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晉/江/文/學/城/首/發怎麼可能……
第七十三章
每一幅畫之間隔著約兩米遠的距離,風格各異，看得人眼花繚亂。
有人小聲喃喃：“這些東西……看上去好詭異。”
有前麵幾層樓的經驗在，大家不用說都知道,這些畫肯定就是這層樓的核心所在。
隻是——
“畫要怎麼闖關？”
有人打了個哆嗦：“該不會是讓我們現場作畫吧。”
兒童畫倒是沒問題，若是要求他們照著牆上的這些名畫來仿個一模一樣的，那大家真的可以提前自儘去排隊投胎了。
走廊蜿蜒綿長，粗略數下來,這條長廊約莫有20幅畫。到儘頭處，是一扇微掩著的門。
門上刷了白漆，連門框都是白的，鑲嵌在牆麵,白牆不分你我,若非中間有條黑色的縫隙，玩家甚至看不出這是門。
推開門,謝愁愁清晰地聽到身後有人鬆了口氣。
“呼——還好還好,都在一塊。”
顯然是被上層樓的ktv嚇出了陰影。
門內是一個空曠的房間，房間裡乎可以說是除了牆壁什麼都沒有。正中間的位置擺著兩座椅，排五個。
座椅正前方，是個高高的水泥台，台上擺著張長長的桌子，桌上立著排被白布蒙住的東西,距離有些遠，視線模糊,猜測不出白布之下的究竟是什麼。
等到走近了些，眼尖的郭勝立刻道：“不會是畫吧？”
人篤定：“肯定是畫。”
此話落，就像是為了證明他所說無誤，密不透風的房間裡,不知從處吹來一陣風。那風打著卷兒，口氣兒將長長的白布條吹開，白布之下的東西終於出現在了麵前。
被蒙在下麵的，果然是一排畫。
屋外的樣，20幅畫，每一幅都能同外麵的畫對應上。
豐盈夫人，嬌俏少女，戴帽少年，望無際的田野，高樓大廈，抽條嫩芽……
但是，放這麼幅畫的用意是什麼？
npc呢？
等了半天都沒人出來講解，隻有玩家們在空空蕩蕩的屋子裡同那20幅畫大眼瞪小眼。
約莫等了兩三分鐘，npc才姍姍來遲。
那是個戴帽子的小女孩，個子矮小，隻比桌子高那麼點點。
年齡不大，帽子卻很大，圓乎乎的大草帽，將整張臉都蓋住。身上穿著厚的棉服，裡三層外三層，將自己包裹成了個大粽子，脖子上又圍了圈紅色的針織圍巾，謝愁愁望了半天都沒望到她的下巴。
不光是下巴，其他的身體部位同樣看不到，就連手上戴了雙針織手套。
說這次的npc是一套衣服，謝愁愁會相信。
不過，她是有聲音的。
草帽小女孩蹦蹦跳跳走上水泥台，邊將淩亂的白布收起來，邊叨叨說話：“哎呀哎呀，怎麼提前泄題了呢？這個破天氣，天天刮大風，是太討厭了。”
白布被她繞著胳膊纏了圈，這樣看上去，她不僅像個粽子，還像個木乃伊。
收拾好白布，她麵朝向玩家：“好了好了，同學們不要講話了，乖乖坐上座位，本次美術現場答題考試，還有分鐘就要開始了。先說好哦，彆怪老師嚴格，為了考場紀律，分鐘之後，沒坐回座位上的同學，都會被老師扔出考場。考試途中，離開考場，可是會有很可怕的事生哦~”
這話很有效，話音還沒落，教室裡便鴉雀無聲，兩排座位整整齊齊坐著十個玩家。
在驚悚遊戲裡，除非不想活，不然沒有人想違逆npc所說的話。
“很好。”她小大人似的用竹條戳戳木桌，“大家都很乖，那麼我現在就要開始說考試規則了——本場考試，相信大家來的時候，都看到了走廊上的那二十幅畫，看到了這長桌上擺著的二十幅畫。”
“本次考試的主題是‘假名畫’，外麵走廊貼著的呢，都是假的，但是它們是高仿畫，從肉眼看，畫沒有任何區彆，至於這桌上擺著的，則有部分是真的，有部分是假的。屋內的假畫呢，畫會有點點出入，比如說——畫上的田野裡了根草，房間角落裡了隻貓，或者是美人多了個首飾。”
郭勝小聲：“所以這是大家來找茬嗎？根據屋外的高仿畫，分辨出屋內的哪些畫是真的，哪些畫是假的。”
“恭喜這位同學。”聽到他的聲音，草帽女孩朝他點了點頭，聲音裡充斥著讚賞，“你的回答是錯誤的。”
郭勝：“……哦。”
“準確來說，他的回答對了半，咱們的任務的確是分辨真假名畫，但考題卻不是這個，而是——請辨認哪些畫裡藏有‘鬼’。”
此話出，屋內瞬間便陷入了長久的死寂。
崔秀秀隻覺得脖子都僵硬成了石塊，她稍稍動了動眼珠子，朝桌上的那二十幅畫看了眼，視線剛觸碰到，又觸電般收回，不敢再看。
即使知曉這是驚悚遊戲，她的內心……還是對鬼怪有著莫名的懼怕之意。
草莓女孩揮著竹條，隔空點點畫：“當然，咱們的問題沒那麼難，考題主題‘假名畫’相結合，大家通過辨彆真假名畫，便能判斷正確，每一幅假畫裡都藏有隻鬼，至於畫中，則沒有。”
“大家每個人會分到兩幅不同的畫，若畫中有鬼，你回答沒有，這隻鬼便會從畫中跳出來，殺了你。”
“若回答有，你便能活下來。”
“若畫中無鬼，你回答有鬼——當然，沒鬼的畫，自然也沒鬼出來傷人。”說到這裡，似乎是覺察到了台下的騷動，草帽女孩的聲音稍稍壓低了些，“回答錯了的話，當時你或許不會死，但是在你兩個問題都回答結束之後，考場係統監測到你回答錯誤，懸在你頭上的燈，便會閃現紅光，你便會——直接死亡。”
似乎是見沒有具供她演示，她停頓片刻後，用帶笑的聲音道：“算啦，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現下考場總共隻剩下10個人。從最初的30，到現在的10，死了三分之二的人。
能活下來的，大多心中都殘存著僥幸，遇上這種問題，不由心生忐忑。
“怎麼辦怎麼辦？這要怎麼分辨真假名畫？你們還記得外麵的畫長什麼樣子嗎？”
在走廊上，誰沒有想到當初大家要考的是這樣的問題，瀏覽畫的時候，隻是匆匆眼掃過，能記得個大致的模樣都算了不得，哪裡能記住它們的細節？
這類對比不同的問題，不同之處，往往都在不易被人現的邊邊角角。往常，就算是將兩張畫同時放在麵前，未必能迅速找到它們的不同。
這會兒，可供對比的對象全在走廊上擺著，要怎麼看？
人戰戰兢兢舉手：“老師，咱們考試開始之後，還能去走廊上嗎？”
草帽女孩輕唔了聲，思忖片刻後，有些不大情願地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要讓你們全回去看的話，這考試可不就亂套了嗎？”
聽出了她話中的言外之意，率先提問的那位玩家身子開始蠢蠢欲動，屁股當場離座位半尺遠。
除他之外，有其他人直起了身子，似乎等聲令下，便如離弦之箭衝回走廊。
“但是不許你們回去看的話，又太過不近人情，人家可不想被人說是個冷酷的老師，所以呢——我允許你們當中的人回去看，至於其他的人，很遺憾，就隻能乖乖坐在原位上了。”
那率先提問的人坐在第排中間的座位，他聽到這話後，連忙喊著：“我我我我！我去我去！”
可惜，由於位置不佳，他沒有握好最佳時機，在他聲音出來的那一瞬間，就有個坐在第二排的玩家，從座位上跳出來，邊在口中叫嚷著：“我去我去。”
邊跌跌撞撞朝門口飛奔而去。
漆白的木門沒有關嚴，開了半。這個狂奔的玩家，是之前吃胖人中的員，跑步的時候，渾身肌肉跳動著不規則的舞蹈，顫抖著，如同圈圈蕩開的波紋。
隻不過，這些點兒都影響不了他的速度。
他跑得極快，其他個反應過來想要追上去的瘦子，點兒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就在第二人衝上去，即將趕上他的時候，那胖男人的腦袋左腿，右手，以及前半邊身軀，已經成功抵達門外。
為什麼在跑步的過程中還能區分得這麼清楚呢？因為在他那一半身子探出門外的時候，那半邊身子，便永遠地留在了門外。
似乎有肉眼看不見的空氣切刀，將他分為二。
剩下的後半邊身軀，還未來得及邁出的右腿，以及回揮的左手，則無聲跌落在了地上。
血液噴射，連慘叫聲都沒有，就這麼死了。
赤紅的血，濺了後一人滿臉滿身，那玩家看到這場麵，身子僵直，半步不敢動彈。
後麵沒來得及跟上的、才剛剛跑出座位的，以及留在座位上的玩家，親眼目睹了這樣的畫麵，陷入了長久的呆滯。
這呆滯被一帶著歉意的聲音打破。
“哎呀哎呀，你說我這記性，我怎麼就忘記了呢。”草帽女孩用竹條抽了抽自己穿著羽絨服的小腿，語氣滿是懊惱，“咱們開始考試之前不就說過了嗎，不能離開考場，不能離開考場！離開考場會有很恐怖的事生，看看看看，我就說有很恐怖的事要生吧，哎呀，這可怎麼好呢？你們說你們也是，老師忘記了，你們怎麼忘了？剛剛要是提醒下，這孩子不至於死得這麼慘啊。”
玩家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聽著她的聲音，身體僵成了石塊。
雖然她的話裡全是誠意，可，用腳指頭想都能猜到，她就是故意的。
她絕對是故意的！
跑第二那位，受到的驚嚇絕對是空前絕後的。他的速度要是再快一些，剛死掉的人，或許就是他了。親眼目睹同伴十分分為二，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消失，他的心中隻餘後怕。
咽了口唾沫，他低下視線看了眼垂在腳邊的屍體，喉嚨堵，下意識後退數步，又扭頭看了眼台上的草帽女孩。
草帽遮蓋了她的臉，他不知道她這會兒的視線究竟落在那裡。可能是在看桌上的畫，可能是在看座位上的玩家們。
可隱隱麻的後背告訴他，這會兒，她的視線，正含著笑意，落在他的身上。
那種被人從頭注視到腳的感覺，使他頭皮似被千萬隻螞蟻叮咬，身體如有千斤重。
不知是懷抱著怎麼樣的心，他終究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大家都乖乖回來坐下了，那麼現在，咱們的假名畫考試正式開始——咱們這麼學生，誰先呢？哦對了，最後說句，由於考試難度略高，老師決定給予大家最大的自
第72章晉/江/文/學/城/首/發怎麼可能……
由，允許你們交頭接耳，互相告訴答案，甚至，你們還可以幫彆人回答問題。”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輕輕停頓了會兒，然後才用歡快的語氣接著：“隻不過呢，代人回答的話，若是答錯了，兩個人可都會死哦。”
她將“死”字咬得輕飄飄，語氣裡沒有丁點兒的起伏，仿佛是在說“睡一覺”這麼簡單輕鬆的事。
“誰先來呢？你們有人毛遂自薦嗎？最先回答的人，選擇權更大哦，20幅畫，隻需要任選兩幅並回答正確就行啦。”
判斷畫中是否有鬼，這對於謝愁愁來說，本應該是最簡單的事。
但是，可能是為了考試，畫上大概是設置了障目法，她一眼望過去，除了畫以外，就隻能看到霧蒙蒙的東西，什麼都看不切，就更彆判斷裡麵有沒有鬼了。
她輕皺了下眉頭。
還沒細想，便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了聲音：“我先！”
郭勝身子個激靈，扭頭朝身後望過去，現率先舉手站起來的是個穿著背心的肌肉男。
這種考試，竟然還有毛遂自薦，選擇第個上？
這人，從外貌上看，不太符合“過目不忘”的天才人設，郭勝簡單判斷——許是腦子出了問題。
卻見他洋洋得意地站起來，隨手指了兩幅畫。
“我選這兩幅。”
“勇氣可嘉，勇氣可嘉，自薦的學生最可愛啦，嘻嘻。”
草帽女孩讚歎不已，連連鼓掌，隻不過，戴著手套，鼓掌的聲音聽起來沉沉悶悶的。
“所以，快來告訴大家，你的答案吧？先來看第一幅，你覺得這幅畫裡麵有沒有鬼？”
肌肉男果斷道：“有。”
他回答得過於乾脆，聲音裡滿是自信，似乎是確定自己不會出錯。這樣的自信，讓其他玩家陣恍惚。
有人小聲問道：“草草草，你怎麼知道的？過目不忘？外麵那些畫你全都記下了？”
肌肉男沒有回答，視線朝下望了眼，又抬目，臉上是誌在必得的笑容。
“嘖嘖。”女孩指向下幅，“那麼這幅畫呢？”
肌肉男想都沒有想，乾乾脆脆地回答：“沒有。”
上次一樣，他回答的時候，乎沒有思考，連猶豫都不曾，簡直就像是提前知道了答案。這樣的絕對自信，讓眾人產生了種錯覺——
他的回答絕對沒錯的錯覺。
但是真況和眾人想象中的完全不樣，以至於，意外生的時候，大家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生了什麼事。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亮著昏暗燈的小房間，忽地一陣寒風刮過。
謝愁愁清晰地感知到，周身的空氣在這瞬間，降低了數度，皮膚似乎挨上了薄薄的冰層。
就連燈泡似乎都受到了寒風的影響，在呼號聲中忽明忽暗，眼前的世界會兒墜入昏沉墨色，會兒又恢複光亮。
在這樣極其艱難的環境中，謝愁愁親眼看著，股冒著黑色青煙的幽靈狀女鬼，從那副畫有無邊田野的畫中飄了出來。身子半透明，顏色偏暗，繚繞著黑霧，臉上沒有五官，如瀑長發從肩頭披下，糾纏著黑霧似的身體，似要同之融為一體。
她的目標很明確，明明是漂浮著的，速度卻一點兒都不滿，乎是一眨眼的時間，便飛到了肌肉男的麵前。
肌肉男驚懼到極點的慘叫聲險些震破空氣。
黑霧女鬼從頭侵入他的身體，而後將他整個人罩住。黑霧消散後，原地隻留下灘血碎成破布的衣服。
女鬼離開後，溫度升回去，房間內的燈泡恢複了正常。
草帽女孩哆哆嗦嗦地摸摸身上厚重的羽絨服，搓搓搓了半天，牙齒打顫著：“嘶——嘶，這玩意每次來都要給我凍得個激靈，冷死了冷死了。”
她都喊冷，其他衣衫單薄的玩家就更不用說了。
郭勝呆滯之餘，下意識吐槽：“怪不得她全副武裝，身上要穿這麼厚的衣服。”
原來是早有準備！
其他人的注意力仍在肌肉男的身上。
回答得那麼快，結果還死了，就是說，他的回答是錯誤的。既然是錯的，那他為何會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似乎是為了給大家解開這個謎底，有什麼東西發出“軲轆”“軲轆”的聲音，從那堆破布樣的衣服中滾出來，滾到了旁。
謝愁愁下意識扭頭看過去。
那東西沾了點點血，可是，這麼點血，點兒都遮蓋不住它原本的樣貌。那是個黑乎乎的……望遠鏡。
不光她看到了，其他人也看到了，
有人下意識看了眼坐在第二排最右側，距離這兒稍稍有些遠的黃夾克衫男子。這望遠鏡，是他拿到的，按理說，這時候應該在他的手中才對。
怎麼會跑去肌肉男的身上。
肌肉男的座位在第排最左側，黃夾克衫離得太遠，中間隔著三個座位，看不到這邊的畫麵。經人提醒，臉色一變，僵硬著表情摸兜。
“我的望遠鏡不見了。”
離得近的玩家擰著眉頭從地上撿起那望遠鏡，表情複雜地遞還給黃夾克。
黃夾克臉要哭出來的表情：“他什麼時候拿走的？什麼時候拿走的？我這，這這這……”
似乎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個“這”字出口，便再這不出來了。
“我就一直把東西放口袋裡，我連檢查一下都沒有。”好半晌後，他抖著唇，氣得臉色發白，像是恨不得將肌肉男的衣服拿過來鞭屍，“他怎麼就把我東西拿去了……”
望遠鏡失而複得，有人安慰他：“算了，沒事沒事，這不是回來了嗎？再說，放他身上好像也沒什麼用。”
不然怎麼會死？
黃夾克臉死了親爹的表情：“你們不懂，這個望遠鏡隻能使用一次。”
“啊——？”
之前他直沒說望遠鏡的用處，因此大家並不知道這東西究竟要怎麼使用。
好在草帽女孩沒有催著他們迅速回到答題狀態，優哉遊哉地站在水泥台上踱步，似乎是寬容地將討論時間儘數交給了他們。
路接觸下來，郭勝對這黃夾克稍稍有點印象，知道他脾氣不能說是不錯，而應該說是——有些懦弱。
不然那肌肉男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即使如此，這會兒他還是氣得渾身直哆嗦，說話的時候，聲音磕磕絆絆的。
番話下來，大家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實清晨醒來在樓裡，他就知道了這望遠鏡的用處。
望遠鏡的使用方法很簡單，普通望遠鏡樣使用，卻不需要對準某樣事物。眼睛透過它，望過去，便能快速搜尋到自己腦內的記憶。
不過，在搜尋記憶之前，望遠鏡會給予提示。
“本望遠鏡為一次性使用物品，使用之後，你將會看到三小時以內你所看到過的所有東西，查看時間為五秒鐘。請確認是否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