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還在滴血,那血大灘大灘。
他根本站不穩,他幾乎要倒下了,仿佛再來一陣風,便能將他吹倒。
可數陣風過去,他的身軀仍舊頑強站立著,就好像被什麼外力強行托起了般。
遠處傳來火車鳴笛的聲音。
框框當當的響聲裡,火車從儘頭處呼嘯過來,它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可血男人沒有半點避讓的意思。
不僅如此,他甚至頂著張詭異的麵容,朝著那列車舉起了手。
他在招手。
就好像,隻要招手,火車便會停下來一般。
可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自己大概也清楚,隨著列車的逼近,眼睛越瞪越大,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發猙獰驚惶。
口中嘰裡咕嚕往外冒話。咒罵連著哀求一起,一副癲狂入魔的模樣。
可這什麼都改變不了。
火車的車頭,終究是撞上了他血捏的身軀。巨大的衝擊下,身軀還沒被撞開,就卷入了車輪底下。
數節車廂碾壓而過,等火車軲轆軲轆消失遠去時,軌道上便隻能看到一堆形狀淒慘的爛肉爛布。
大功告成,阿牆鼻孔噴著氣,驕傲地飄回火車上。
謝愁愁看到他,沉默了會兒,道:“你惡趣味還挺足的。”
她在火車裡可都看見了。
她明明是拜托他將那個家夥扔軌道上,讓他被火車壓死就行,結果阿牆還給人家設計了一個死亡pose。
人販子哪會自個兒乖乖站著衝火車招手,根本就是阿牆全程在他背後拉著他擺姿勢。
完全是照著當初女孩的死亡情形來的。
阿牆糾正:“這叫儀式感。”
說完,他回想起剛剛在廁所裡看到的畫麵,忍不住問道:“你居然對他下那麼狠手,他怎麼惹你了?”
照他對謝愁愁的理解,她根本就不是會費心去折磨人的人。
多浪費時間啊。
聽到問題,謝愁愁茫然搖搖頭:“沒有啊。”
阿牆不解:“那你……”
話才剛蹦出個頭,便見她義憤填膺,攥緊拳頭:“人販子都該死!!”
阿牆:“……咦?”
死了太久,做人的記憶早已被他忘得一乾二淨。可這會兒聽她念這句話,便覺得……似乎有點耳熟。
難道是生時聽過?
不管了,那都不重要,既然謝愁愁這麼說了,那麼便——
他攥緊拳頭,跟著一起義憤填膺:“人販子都該死!”
謝愁愁本以為,弄死人販子之後還有其他步驟。
可,同她預想當中不太一樣的是,倆人才聊了三兩句,車便突然停了。
她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隻看到前方路上多了個穿紅裙的小姑娘。
她招停火車,蹦蹦跳跳跑上來。
而此刻外麵,還是白天。
這是頭一次,她在白天上車。
車子再次發動,緊接著,廣播聲從每一節車廂中響起。
“列車前方即將抵達終點站——蘭溪站,還請列車上的各位乘客做好下車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