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1 / 2)

第二十七章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下,些微動靜都會顯得分外清晰。

身為一個老年人,本就睡眠淺,再加上最近這段時間以來頻頻遭遇糟心事,家裡接二連三被“小賊”光顧,村長的睡眠質量是肉眼可見地越來越差。

他心中揣著不少事,還沒深睡,便因為那動靜聲,猛地從床上驚醒。

臥室裡一片漆黑,睡前隻是微微掩了門,透過門縫往外往,什麼都看不到。可細微的動靜聲卻沒有消失,似乎正在遠去。

又有賊光顧!

村長心裡一怒,二話不說掀開被子穿鞋下床。更深露重,他罵罵咧咧的同時不忘記給自己披上外衣,踩著拖鞋按亮床側的燈,就往外走。

到底是年邁體衰,等他氣勢洶洶地走到堂屋時,隻能看到空空蕩蕩的一片。

微弱的燈光映在臉上,他借著光線,看到廚房後門處窗戶旁的泥土地上,留有一片明顯的潮濕泥土。

隻可惜,泥土未能形成腳印,除了能證明有人夜間翻窗進來過以外,什麼都說明不了。

村長火冒三丈。

他在這短短的一天時間內,賊前前後後光顧了三次,第一次丟了本《民間招鬼大全》,第二次雖說什麼都沒丟,但他也清楚,那些“賊”……不,那些“客人”,肯定是對他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之所以沒有設防,是因為自從《民間招鬼大全》被偷走之後,他的屋子裡就再也沒有其他重要的東西了。

哦不,不能這麼說,應該說,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東西。

隻不過,這東西是偷不走的,若想拿它,怕不是要先將小命交代在這裡。

偷東西的小賊沒死,村長心裡有些失望。

看來那人應該是沒有對他的這個寶貝下手。

隻不過,被人大搖大擺光臨一圈,他的心裡甚至還有了種被人下馬威的不悅感覺。若賊死了,恰好正如他意。可賊沒死,這和同他下戰書幾乎沒有區彆。

奇恥大辱,豈能忍受?

更重要的是,他深夜來,不可能空手而歸,肯定拿走了什麼東西。

是什麼呢?

村長點燃煤油燈,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渾濁衰老的眼珠子敏銳地掃過屋子的每一個角落。

生在這個村子裡,他從小就是村莊的一份子,被教育恪守規矩,做事有條不紊。從衣食住行,到普通的生活規律,皆是如此。

他家中每一個東西的擺放位置,都是有跡可循的,所以他可以清楚地記得,每一樣東西的擺放位置。

於是,在村長的視線落到一旁的矮桌上時,眼珠子瞬間凸了出來。

同時,一句難以置信的臟話也從口中蹦出:“哪個殺千刀的偷了我的擦桌布?”

村莊窮苦獨居老人,每日靠雙手自食其力討生活,全屋上下僅此一塊用了十年的擦桌布。

十年啊,就算是養條狗也養出感情了!

那小偷彆的不偷,為什麼要偷他的擦桌布?還有沒有良心了!

有沒有良知了!

荒唐可笑!

這絕對是挑釁,絕對是!

再加上想起前麵剛丟了《民間招鬼大全》,村長又憤怒又恥辱,愈發覺得村子裡的那些“客人”礙眼。

要不是他們此刻還有用,他一定要親手上去宰了他們。

起初,他還對他們抱有一絲感激心,心想,等他們死後,一定要在村裡為他們立上墓碑,寫下善人兩字。

可現在,村長不這麼想了。

他決定,等“孩子”們完成了任務,不管這些客人們結局是什麼,都得全部交代在這裡。

一個都不放過!

還有那對男女。

村長的雙眸眯起,驀地想起昨日早上看到的畫麵。當時,他是親眼看著“小五”獨自從屋裡出來,說是小熊陪他去串門。

當時他並沒有計較過多,雖然好奇為什麼“招鬼遊戲”中斷後“小五”沒有殺死他倆,但也沒有強行下命令要求“小五”動手。

那是他當時還念及著鄰村之情。

可現在,一切都是狗屁!既然這些家夥不仁不義,並且已經懷疑到了他頭上,那他索性乾脆直接將這倆破壞遊戲的人提前殺了。反正他倆已經沒有用了!

村長這麼想著,便喘著粗氣,氣呼呼地往他最重要的寶貝那兒走。

是他的“泥塑娃娃”。

這是他最大的底牌。是永遠不會拋棄他,也永遠不會被偷走的寶貝。

因為這東西,隻同他相連,隻肯聽他的話。

其他人,一旦靠近,便隻有死亡這一結局。

他靠著這個泥塑娃娃,獲得了神秘的力量,利用它,他可以控製村子裡的玩偶。使它們變得像小孩,命令它們殺人,教它們……殺鬼。

隻有這樣,才能保護村子裡剩下的孩子。

這一刻,他決定利用泥塑娃娃向“小五”下達命令。

讓他立刻殺了那對男女。

村長彎著腰,提著煤油燈,眼神裡閃著陰狠的光,緩慢地走向供奉泥塑娃娃的神台。

長廊被黑暗吞沒,煤油燈燃起微弱的光亮,在地上投下方方的倒影,倒影隨著他走路的姿勢,搖搖晃晃,搖搖晃晃。

這樣的場景,看上去像極了古老恐怖故事裡的巫婆橋段,縱使沒有鬼神,也十足駭人。

隻是,駭人隻持續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

村長臉上的森然與狠毒,在他走到神台麵前,望著空空如也的神台的時候,被大片的茫然所吞沒。

他的泥塑娃娃呢?

他放在這裡的,睡覺前還在的,永遠也不會被偷走的,凶惡可怕的,那麼大一個的泥塑娃娃呢?

**

泥塑娃娃感受不到村長的震驚與震怒。

因為此刻它也自身難保。

謝愁愁抱著這家夥出來,躲到了一個小屋子裡就開始研究。

她出門已有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殷聞在家估摸著要以為她已經遭遇了不測。隻不過,此刻的她好像管不了那麼多,因為眼前的這個泥塑娃娃,比任何東西都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伸手輕輕觸摸上去,便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那是村長遺留在這個泥塑娃娃身上的東西,她擰眉撇嘴,嫌棄地揮了揮爪子,便將村長的氣息抹去。

泥塑娃娃的身體裡,除了村長的氣息

之外,似乎還殘留著一些鬼力。

可以看出,這鬼力很強。

即使隻是殘留的部分,都能操控村裡的玩偶,使得他們變作真孩子。

不過,卻不夠強。

謝愁愁試探著將自己的鬼力注進娃娃身體裡。

泥塑娃娃從有意識以來,就被以村長為首的整個村子供在神壇之上。可謂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無所不有無所不能。

就連村長,見著它都低頭叩首不敢直視,可今日,它卻被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村女隨意抱在懷裡,高貴的口裡塞著肮臟的擦桌布。

它何曾受過這種屈辱?

這一路上,它試過無數種辦法,想要乾脆了解了這個女人的性命。

可,這些掙紮對於她來說,似乎連撓癢癢都算不上,彆說傷到她分毫了,她甚至根本就沒有發現它的這些小動作!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泥塑娃娃不得不含著滿胸腔的怨氣,放棄掙紮。

她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待會兒就能知曉。

誰料,等被關進了一個小黑屋裡後,這女人就開始對它上下其手。

泥塑娃娃表情驚恐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惡魔,一臉要被侵犯的小媳婦模樣。

而後者,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見它一個泥人還想做這麼高難度的醜陋表情,不由十分嫌棄地拍了拍它的腦袋:“憋回去,你醜到我眼睛了。”

泥塑娃娃自然知曉,它能生出這麼點神識,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可此刻,這女人似乎是想直接將剝奪走它的意識,將它的身體占為己有。

它又驚又怒,卻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我覺得你挺有用的。”她看著它,唇角帶著笑,聲音輕柔,說話語氣就像是在同它商量,“讓我當你的主人吧。”

可做的,卻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泥塑娃娃口裡堵著擦桌布,半個字都吐不出來,剛想將泥質的腦袋調轉個180度來表示自己的抗拒,就發覺她的手還按在它的腦袋上。

就像是在告訴它,這事,沒得商量。

強行霸占了一隻泥塑娃娃後,謝愁愁本次遊戲的鬼生到達了一次小巔峰。

她眉開眼笑,心情十分愉快。

不過直覺告訴她,這泥塑娃娃應當隻是個容器。她在它的體內,隻探查到了殘留的鬼力。這殘留的鬼力,給了泥塑娃娃新的生命,也使它成為了村長的劊子手。

也就是說,應當是還有更厲害的存在沒有露麵。

她本來想從這泥塑娃娃口中獲得些什麼,但是在霸占了它的意識之後,她便發現了,這娃娃腦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裡麵飄蕩著的隻有同村長之間的某些碎片畫麵。

於是,謝愁愁便先將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決心研究這個神奇的泥塑娃娃。

當她嘗試著將自己身體中的鬼力探入泥塑娃娃的身體之中後,她便當真奇異一般的,將自己同村子裡的那幾個玩偶連接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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