再去一趟當地的府衙

,著屬官們處理水賊的事便可。

將軍的話提醒了她,薑沅總算不再那麼擔心。

她的藥箱尚在船上,等明日登船後再為他處理傷口,耽誤幾l個時辰,並不會有嚴重的影響,薑沅輕舒口氣,道:“好。”

將軍的傷口處理好,身上的中衣還是濕的,為了方便他烤乾衣物,薑沅自覺背身靠牆站了小半刻鐘。

不過,落水時的恐懼與害怕消耗了大量心神,人一稍稍放鬆下來,困意便開始逐漸上湧,片刻後,薑沅對著那麵石頭牆,接連打了好幾l個哈欠。

就在她掐了掐掌心,強撐著讓自己保持清醒時,背後傳來裴元洵的聲音:“好了。”

他的中衣外袍都晾乾了,已整整齊齊地穿戴完畢,薑沅走到他身旁的蒲團上坐下,不一會兒,便支著下巴打起瞌睡來。

看她的腦袋小雞啄米似得一點一點,顯然困倦極了,裴元洵脫下外袍鋪在她身旁,道:“躺下休息吧,坐著睡覺不適。”

外麵不知是何時,天色黑黝黝的,像是破曉未至的時刻,估算起來的話,應該一個多時辰天就會亮了,薑沅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眯一會兒就行了。”

裴元洵擰眉打量著她的神色,道:“當真不困?”

堅持一會兒,應該沒問題的,薑沅輕輕點頭:“不困。”

她這樣說,裴元洵便沒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困倦至極的人兒顯然忘了方才的話,雙眸緊緊閉著,呼吸也均勻綿長起來。

裴元洵無奈地勾起唇角。

片刻後,他伸出大掌,輕輕攬過她的肩膀。

這一覺睡得深沉,沒有半點落水後的慌亂不安,也沒有噩夢驚恐,待薑沅再醒來時,外麵的天色已大亮。

明亮光線照進窗隙,乾柴燃燒後的餘光紅燼升騰著細微的煙霧,在房內纏綿輕緩地飄舞。

身旁有暖和的熱源,脖頸下也枕著東西,薑沅下意識翻了個身去扯被子,手臂一搭,碰到了堅實寬闊的胸膛。

她愣了一下,稍稍回過神來後,迅速睜大眸子向身畔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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