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夫人和薑沅都不是貪財重利的人,她心裡頭是敬重的,隻是,東西已經送出去,豈能有再收回來的道理?再者,長子要是知曉此事,還不知會作何感想,要是對她這個當娘的心生埋怨,那可如何是好?
就在殷老夫人打算推讓一番時,景夫人笑了笑,溫聲道:“你就彆跟我謙讓了,你我都是當娘的,知道咱們的孩子都孝順,不會因此生出嫌隙來的。”
說完,景夫人垂眸,拿起帕子抿了抿唇角。
其實,這些東西不收,她這個當娘的,是有私心的。
她與女兒才相認沒多久,她希望女兒晚嫁一些,希望閨女與外孫女能多陪伴她一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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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西斜,裴元瀅與殷老夫人到了該回府的時辰。
薑沅送她們到府外。
上車之前,裴元瀅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片刻後,她終於忍不住湊到薑沅身旁,壓低聲音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大哥成婚?”
這個問題,薑沅還沒有想好。
她喜歡將軍,卻並不想那麼快成婚,一想到嫁過去之後,母親要獨自一人守著府邸,她心裡便酸澀難過,思念不已。
她想了許久,卻沒說出什麼來,一雙秀眉微微蹙起,似乎在出神。
裴元瀅擰起眉頭看了她幾眼,見她始終沒說什麼,便不耐煩地登上馬車走了。
不過,目送將軍府的馬車離開後,裴元洵卻並未拍馬跟上,他身姿筆挺著負手而立,對薑沅道:“咱們回去吧。”
薑沅回過神來,一時有些意外:“將軍今日還不回去嗎?”
這三日來,將軍聲稱最近心神不安,夜間難眠,薑沅給他調了安神助眠的方子,為了服藥,他便晚間暫時住在了薑宅。
隻是,三日已過,那方子應該見效了,沒想到,他今日看起來似乎還沒有回府的打算?
裴元洵以拳抵唇虛虛輕咳一聲,道:“明日再回吧。”
那藥再吃一晚,效果確實會更好些,晚間,薑沅親自熬了藥,送到他住的客院去。
薑宅的客院名為秋石院,以藥材命名,東邊挨著藥草園,晚風拂過,秋石院裡也有清悠的藥草香味。
薑沅去送湯藥的時候,裴元洵正負手站在院中,似乎在垂眸欣賞院裡那一株盛開的桂花樹。
這桂花樹是初綻,薑沅住進來的時候才栽種的,小小的淡黃色花苞,散發著芬芳的氣息,卻並不濃鬱,聞起來,讓人心曠神怡。
薑沅在院門處看見他,便不自覺勾起了唇角。
湯藥拎在食盒裡,她穩穩提著,腳步輕快地走向他。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裴元洵展眸看去。
清朗月色下,薑沅穿著一件淺青色的長裙,那裙腰收緊,姣好的身段便映入眸底,向他走來的時候,她微微笑著,唇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輕風吹過,幾縷柔順的青絲拂到淨白如瓷的臉頰上。
裴元洵看著她走近,視線定定落在那溫婉精致的臉龐上,黑沉眼眸一動未動。
分明是每日都能見到,卻怎麼也看她不夠,一刹那,腦中閃過一個渴望已久的念頭——他要與她儘快成婚,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待薑沅走到他身旁後,先是把那食盒小心翼翼擱在旁邊的石案上,從裡頭捧出一碗黑褐色的湯藥來吧,才溫柔得輕聲道:“藥涼了就不好喝了,將軍趁熱喝吧。()”
裴元洵低頭看著那碗湯藥,劍眉微不可察地擰起。
看他盯著那湯藥,卻似乎沒有想喝的意思,薑沅笑了笑,像哄寧寧那樣,用那種輕軟的語調道:這藥隻有一點點苦,待會兒將軍喝完了,可以吃點蜜餞壓壓苦味。?()_[(()”
那蜜餞擱在旁邊的小碟子之中,也被她拿出來放到石案上。
白淨的碟子,裡麵是幾顆紅彤彤的蜜山楂,那甜津津的味道,讓人不由想起那柔軟唇瓣的滋味。
裴元洵垂眸看著她,口舌突然有些發乾。
他沒說什麼,端起藥碗來一飲而儘,待他喝完,薑沅便及時將蜜餞遞到了他麵前。
那掌心的蜜餞色澤誘人,裴元洵卻沒有接過來,視線悄然轉動,徑直落在了她嫣紅柔軟的唇上。
那蜜餞的滋味絕不如她的唇瓣軟甜。
他這樣想著,便俯身湊了過去。
還沒等薑沅反應過來,腰身已落入了他炙熱的掌心中。
熟悉的清冷氣息倏然靠近,幾息後,齒關被他頗為熟練地叩開,纏綿溫存起來。
剛喝完的湯藥,有一點苦澀,彌漫在舌根口腔,逐漸生出連綿不絕的甜意來。
那柔軟馨香的身子就在懷中,距離分明已經很近了,那大掌卻扣緊那纖細的腰身,似乎隻想再近一點,更近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薑沅直覺得耳根發燙,身子都有些發軟時,那親吻方才停了下來。
就在她兀自輕喘著平複氣息時,耳旁響起裴元洵低沉的嗓音:“薑沅,我們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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