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顧自地開口道:“你去警局的時候,我媳婦告訴我,說小琪死了。”
小琪?
小琪是誰?
他的臉上頓時出現迷惑。
“啊?你這是什麼表情?”李燁震驚,“你該不會連小琪是誰都忘記了吧?這是你的前女友啊?”
哦,前女友啊。
許澤雙揉了揉太陽穴,總算是在自己的記憶庫中找到了有關小琪的信息。
記憶顯示 ,他曾經和小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恩愛情侶,前不久,他移情彆戀愛上了小琪的閨蜜譚雅。
這些東西,的確是存在在他大腦裡的。
可真要說,他又覺得,那些畫麵,以及名字聽起來都顯得陌生無比。
甚至,就連眼前的室友,在他眼中都變得陌生了起來。
可能是太累了吧。他心想。
“我知道了。”許澤雙回答道。
“你知道了?”李燁忍不住砸了下他的胸口,“你怎麼可以回答得這麼平淡,你知道什麼了?我是想告訴你,最近醫院不是發生過兩起鬼附身的事情嗎,你當心著點,我懷疑都是和小琪有關係。”
“……”許澤雙揉了揉眼睛,“我知道了。”
“其實這事,前兩天醫院裡就一堆人知道了,但是怕影響太大,大家都沒告訴你倆,想著把這事瞞下來,是我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奇怪了,沒忍住才告……哎哎你人呢?你彆走啊?”
視線望過去,李燁便隻能看到好友遠去的背影。
看上去有些疲憊,還有些頹喪。
也對,發生這樣的事情,擱誰身上都受不了。
他長籲短歎,從心中哀歎了一聲。
剛準備跟上去,就聽到口袋裡的手機突然發出了“嘟”的一聲響。
上班原因,他習慣將手機靜音,防止提示音乾擾思緒。可這會兒,靜音的手機竟然發出了聲音。
且是短信提示音。
李燁口裡嘟囔了聲:“奇怪。”
卻並沒有放在心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信息位置,多了一條未讀提示。
他打了個哈欠,心想,這年頭了,還有誰發短信啊?難不成是垃圾廣告?
可點開,才看到是一串陌生號碼。
號碼的下麵,是一張自拍照。照
片上,年輕的女孩神情漠然且冷淡,嘴角掛著淺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笑容。
她在看著他。
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照片上的女孩不是彆人,正是小琪。
李燁的心臟猛地停跳一拍,後背發涼,忽地滲出一層冷汗。醫院裡的奇怪傳聞,他聽了不少,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抱著看熱鬨的態度,即使世界上真有那玩意,也不會找上他一個路人。
可這一瞬,希望的泡泡被擊得粉碎。
他後腦勺一涼,似有冷風從額頭後吹過。身子下意識佝僂起來,抓著手機的手指微微顫抖,脖子僵硬住,連回頭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就好像,此刻正有什麼東西,默默地站在走廊深處的黑暗裡,用冷淡的眸子,靜悄悄地注視著他。
光是想象一下,都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李燁肝膽俱裂,手忙腳亂按刪除鍵,飛速將這條彩信從短息記錄裡移除。
可下一瞬,“嘟”的一聲,一條新的短信進入手機裡。
一串新的陌生號碼,帶著一模一樣的自拍照,重新回到他的麵前。
累了一天多的,許澤雙昨夜就沒睡好,今天回到醫院,便提前請了假,回宿舍睡覺。
他將大腦目前出現的“不在狀態”問題,歸結到了睡眠不足上。睡覺的時候是下午,等醒來,屋內已一片漆黑。
似乎到了深夜。
他睜開眼,聽到了清晰的“沙沙”聲音。
那聲音,十分耳熟,不出意外,是刀在磨刀石上劃過時發出的聲響。可是,這大半夜的,是誰不睡覺,忙活著磨刀呢?
許澤雙閉上眼,心裡猛地蹦出一道吐槽——這時代,買把鋒利的新刀很難嗎?大半夜磨刀,也太不合常理了,難道是裝神弄鬼想要嚇唬誰?
他睜開眼皮,朝聲源處望去,確定了,聲音正從自己所在的房間裡傳來。視線望過去,隻能看到一片漆黑。
室友的床鋪就在對麵,借著月光,可以看出,被子微微掀著,床上並沒有人。
也就是說,此刻正在洗手池旁磨刀的,正是他的室友李澤。
醫院裡的宿舍條件一般,彆說廚房了,就連衛生間都沒有,隻有一個洗手池,方便平時漱口洗臉。
磨刀聲仍舊沒停。
許澤雙當即便決定前去看看,李燁到底在整什麼幺蛾子。但,也就在雙腳踏上拖鞋的那一瞬間,一行字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在譚雅離開之後,他的身上也開始出現奇奇怪怪的事情。這一夜夜裡驚醒,他發現一旁室友的床空了,而在洗手池的旁邊,卻傳來了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磨刀聲……】
腦袋裡繃緊的某一根弦突然斷裂。
他大腦一個激靈,突然意識到了自己此刻的處境。
磨刀能做什麼?總不能磨完了刀拿去做手術吧?當然不能,也就是說,這是用來殺人的。
殺誰?
肯定是殺他啊!
這時候跑去探看情況,不是找死是什麼?
在短短數秒鐘的時間,許澤雙成功將邏輯捋清,穿好鞋,二話不說轉身掉頭,朝門外跑,出了門,關門落鎖一氣嗬成。
下一瞬——
李燁舉著刀,出現在了防盜窗旁,他的臉很大,大到一個柵欄裝不下。
阿彌陀佛感謝防盜窗。
他掏出手機,乾淨利落地撥打報警電話,110撥打出去,迅速報警:“喂?我室友精神病突發,半夜磨刀想要殺我,求求你們快過來救人吧。”
對話那邊,出現了一道破口大罵的聲音。
“報警?我踏馬讓你報警?勞資喊你過來給我拍恐怖片,你給我打電話報警?你你你你你……你氣死我了!”
許澤雙:“……”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熟悉。
是誰的聲音呢?
更重要的是——
他禮貌詢問:“拍恐怖片是什麼意思?”
“哢!哢!這場戲結束了!休息!休息!”
許澤雙的意識終於從“半入戲”狀態中離開,也明白了電話那頭人的身份。
哦,是導演啊。
他回過頭,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後,終於知道導演生氣的原因了。
導演專門將一整棟樓都納入拍攝範圍,目的就是想要給他們一種全程入戲的環境,增強劇本對他們的影響,由此來提高死亡率。
但,由於他的大腦中途出了點意外,沒有按照導演預想中的“作死”方向走,成功逃過一命。
說實話,許澤雙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他會在那個時候做出那樣的行為。
甚至,在逃出門的前一刻,他的身體都已經做出了“前去探看磨刀聲”的準備。
或許這就是該死的求生欲?
好在,劇本裡這一段並沒有寫清楚,他做出這樣的舉動,也不算違規。
合情合理。
這場戲結束,玩家們重新回到會議室集合。一場下來,沒有人員死亡,他們的臉上都出現了罕見的笑意。
雖然很淡,雖然不確定未來的走向究竟是什麼,但終歸是看到了些許希望。
“劇本好像又更新了。”吃午飯的時候,楊心蕊道。
“什麼?這次這麼快嗎?”
謝愁愁打開劇本。
在看到劇本的那一瞬,她覺得自己似乎在這幾行字裡,看到了導演的憤怒。
[第四幕戲]
譚雅從警局逃出,偷偷和許澤雙見麵,倆人溫存的時候,許澤雙被譚雅殺害。
乾淨明了,沒有任何多餘的文字。
謝愁愁險些懷疑,這一段戲的劇本直接被導演動用私權操控篡改了。這不明擺著想要直接把人許澤雙弄死嗎?
回過頭來看,許澤雙做的其實也不算過分,甚至,還沒她的行為過分呢。
也許,導演是在積累了一天的憤怒之後,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了許澤雙的頭上,想要先拿他開刀。
好可憐一孩子哦。
謝愁愁的同情心突然泛濫,當然,她不會承認,她主要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作劇心理。
吃完午飯的消息時間,她借著上洗手間的理由,悄咪咪地離開宿舍,然後將自己的新朋友,附身鬼喊到了麵前。
附身鬼匆匆去,匆匆回,表情幽怨地將東西遞給她:“你要的東西。”
拿到手的,是一個白色的小本本。
導演揣在黑厚背包裡的那個小本本,被劃掉名字,就會使名字主人從眾人眼前消失的那個神奇的小本本。
謝愁愁鄭重其事地將導演的名字,寫到了第二行後麵的空白處。
男一號:導演。
並且,理直氣壯地將自己調換到了女一號的位置,把譚雅和許澤雙的名字移到了末尾。
她拍拍手:完美。
下午,攝像機擺好後。
導演便意識到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
等等……他為什麼會在拍攝開始的時候走進醫院?他是導演啊!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