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戴上特質的頭盔,和全息AR遊戲一樣,這個頭盔可以操控其餘法器,也能連接到攝像頭視角,給她帶來了珍貴的第一手內部地形圖資料。
“真是累啊,魔丹境了還要在這裡乾活。我當年入魔就是聽說魔修殺人不犯法、儘情享樂,不用像正道那樣到處是規矩。現在抓人是我們去抓,關押還要我們親自看著,長老若是肯親自動手,彆說一個天靈根的築基期弟子,來十個也不怕啊。”
“你懂什麼,這些正道大門派的宗門弟子可不好惹,打殺了小的,直接來個老的。測算天機,知道誰殺了宗門弟子,還不得立刻遭到這些大門派的追殺。長老怎麼可能親自去動手?被測算出來了,宴瘋子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
想到宴玉用劍時的那股瘋勁兒,魔丹境的魔修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你們有沒有覺得心跳加速,渾身發冷?”
“我是渾身乏力,頭疼欲裂。”
一連好幾個魔修嚷嚷著頭痛腳痛心口痛,倒在地上哼哼唧唧。
“瞧瞧你們這樣,被宴玉嚇成這幅德行。魔主可是渡劫期的修士,區區一個化神期還沒突破的劍修,我看你們是故意想逃了看守的活兒……”話音未落,他也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溫雲來到一堆被絕靈丹和黃粱一夢丹放倒的魔修麵前,想了想,打傷了他們的膝蓋和手肘,讓他們解毒後也失去作戰的能力。
做完這一切,溫雲一個一個搜身,找到了一把地牢的鑰匙。
玉蜻蜓帶著毒丹噴灑機飛到了地牢下,幫溫雲查看機關,實時傳輸地牢的地形分布圖。
地麵上散落的一些東西顯示是青雲宗弟子的配飾,溫雲眼神一凝,踏進了國師府下麵被挖空的地牢。
地牢內陰氣森森,不像是活人居住的地方,沒有陽光照射進來,這裡的一切都很昏暗。溫雲有著夜視能力,也不敢冒進,她隨著地圖的指引,平安經過多道機關。
牢獄內不隻有青雲宗的弟子,聽著牢房中的□□聲,溫雲仔細查找著熟悉的聲音。
“嗚嗚嗚嗚,我的崽崽,我可憐的崽崽……”
這個聲音……
溫雲試探著呼喚了一聲:“是沈師姐嗎?”
沈思思的神情先是驚喜,又是轉為悲傷:“溫師妹,你怎麼也被抓來了。”
顧九目露期待:“溫師妹,你被抓之前,宗門知道了嗎?”
其他青雲宗弟子也悲痛欲絕,溫師妹怎麼也來了。
忽然間,青雲宗的弟子發現他們可以使用靈力了,不再是昏昏沉沉的中毒狀態。
“師妹,你是來救我們的!”
顧九在一旁張望:“秦瀾師弟呢?他沒和你一起嗎?”
溫雲疑惑:“秦瀾師兄,他沒和你們在一起嗎?”
青雲宗的眾人都迷惑:“不是秦師兄逃脫魔爪回了修真界,通知你來救我們嗎?”
溫雲搖頭,她可是自己一路上跑馬拉鬆追蹤炎獸跟過來的,不過這種背後的事情就不告訴彆人了,維持一點最後的尊嚴。
“那這麼說,秦瀾師弟還在危險中?”其餘得救的青雲宗弟子憂心忡忡,擔心起秦瀾的處境。
溫雲前去審問了一下倒地的魔修,臉色一變,找了個借口迅速離開。
她怕再晚一會兒,師兄就要變成骨灰盒了!
*
夜色濃重,黑霧籠罩著這裡。
秦瀾覺得自己從沒有形容這麼狼狽過,他身上受了很重的傷,血色浸染了他的衣裳。不知道為何,那些魔修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他逃跑的地方,他跌跌撞撞地走在無人的山林中。
他抬眼看著烏雲,聽到身後傳來的破空聲,用儘最後力氣布下了一個法陣,他不知道這個法陣會不會生效,又會生效多久,血從他的體內無儘地流失,身體越來越冷。秦瀾忍不住蜷縮了一下身體,有人說死亡會讓人在短短幾秒內把他的一生都回顧一遍,他是一個孤兒,三生有幸是單靈根,又拜入了青雲宗,成為符峰峰主葉拂的親傳弟子。他此生最遺憾的事,不能再研究陣法,他還有幾個新奇的陣法沒有拿去給溫師妹看。恐怕以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他的陣法……
秦瀾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在生死一瞬的時刻還是想著自己的陣法,他回顧著自己以往所學的陣法,用最後的心力推演。
幾道紫霞之氣出現在他的周圍,秦瀾閉著眼,外界的一切動靜他都聽不見,他陷入了一種玄妙的感覺,他夢寐以求的陣道在這裡似乎唾手可及。
幾團黑霧追了上來,幻化成幾個麵色猙獰的魔修,抽刀砍過去。
“啊——”
發出慘叫的卻是魔修,他們被一陣白光彈開,身上出現了深可見骨的刀痕。
溫雲收回自己的防禦靈器反彈罩,悄悄鬆了口氣。位移卷軸要在午夜過後才能使用,審問出師兄逃亡的具體方位後,溫雲給自己貼上了二十張疾速符篆,用龍卷風一樣的速度開始馬拉鬆競速跑步。幸好,在千鈞一發之際,她趕上了。
溫雲看向倒地不起的魔修,按照以往的慣例,祭出自己的最強大招。
不多時,地上出現了一個大坑,一些納米級彆的灰塵在空氣中飄揚。溫雲收回了手,立刻取出上品靈石給自己補充靈氣,處理下祭骨境魔修居然用了她十分之一的靈力。還是要依靠科學技術的力量,有意大利靈氣炮,她何必親手祭出術法呢?
毀屍滅跡之後,溫雲躲在一旁給秦瀾護法,免得再來一個魔修遇到進階時毫不設防的秦師兄。
等到秦瀾周身的紫霞之氣逐漸消散,溫雲看到午夜十二點已過,擔心佛子和師兄師姐那裡的戰況,立刻使用位移卷軸回到國師府。
在離開前,一朵朵金紅色的焰火出現在溫雲麵前。
【隱藏任務:一次完美級彆的解救人質行動】
【獎勵:神器碎片+1,一份百分百準確的南明離火定位圖】
溫雲滿意地點頭,這是給了稀有獎勵,還給了拿到下一份稀有獎勵的攻略地圖,這份獎勵很合她的心意。
作者有話要說:
啵啵啵讀者寶貝
第47章 從劍尊劍下搶怪(4.6修)
秦瀾睜開眼睛, 修為從築基初期變為了築基後期,先前的傷勢也隨著這次小進階有了一些好轉。
先前追殺他的魔修全都不見了,地上隻有一個大坑、周圍一些黑色的灰燼。
秦瀾滿頭大霧, 總不可能是他進階時造成的巨大殺傷力吧。他朝著四周拱拱手:“不知是何方大能路過, 多謝大能救命之恩!”
這必然是極其厲害的一位修士,而且不求回報、品行高義。
*
不求回報的溫雲動用了位移卷軸, 趕回主戰場, 正是交戰時刻。
一朵金紅色的蓮花結印在空中升起,與一條花紋斑駁的黑色巨蟒對抗。
灰袍老道臨空而立, 彌繞著恐怖威壓, 桀桀怪笑,煞氣肆意地環繞在他周身。在他驅策下,巨蟒張開了大口,想要吞噬掉這朵佛門護體金蓮。
“嘎嘣——”
兩顆毒牙從半空中掉落到地上, 腐蝕掉了地上一大片的花草。
巨蟒愣住了,張大著嘴巴,未開靈智的妖獸目光茫然,隻覺得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沒了。
溫雲收回手, 她剛剛看戰況緊急,金蓮已經有些搖搖欲墜, 立刻拋出自己的最強防禦——東皇鐘。
看起來東皇鐘的質量很好,不愧是神器, 即使功能有所限製, 拿來當砸人的鐵錘也是很好使的。
*
佛子寂明秀麗的臉龐有些蒼白, 唇間溢出鮮血, 在凡間界動用靈力, 天道的萬鈞壓力壓在他肩上。
護體金蓮一次次遭受到攻擊, 他閉上眼睛,等待著魔修的最後一擊。金蓮趨於破碎,可他一步也沒有後退。
過了一瞬,他察覺到自己並未受傷,睜開雙目,望向天空,一口巨大的磬鐘出現在他們頭頂,擋下了一切攻擊。
磬鐘前方,一個少女淩空而立,一身藍白色的青雲宗弟子服飾,長發用藍色的發帶束起,頭頂戴了一個飛速旋轉的玉蜻蜓,除此之外,不帶任何華麗修飾。
佛子寂明的臉上露出了自己也未曾察覺的笑容:“是溫雲道友。”
幾個小沙彌也都高興起來,多一個人多一份戰力。
溫雲微微頷首,給灰袍魔修丟了一個鑒定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魔尊座下十魔將之一:灰袍國師】
等級:79級
特征:擅長欺騙,多個身份潛伏,在修真界和凡間界攪弄風雨
天賦:詭計多端,善於博得人信任
狀態:魔嬰期大圓滿
血條:10w
溫雲的目光有些詫異,她不理解且大為震撼,這個魔將的等級竟然還比不上她在新手村殺的80級大妖?
現在的南洲魔域是不是極度匱乏人才,魔尊才會把什麼阿貓阿狗都給提拔起來?
係統分外激動:“宿主,乾掉他!他在戰力排行榜上排名七十六。”
溫雲神色不變,回道:“還是小心謹慎出門在外,誰會用自己的真實修為。”
萬一,敵人也和自己一樣掩蓋修為,她輕敵冒進,豈不是就中了詭計。
溫雲給自己檢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五十層防禦,確定自己有九成九的把握不會受傷後,攔在了魔修的麵前。
溫雲神色平靜深沉,修真界版炸彈在係統背包裡蓄勢待發,看向魔域的魔將宛如看著一個將死之人:“你的對手是我。”
灰袍國師恍然,神色陰沉貪婪地看向溫雲,這就是天靈根啊,若能煉成人丹,他是不是也能擁有這樣出色的天賦。
“看來今日老道是交了好運了。”
身為十魔將修為最墊底的魔嬰期,他急需這場功績在魔主麵前請功,而溫雲的天靈根天賦,也讓他垂涎不已。
不過,灰袍老道的心情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這樣天賦出眾的年輕弟子,她的師父肯定會給她留下底牌,她的師父可是名滿修真界的頂尖煉器師孟寒光。
想到這個弟子隨手拋出的靈器竟然抵擋住了他的致命一擊,灰袍老道心中有了深深的忌憚。
不過,這弟子也未有三頭六臂,這個防禦靈器護住了幾個和尚,她自己就是一處破綻。靈力不夠,再厲害的靈器也是廢銅爛鐵。
不過是眼珠間或一轉的功夫,灰袍魔修就有了主意。他周身煞氣湧動,空中一隻巨大的黑手印朝著溫雲拍去,血紅色的煞氣在他周圍張牙舞爪地形成一條深紅巨蟒,朝無相佛門弟子攻去,儼然是要叫溫雲顧此失彼。
“小師妹當心!”
“不準傷害溫雲師姐。”
青雲宗的弟子們剛從地牢中逃出,就見到了這一幕。他們不顧自己才剛剛恢複了一點靈力,身上還有傷,抽出佩劍,就要朝灰袍老道攻去,絲毫不在意他們與這魔修之間的修為天差地彆。
“找死。”灰袍老道根本不屑於這些螻蟻,連反手一招都不用,口中吐出一團黑霧,化作小蛇,吐著蛇信朝青雲宗數十個弟子攻去。
“轟——”
巨大聲響後,煙霧散去,溫雲、無相佛門弟子、青雲宗弟子都是好端端站在原地,無人傷亡。
青雲宗弟子上空出現了一個透明光罩,替他們抵禦住了攻擊,溫雲周身也有一個光圈,將攻擊儘數吞下。
十個款式不同的防禦靈器出現在半空,一層套一層,每一個防禦靈器都是靈光湛湛。
灰袍老道是個識貨的行家,神色陰毒,咬牙切齒道:“青雲宗弟子,真是好得很!”
青雲宗的弟子在心裡暗爽,他們被困在地牢折磨,怨氣深重,在防禦靈器內朝著魔修比了幾個挑釁手勢。
溫雲微微一笑,並不自得:“承蒙過獎,區區不才,不過是平日裡多籌謀打算。”
“伶牙俐齒,你們的死期到了!”
灰袍老道血氣上湧,一心朝著溫雲全力輸出。
溫雲邊戰邊退,讓戰場儘量遠離青雲宗弟子和無相佛門的人。一個靈器出現裂紋,又有其餘新的靈器在後麵。報廢靈器的速度讓人看著心驚,可是,溫雲的舉止依然從容不迫。
灰袍魔修的瞳仁出現了猩紅之色,麵上黑氣繚繞,徹底放開了自己的防禦,把修為全部轉化為攻擊,巨大的黑手印朝著溫雲拍來,這一擊灌注了魔嬰期魔修的全部修為。
可是,為什麼這個弟子一點都不敢到害怕,她為什麼在笑?她的目光看著哪裡?
下一秒,灰袍老道心口一痛。他看著穿胸而過的劍尖,艱難地扭頭:“宴玉!”
宴玉淩風而立,白色的袍角微動,抽出劍來,黑色的血在劍尖一甩,滴落在地上。
下一瞬,他到了溫雲身邊,目光關切。
溫雲看著劍尊,莞爾一笑,“宴師叔來的好及時。”
她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道:“差一點這個魔修就要破開第九層防禦了,弟子隻準備了區區五十層防禦。”
聞言,即使是宴玉也是露出了微小的笑意,清冷的嗓音說道:“無事便好。”
灰袍老道倒下,其餘的祭骨境小魔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是劍尊來了。”
“快跑啊。”
宴玉豔絕天下的容貌,在所有魔修的眼中卻宛若猙獰惡鬼。而宴玉也的確如此,這些慌不擇路的魔修被宴玉的隨手一道劍氣刺穿心口。
這就是實力的碾壓,溫雲看得無比欣羨,她也想擁有滿級大佬在新手村虐菜的快樂,輕飄飄一揮手,敵人全滅。
宴玉乾脆利落地殺完一府魔修,劍尖流淌著黑色的血,白色的衣袍上半點血跡也未沾染,依然潔白無瑕,烏黑長發束在玉冠裡,渾身上下冰冷又禁欲的氣質,因為劍尖的血,未曾收斂的殺意更添幾分危險的魅力。
“本座去往彆處,兩位長老會留在此地。”
溫雲拿著手裡的一道符紙,是劍尊剛剛給她的,裡麵是一道他的劍意,若是她用了這道劍意,宴玉就會有所感應,可以及時回援。
劍尊殺完此地魔修,禦劍離去,留下溫雲與幾位同門。
沒過多久,岐黃、靈妙兩位長老趕到。
青雲宗弟子劫後逢生,再次見到師長言語哽咽,剛從地牢出來,丹藥也不能立刻養好身上傷勢,顯得極為淒慘。
受了傷的弟子被安置在國師府的幾間客房內,無相佛門的佛子和幾個小沙彌也受了一些內傷,一同被安置了進去。
無相佛門的幾個小沙彌圍繞著溫雲,語氣驚奇:“你是溫雲道友?”
在溫雲點頭後,幾個小沙彌震驚了,沒想到一路上組隊打魔修的築基期道友竟然就是傳聞中青雲宗收下的天才弟子。
想到溫雲道友鍛造的無線電傳音法器,他們又覺得在情理之中,能夠在築基期時就能有這般煉器造詣,除了被器峰峰主收為親傳弟子的溫雲又能有誰?
岐黃真人看了幾個弟子的傷勢,挑選了特定的靈植,熬煮藥湯。
在湯藥熬煮完之前,靈妙長老給每個弟子分發了一顆療傷的上品丹藥,能對大部分傷勢有治療的效果。見弟子們的傷勢減緩,她板著臉開始訓話:“若不是溫雲機敏,又有無相佛門的幾位道友相助,你們現在還在魔修地牢裡,下次可還敢這般輕敵冒進?”
弟子們都和鵪鶉一樣乖巧,低眉斂目。
“如今南洲煞氣翻湧,魔修進階很快,又不知在籌謀些什麼,派了不少探子,在凡間界和修真界各處安插眼線和據點。日後遇到任何可疑行徑,必須先聯絡其他弟子,並與宗門保持聯絡。”岐黃長老板著臉,“等到西洲盛會結束後,回宗門領罰。依我看,很該讓你們都去清掃一年問心階,好好磨煉一下你們的心境。”
她心中後怕,若非有溫雲迅速傳信,又恰好遇上了雲遊至此地的無相佛門弟子,他們怕是要耽擱幾日才能發覺有弟子失蹤之事。幸好宗門傳訊,這些弟子的魂燈依然燃著,不然更添愁緒。
“尤其是你們倆。沈思思、陳象,你們二人,一個是獸峰許峰主的親傳弟子、一個本座的入室弟子,入門又早,其餘同門都是你們的師弟師妹,原指望著你們思慮縝密,帶好他們,最後卻叫溫雲師侄來救援你們。”
沈思思和陳象又羞又愧地低下頭,認錯道:“是我們二人沒有及時察覺不對勁,沒有護好師弟師妹。”
青雲宗的這些弟子哪個不是門派大比中的佼佼者,出宗門之前也想著此去西洲盛會要闖出個偌大名聲,沒成想在第一次曆練就折戟沉沙。
其餘弟子也都乖巧地認錯道:“不是兩位師兄師姐的過錯,是我們都妄自尊大,沒有警惕心。”
“長老,我們知錯了。日後再也不敢了,就差一點,我們就要被可惡的魔修獻給這個凡間界的狗皇帝當丹藥了,狗皇帝想要生剖我們的心入藥。”
“這次真的多謝溫師妹,若非師妹謹慎,及時傳消息給宗門長老和劍尊,我等就有性命之危了。還要謝過無禪宗道友對我等施以援手,救命之恩,必當銘記於心,日後若有差遣,任君驅使。”
溫雲被幾位師兄師姐包圍著感謝,臉頰微紅,看向旁邊的佛子寂明,與他澄澈平和的目光對視了一眼,心裡嘀咕,無相佛門的幾個人倒是坦然,想到禪宗一向講究入世,去凡間界傳道磨煉心境,想必是早已習慣了。
忽然間,溫雲聞到了一股苦澀的藥湯味。她見勢不妙,準備悄悄開溜。
岐黃真人施展法訣讓藥鼎漂浮在空中,一手拎住溫雲的衣領,笑眯眯地問道:“師侄想去何處?”
溫雲逃跑失敗,被迫喝了一碗祛除煞氣、穩固神魂的湯藥。
溫雲感受著舌尖的苦澀,淚流了下來,在小本本上狠狠記了一筆。
“魔修,不共戴天之仇!”
無相佛門的佛子和小沙彌也沒能逃過,青雲宗弟子喝得是最多的,一個個麵帶菜色。
溫雲喝得還算是最少的,她心中有了詭異的滿足感。她生怕等下岐黃長老再熬煮一鍋湯藥,自告奮勇去處理魔修的屍首。
“長老,弟子去處理外麵的戰場,以免魔修殘留的煞氣影響到周圍的凡間界百姓。”
靈妙長老點點頭,給了溫雲一瓶丹藥:“言之有理。若是放任不管在此地,怕是煞氣盤旋,要迷惑凡人心智,這裡多年後又變成一座魔窟未可知。你去時,先將清心丹壓在舌下。”
溫雲點點頭,衝了出去。
藥湯和丹藥都有安神的作用,宗門師長在身側,身下的床鋪又軟又潔淨,這些一直在地牢中和蟲鼠為伴的年輕弟子們有了莫大的安全感,困意抵擋不住地翻湧而來,沉沉地睡去。
溫雲開始在國師府內勤勤懇懇地毀屍滅跡。
究竟是用火係符篆,把他們都燒成灰燼,還是用雷電係攻擊符篆,直接劈成灰燼。
溫雲陷入了沉思。
不過,在靠近這些屍體之前,溫雲覺得有必要先看看有沒有裝死的。
鑒定術一丟,溫雲的杏眼睜大。本該死去的灰袍魔修,血量居然是【999·鎖定狀態】。
溫雲的臉上露出一個狂喜的笑容,立刻從係統背包中取出自己的初始裝備——屠龍寶刀。
她居然能從劍尊的劍下搶人頭?還有這等好事?
溫雲佩戴好十層防禦靈器,走近魔修身體,話不多說,一刀砍殺999血條。
溫雲深深銘記著,反派死於話多,最重要的就是要穩狠準。
看到死都不能再死的魔修,溫雲想到儲物袋內還剩下的兩千張雷電係攻擊符篆,她忍痛取出其中的五百張,扔了過去,再用東皇鐘罩住,隔絕一切聲音。
一炷香後,溫雲看見這裡多出了一個大坑,一堆灰燼,還有一個縈繞著黑色光芒的玲瓏寶塔。
溫雲給它甩了一個鑒定術,覺得自己今天是被幸運女神眷顧了,這居然是個偽仙器。
係統也被驚呆了,代碼飛速運轉,從數據庫裡找到了一首詩:“千裡送人頭,禮輕情意重。”
“這禮物也不輕了。”溫雲在識海中和係統誠心誠意地道歉,“屠龍寶刀,點擊就送!更有仙器等你來拿~沒想到你的宣傳語竟然不是虛假宣傳。”
作者有話要說:
溫雲:這寶貝fine,下一秒mine
第48章 驚鴻一劍(9.13修)
所有小說中, 所有死而複生的反派都是主角沒有及時補刀。
溫雲深以為然,給反派魔修安排了挫骨揚灰安葬一條龍服務。
天色漸晚長風起,山林微霜秋露寒。一陣狂風過去, 溫雲看著自己前麵的好幾個大坑, 滿意地捋了捋袖擺上的褶皺,踏著輕快的腳步回去複命。
進屋的時候, 溫雲的腳步微微一頓, 改造的臨時醫館裡多了一個人,是在外被魔修追殺的秦瀾師兄回來了。
“長老, 我能不能不喝藥了?我剛剛進階完, 靈力衝刷過經脈,體內絕對沒有煞氣了。”
秦瀾苦苦掙紮,想拒絕掉眼前這碗黑漆漆的湯藥。
他眼角餘光看到了溫雲,大喜過望, 手指著她,開始禍水東引:“長老,你給溫雲師妹喝吧。師妹入門時間短,比我更需要這份湯藥。”
溫雲微微挑眉, 出其不意地給師兄施了個定身術法,她快步走上前, 端起藥碗,彎腰溫柔地看向秦瀾:“師兄不要任性, 這是長老的一番心意。來, 師兄, 喝藥了~”
秦瀾的神色驚恐, 卻沒辦法解除定身術, 望著越來越近的藥碗, 隻能內心默默流淚,安慰自己,至少小師妹是關心他的,他可是被小師妹親手喂藥了。
等到一碗藥被灌下去,秦瀾的定身術也解除了,他躺倒在床上,雙目無神,受到了極大的摧殘。
岐黃長老看到秦瀾乖乖喝藥,滿意的點點頭,問道:“聽宴峰主說,他趕到時,你已經解決掉那些追擊的魔修了?”
秦瀾原地滿血複活,略帶興奮地說道:“沒錯,弟子被追殺時,陷入生死絕境,意外進入頓悟境界,醒來後發現自己被人所救,沒過多久就遇到了劍尊。長老,弟子一定是遇到了話本中常說的奇遇!”
秦瀾一改氣若遊絲的模樣,眼眸中像是墜落星辰了一樣,綻放出奪目光彩。
“過路的散修大能見我骨骼清奇,必成大器,就出現救我一命,再翩然而去。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這就是隱士高人的氣度!原來話本沒有騙弟子,這都是真的!”秦瀾的神情充滿了崇:“恩人修為比山高,恩人厚德比海深。”
溫雲被尷尬得腳趾扣地,她在心裡默默地決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另外,之後回了青雲宗要提醒一下葉師叔,除了教導符文陣法的學識和道法修煉外,也要關心一下門下弟子會不會被人詐騙。
岐黃長老詢問道:“既然救了青雲宗弟子,就是我宗貴客。此人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嗎?”
秦瀾搖頭,“地上除了一個巨坑,一堆灰燼外,彆無他物。”
“什麼巨坑?溫師妹這麼快就把外麵的坑填了?”一位師姐從屋外踏步走進來,看著突然寂靜的屋子,有些摸不著頭腦。
秦瀾目光發亮:“莫非?”
岐黃長老撐著下巴沉思:“難道說?”
溫雲屏住了呼吸。
“阿雲果然前途光明,有未來大佬同款愛好。”
“其實眼前的溫師妹不是真的師妹,是隱士高人假扮的。”
溫雲的心情迅速放鬆了下來,神情依然不變,隻是眉眼帶著些無奈,“長老和師兄都在亂說些什麼啊?”
剛剛進來的師姐有些茫然地左看看又看看。
秦瀾有些失望,失落地說道:“我還在想師妹要是隱士高人就好了。”
“秦師兄你在說什麼?哈哈哈我隻是挖個坑為這些魔修收斂屍骨,什麼隱士高人,完全不知道秦師兄在說些什麼呢。”
溫雲的畢生演技在這一刻爆發了!她迅速地擺手,把手都揮出了殘影,這個鍋她不背。
戰神係統宿主做的事,和我溫某人有什麼關係?
岐黃長老笑著說道:“修真界有許多神秘勢力,也有些閒雲野鶴般獨自生活的修者,也許你遇見的就是其一。”
“長老,你多說一點嘛。”
不知何時冒出來的青雲宗弟子圍著岐黃長老,紛紛豎起了耳朵,期待地看著她。
岐黃長老笑了下,說道:“你們可知最近星機閣在尋找拉攏的一位神秘修士?”
本來,溫雲正在慢吞吞地往後退,力求不引人注目地消失在大家視線中。忽然間,她耳朵微微一動,星機閣?
溫雲立刻出現在了人群的最前麵,完美地融入到師兄師姐之間,一起抬頭用期待的亮閃閃目光看向長老。
岐黃長老笑著說道:“比如先前修真界的酒樓遇見了一位極其擅長抓三足鱉的散修,她來曆不明,身份神秘,修真界都傳說她是久不出世,出關體驗生活的大前輩。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星機閣那位神秘莫測的戚閣主與這位大前輩有些淵源,星機閣的戚無憂閣主為她抹除了出現過的一切蹤跡,自此無人知道她的行蹤。”
溫雲的手指微微動了下,捏住了袖擺又鬆開,在聽到神秘大佬或許是星機閣閣主友人的離奇猜測時,她低下頭,眼眸中神色憤憤,在識海中和係統抱怨道:“星機閣閣主果然心機,八萬米外憑空汙人清白!”
戰神係統適時地放了一首《碰瓷》伴奏。
溫雲抬起頭,試圖扭轉大家的錯誤印象,“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神秘散修和星機閣閣主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沈思思笑了下,“星機閣閣主素來行事八麵玲瓏,怎麼會輕易得罪一個招惹不起的存在?”
溫雲辟謠失敗,眼睫下垂,問道:“沈師姐知道怎麼才能見這位戚閣主一麵嗎?”
等問到了消息,她就找機會去把星機閣閣主套麻袋打一頓。
沈思思說道:“我是跟著師父一起去星機閣,小師妹如果想見戚閣主,也許可以找孟師叔?孟師叔鍛造的靈器有價無市,是星機閣的座上賓。”
“星機閣也會資助一些有天賦的年輕修士,雖然小師妹已經有了師承,也不缺靈石。不過,小師妹的天賦這麼好,又是是煉器師,戚閣主定會見你,你認識一下戚閣主也方便日後搜集一些珍稀的煉器材料。”一旁的顧九鼓勵道:“聽說星機閣閣主對於後起之秀很是關心大方,靈石靈獸、天材地寶,取之不儘、用之不竭。溫師妹,師兄看好你。”
溫雲捏緊拳頭,點頭,“好,我上天入地也會努力見這位星機閣閣主一麵的。”
*
萬裡之外的一處山崖,星機閣總閣隱於其中。
戚無憂穿了一身大紅羽縐麵白狐狸皮的鶴氅站在懸崖邊上,狹長的眼眸含著抹笑意,看向遠處的幾座山,取出龜背為自己占卜,輕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道:“哎呀,好像被人念叨了。”
許多黑衣人垂手立在不遠處,等待著來自閣主的命令。
戚無憂看著龜背上的裂紋,淡粉色的唇微彎:“既然是與過往有些相關,去給之前合作過的修士送上些星機閣最近得到的珍奇寶物,結個善緣。”
“是,閣主。”
溫雲既然還好好地披著馬甲,星機閣閣主的機緣暫時與她無關。不過,有另外的機緣在等著溫雲。
岐黃長老笑眯眯地說道:“此處凡間界還真是臥虎藏龍,成為血祭祭品的凡人被一位劍修所救,她留下的劍意彌久不散,宴峰主親口說希望與之一戰。”
弟子們全都像是瓜田裡的猹,眼眸中寫著十分感興趣。
“長老,還有能讓劍尊感興趣的劍修?”
岐黃長老點點頭:“劍尊認為此人劍道不亞於他。”
究竟何人?竟然被劍尊如此誇讚!
眾弟子神色震驚,掩蓋了溫雲一刹那的表情失控。
溫雲的笑容微微一頓,長而密的眼睫下垂,留下她的劍意當然不弱於劍尊,因為那就是劍尊的成名劍法——驚鴻一劍。
在凡間界的劍尊會被靈氣限製,而她使出的驚鴻一劍卻是複刻了巔峰狀態的劍尊,理論上來講,這道劍意比受到壓製的劍尊會更強。
想到宴玉師叔對於劍修的執著,溫雲忽然有了一些不妙的預感。
溫雲清了清嗓子,“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劍招就是宴師叔留下的?”
岐黃長老搖搖頭,笑著道:“那些凡人口中的劍修身姿如水中菡萏,亭亭玉立,即使戴著麵紗,也能看出氣度不凡。總不至於,凡人們所說的絕色美人是宴峰主……這、應當不至於?”
說到後麵,岐黃長老語氣越來越輕。主要是相信劍尊的實力,絕對沒彆的想法。
溫雲大膽發言:“除了宴師叔,誰還能稱得上是用劍的美人。”
其他弟子滿頭霧水,有這個實力的劍修在修真界屈指可數,又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好像懷疑劍尊沒什麼不對?可是,又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也許是劍尊見凡人誤會,就沒有主動說出自己就是那個做好事不留名的修士?”
眾弟子恍然大悟,好像也不是不行?
溫雲微微一笑,帶歪了眾人,深藏功與名。
忽然,溫雲覺得背後一涼,她回頭一看,一位如冰似玉的冷美人站在她身後,手中握著聞名修真界的玉鳴劍。
美人如玉劍如虹,但是,溫雲此時此刻沒有心情去欣賞修真界的頂尖美色。她眨了一下眼睛,神情格外無辜,乖巧地問安道:“弟子見過宴師叔。”
眾弟子神色驚恐,瞬間安靜沉默下來,一個賽一個的有禮端方,都是仙門弟子的儀態。
“弟子見過尊上。”
宴玉一言未發,隻是鳳眼微挑,通身的氣勢就把這些弟子鎮住了。
“日當午時,弟子培育的藥草要去沐浴日光,弟子告退。”
“門規有言,同門之間要互幫互助,這位師兄,這些藥草你一個人可能照料不好,師弟來幫你。”
……
隨著弟子們一聲聲的告退,岐黃長老輕咳了兩聲,“不知道他們侍弄的藥草成活率如何,我去指點一番他們的學業。”
溫雲神色驚恐,岐黃長老你彆走啊,要走帶我一起走。她的目光依依不舍地從長老無情的背影劃過,留下了沉默的眼淚。
溫雲正襟危坐,臉龐帶著乖巧靦腆的笑容,眼睫微垂,神色沉靜,任誰看過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深諳道家無為之道的女修。
宴玉微微歎了口氣,她現在看著倒是乖,隻是這些都是迷惑旁人的錯覺。自從有了這位師侄,清冷強大的劍尊表示,他修身養性的水準與日俱增。
麵對著裝乖巧的師侄,宴玉緩緩地說道:“靈火蹤跡飄忽不定,然,終有所覺。山之南,水之北,石心火。此吾卜算結果。”
溫雲迅速抬頭,“宴師叔也會卜算之道?”
宴玉微微頷首,“昔年本座與一友人學過此道。”
溫雲點點頭,那還等什麼,直接按照卦象結果去找!
她牽著劍尊的袖擺,又一次踩上了劍尊的心愛靈劍。
劍尊的修為已經能做到日行千裡,他帶著溫雲幾乎是瞬息而至。
溫雲的目光打量四周,烏黑的眼眸看向最巍峨的山峰,這裡有些眼熟啊。
不等溫雲細想,山林樹葉發出簌簌聲響。
迎著日暮餘輝,一位身披袈裟的俊秀青年走上前來,微微一笑,“佛曰今日此地有一場緣法,原來是溫雲道友。”
溫雲在看見佛子寂明的時候就想起來,這裡不遠處就是她一劍滅之的魔修血祭據點。
佛子寂明低眉斂目,打坐誦經,整個人沐浴在白色的柔和光幕中,金色的卍字從他身後一個個出現。
這些卍字在山林隨意飛舞,落入地上,焦黑的土地逐漸生長出了青嫩的草葉;落入樹中,枯死的樹木抽出了新芽。
更多的,落入了山中。
就在那一個瞬間,山分開了,濃鬱的靈氣從山中溢出四散。
“嗷——”
虎嘯山林。深山中的異獸被充沛的靈氣吸引,全都跑了出來。
一聲清亮的劍鳴,淩厲的劍氣衝天而起。劍尊宴玉長發如墨,袍袖無風而動,冷淡的目光望向異獸的方向。
此時,劍尊宴玉的本命靈劍玉鳴尚未出鞘。然而,劍意衝破雲霄,異獸在山腳下怯然止步。
“宿主,你看見了嗎?這就是修真界戰力第一的威風,等你登臨頂端,亦然!一抬手,氣勢如虹,一抬眼,眾獸臣服。”
溫雲握緊拳頭,下定了決心。
“宿主,你想好了嗎?要改去拜師劍尊,學習天下第一劍?”
溫雲頭也不回地踏入山中,尋找靈火。她要尋一塊舉世無雙的玄鐵,鍛造一柄可以切割一切有形之物的靈鋸。
戰神係統在識海中緩緩地冒出很多個問號,它有種不詳的預感,宿主不會是想等對麵劍修使出靈劍,她掏出把電鋸?
到時候短兵相接……
戰神係統覺得自己的代碼也和想象中的那柄可憐靈劍一樣,嘎嘣一下,裂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了一下文
第49章 離火之精(9.13修)
越往山體中走, 溫度就越來越高。修真者寒暑不侵,但靈火的灼燒感直接加之於神魂之上。
山中無人,溫雲打開係統麵板, 使用了凝水成冰技能, 前麵瞬間變成了一條冰塊鋪就的道路,這些技能生成的冰塊吸收了靈火帶來的熱量。
溫雲在新手村就把技能刷到了滿級, 技能的冷卻時間縮減到最少, 幾乎是一大片冰塊融化成水,冰之道路化為烏有的那一刻, 她又一次用技能凝結出了冰塊。
靠著冰係技能, 溫雲在灼熱的山體中如履平地,穿過了層層火焰的障礙,來到了山體最深處,望見了生於山之心的靈火。
溫雲用了鑒定術。
【離火之精】
【等級:先天火種】
【特征:可以融合同等級異火】
空氣中一道金色的光芒閃過, 唯有溫雲能看到的一副卷軸被緩緩拉開了一部分。
溫雲凝神望去,喃喃道:“原來鍛造神器要集齊神器碎片、神焰和神級煉器之方。以離火之精為本源,融合了先天靈火的就是神焰,融合越多先天靈火, 神焰的威力就越大。”
溫雲的目光明亮,看向離火之精, 能不能擁有神器,被神器帶飛, 就看今天的了。
漫天異火, 光影重重, 先天火種的攻擊鋪天蓋地。
溫雲對著異火的攻擊, 想到了孟寒光之前告誡她的話。
“靈火並非隻是以修為和戰力選擇主人, 若是如此, 那契約靈火的恐怕全是劍修了。”當時,孟寒光笑了下,“想想看宴師弟和靈火,那是絕對相容不了的。記住,煉器師和靈火之間要用心溝通。”
溫雲閉上眼,在漫天火焰中,她好像聽到有一個聲音問道:“你要神焰做什麼?”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即使並非對始皇帝的褒義,但是那氣吞山河的氣魄已是躍然紙上。
那是人王的氣度。
溫雲微彎眉眼,杏眼明亮,像是有火焰在眸中跳動。
“人之所以為萬物靈長,善使器也。常言道:天威難測。又有言曰:人定勝天。萬萬年後,大乘期的修真者也不存於世,然,人族長存。留下的是自動給靈穀澆水的靈器,又或是鎮壓魔族萬萬年的神器,這些都隻有煉器師能做到。隻要人族依舊長存,就會有無數後來的煉器師站在前人的肩膀上,鍛造出更多適合大家的靈器。”
離火之精輕輕搖曳了一下。
溫雲莞爾一笑,看著離火之精,問道:“很久以後,我們或許都不在這個世界了,但是我們都成為了傳說。這難道不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漫天的火光消散,化作一道道金色流光飛向溫雲。
“恭喜宿主獲得離火之精的認可。”戰神係統給溫雲放了幾簇煙花,對宿主的說服能力給予了認可。
溫雲踏步出去,腳步輕快,臉上帶笑。
閉目誦經的佛子睜開眼睛,他轉過頭去,看著從山中走出來的少女,她的身後是靈火的耀眼光華。他微微垂下眼瞼,唱佛偈:“身從無相中受生,猶如幻出諸形象。道友果有仙緣。”
修真界能人輩出,又將風起雲湧。
語罷,佛子寂明微笑著朝溫雲頷首,一步踏出,身影隱入雲霧,佛家的如夢幻泡影身法已是臻至大成之境。須臾間,他就從此處離開了。
溫雲繼續往山上走。
劍尊宴玉正站在山巔,烏發如墨,衣擺被風吹起,目光悠遠,看向遠方。忽然間,他微微轉身。
“宴師叔,我契約了離火之精。”
溫雲興衝衝地跑到宴玉身前,笑容明媚,眉眼間儘是少年人的神采飛揚。
宴玉修長的手為溫雲理了一下鬢角散亂的頭發,唇角微彎,露出難得卻極為驚豔的笑容:“善。”
溫雲的心情美滋滋,真難得,居然被宴師叔誇了呢。
“不知道剛剛宴師叔在看什麼?”
“在看劍道有緣人。”
溫雲神色疑惑,順著方才宴玉指的方向看過去,杏眼微微睜大,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
那裡是她施展【驚鴻一劍·複刻】的地方。
“世間習劍者無數,然,有天賦者少矣,悟出劍道的更是寥寥無幾。”劍尊宴玉說著,清冷的鳳眼看向溫雲,又轉過頭去,說道:“劍道之途,吾常孤。她能使出驚鴻一劍,雖不能見,吾已引為友。”
溫雲看向宴玉,他正看向遠處,側臉秀美,神態沉靜,她卻有種感覺,劍尊方才說話間往她這裡看了一眼。
溫雲站在宴玉身側,看向遠處,一瞬間想了很多,卻聽見宴玉清冷的嗓音說道:“溫雲師侄,該走了。”
“宴師叔不等你想等的人了嗎?”
“知己難遇。”
*
五年後——
幾個穿著藍白色門派服飾的正道弟子走在西洲修真集市,其中一個清麗女修走在最中間,杏眼微彎,顧盼神飛,其餘人以她為首。
溫雲的雙手交叉背在身後,腳步輕快,曆經無數曆練,他們終於抵達西洲。正好,長老和宴師叔都去無相佛門議事,她和師兄師姐趁此時機多在西洲集市逛逛。
“也不知道西洲的集市與東洲的集市相比,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我看這裡與我們東洲比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師妹,你覺得呢?”
溫雲也覺得有些失望,“畢竟青雲宗是修真界第一大門派,我們已見過最好的地方。”
幾位師兄師姐點頭讚同。
“我們還是回去吧,免得長老們回來見不到我們。”
青雲宗一行人正要離去,忽聽得街邊一白眉道人設了賭局攬客。
“星機閣加盟代理商,開盤賭局童叟無欺。買定離手,買定離手,眾位道友來卜算一卦,看看無相佛門的貴客是誰?”
星機閣?
溫雲瞬間回頭,微微顰眉,說道:“星機閣家大業大,卻要開賭局騙靈石,真是越有靈石的越貪心。”
如果修真界有掃黑除惡專項鬥爭,星機閣一定榜上有名,而且排位持續往前。
白眉道人吆喝:“秘贈一個消息,無相佛門會向這個貴客贈出青心佛蓮。摘下青心佛蓮之前,要找千名佛修連著誦經七七四十九日,今日恰好是最後一日。另外,若能猜中者,除了賭局的靈石,貧道額外贈送一千上品靈石。”
沈思思抱著靈虎幼崽,悄悄地問道:“溫師妹,你和無相佛門關係親近,知不知道這貴客是誰?我們去賺點靈石。”
青雲宗的幾個弟子全都眼眸一亮,期待地看著溫雲。
尤其是劍峰弟子左眼寫著好窮,右眼寫著想賺靈石。
溫雲眼波流轉,清麗的臉龐顯出一抹笑容,若說是誰被贈青心佛蓮,她還真知道。
青雲宗弟子看見師妹用食指悄悄點了點自己,瞬間懂了,禦劍衝過去。天降橫財,實在幸運!
白須老道正起勁吆喝,突然間,他感覺眼前一黑,一堆人衝了過來,站在他麵前,拍出一袋靈石。
“一百中品靈石,壓青雲宗弟子溫雲。”
“九十九塊下品靈石,壓青雲宗弟子溫雲。”這是窮到吃土的劍峰弟子,把僅剩的一堆靈石拿出來豪賭。
“一千上品靈石,還是壓溫雲。”這是豪富的丹峰親傳弟子,他還好心出借了一些上品靈石給劍峰弟子,“贏了還我靈石,輸了不用還,就當是我多投的。”
白眉老道狐疑地目光看著他們,“青雲宗弟子?你們怕不是來搗亂的?靈石一旦下注,可就休想反悔了。”
他可是掌握了彆人不知道的消息,傳聞中性情古怪的頂尖煉器大師浮月尊者來到了西洲。
孟尊者閉關後,修真界還對外接單的頂尖煉器師就剩下這位浮月尊者。他來了西洲,無相佛門肯定會借機送禮,青心佛蓮不僅是禪宗的象征,更是煉器的絕佳材料。
白須老道笑眯眯地說道,“此次西洲盛會,青雲宗玉鳴劍尊,萬劍門掌門,妙音宗副宗主,合歡宗聖女齊聚一堂,都是開盤賭局的熱門人選啊。諸位可不要後悔啊。”
“三千上品靈石,壓給劍尊。”一個衣著華貴、腰懸寶劍的年輕劍修帶著一幫同樣錦衣華服的劍修,擠開青雲宗的人,來到白須老道麵前,傲慢地哼笑了一聲,“如今修真界配稱為貴客的還能有誰?當然是一劍定五洲的劍尊閣下。什麼妙音宗副宗主、合歡宗聖女,徒有虛名之輩。”
劍峰弟子見這人誇了他們峰主,好心勸道:“靈石來之不易,你還是多考慮一會兒吧。”
就算小師妹沒有透露佛蓮的消息,也不可能是他們峰主,他們峰主能欠下隔壁孟峰主那麼多靈石,就說明他不是那種收禮的人。
程翎冷哼一聲:“區區三千上品靈石,我還不放在眼裡。”
“你知道我們程師兄是誰嗎?”
“萬劍門門主就是我們程師兄的父親,你們小瞧誰呢。”
看到這桌子上散碎的下品靈石,這些人更是嗤笑了一聲,“就你們這些散碎家底,也來這裡玩賭局?”
劍峰師弟滿臉無語:“走了,走了。”原來是萬劍門的人,早知道他就不上去自討沒趣了。就是為什麼同為劍修,這些萬劍門的劍修就可以穿金戴銀?明明這些靈石可以買好幾塊劍石升級本命劍了。
等到青雲宗的人都走了,白須老道看著渾身上下散發著“人傻靈石多速坑”的幾個萬劍門劍修,捋須笑道: “這位道友,你確定要壓玉鳴劍尊嗎?剛剛這些人寧可壓一位初出茅廬的天才煉器師,都不願意壓劍尊啊。”
果然,激將法對他是有用的。
年輕劍修大怒:“再壓一千上品靈石!區區一個打鐵的煉器師也配和玉鳴劍尊一較高低?”
溫雲尚未走遠,麵無表情地在心裡的小本本記上,以後萬劍門的修士要來找她煉器,價格翻倍。反正,萬劍門的少主不差這些靈石。
其他煉器師那裡,她也一定會替身家豪富的萬劍門劍修多多宣傳。
萬劍門的幾個劍修渾身打了個寒噤,修真者的直覺告訴他們,好像有些不妙的事情發生了。
“一千上品靈石不夠的話,那就再來兩千!”
“少主,等等啊,您這些靈石是等著找頂尖煉器師為您本命劍升級用的。”
萬劍門的劍修們見他們少主好像被激怒了,正在瘋狂掏靈石,連忙想辦法製止。少主是人傻靈石多不假,可他們的門主不傻啊,知道了事情經過,他們一定會受罰的。
恰此時,遠處無相佛門的無數寺廟綻放出五彩霞光。
“少主,您看,是青心佛蓮的異象,賭局馬上就要開盤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了一下文
第50章 星機閣之辯
青雲宗在西洲的落腳處是一座有古樸道蘊的庭院, 庭中栽有梧桐樹,樹旁有石碑,刻有“引鳳”二字。
秋風乍起, 吹起庭院中的枯黃梧桐葉, 帶著禪意的誦經聲從寺廟中傳到這處引鳳彆居。
身穿白色僧衣的佛修們踏著如夢幻泡影身法,出現在了大門外, 為首的俊秀僧人手中捧著一方用布包起來的木匣。
“不知貴宗溫雲道友可在這裡?”
“你找我們小師妹?”
院落裡的青雲宗師兄師姐們齊刷刷地看向了正在澆花的溫雲, 目光興奮:“小師妹,有幾個佛修是找你的。”
溫雲轉頭看向來人, 有些驚訝地眨了下杏眼, 來的不是佛子寂明。
那位年輕的俊秀僧人微微地笑了下,像是在解釋:“無相佛門接引僧覺明來此拜會青雲宗溫雲道友,還請溫雲道友收下無相佛門的禮物。”
原來是無相佛門的接引僧,是負責迎客的門麵擔當。
溫雲看了看這位覺明, 身為無相佛門的顏值擔當,他就是活脫脫要被妖精們搶去壓寨的俊俏和尚。
不過,佛子寂明也很是秀麗。
兩個人都是柔和的長相,氣質卻截然不同。
覺明是讓人如沐春風, 畢竟是接引僧,不可讓來客覺得不適。
寂明的氣質更縹緲出塵一些, 即使性格也很溫柔,總有種讓人覺得不好接近的疏離感覺。
一個像是人間獨秀的花, 一個像是天上仙境的月。
溫雲早就知道這禮物是什麼, 不過在場的師兄師姐更關心的是覺明手中的禮物。
無相佛門派出這麼好看的門麵擔當送來的禮物,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陣子傳得沸沸揚揚的佛門至寶青心佛蓮。
當覺明打開手中的匣子, 一瞬間, 充滿了禪韻的清淡蓮花香氣就鋪滿了整座院子。
聞到的修士無不是感到識海清明, 心情也變好了幾分。
溫雲運了下靈氣,立刻靈氣澎湃磅礴地進入到體內,她感覺自己又快要突破了。
*
“你們聽說了嗎?無相佛門的接引和尚覺明去拜訪了青雲宗的天才弟子溫雲!”
“萬萬沒想到,無相佛門的貴客竟是她。看來佛門對這位道門天才的未來很是看好。”
“來西洲的不乏一些大佬,就連浮月尊者都沒能得到這一株青心佛蓮。無相佛門不怕得罪了尊者?”
“青雲宗的孟尊者隻是閉關,又不是閉死關,再者說了,修真界能有天靈根的修士都是得天道鐘愛,端看前兩位天靈根修士如今的成就也可以看出來。”
“這倒也是。”
有了一眾名門正派大佬的作配,溫雲與無相佛門的緣法瞬間成為了修真界最熱門的聊天話題。
至於青雲宗的弟子們,他們都陷入了“發財了發財了”的快樂情緒。
“走走走,我們去領靈石了。”青雲宗眾弟子呼朋引伴,就要去找白眉老道拿靈石。
謠言八卦的傳播速度比起所有人想得都要快,看到青雲宗門派服飾的人禦劍飛來,白眉老道麵色微變,就要施展遁地術。
下一秒,他僵硬在了原地,一柄銀質的折扇橫在他的咽喉處。剛才,若是他沒有停止遁地術,扇尖就會刺穿他的命竅。
“嗬——”
一聲輕笑,一個青年出現在這裡。
誰也看不清他是怎麼出現的,他長發及腰,垂落在身前,一襲白衣,身上披了件玄色大氅,大氅的下擺用銀線繡了七十二星宿,行走間,帶起一片銀色光輝。
他收起折扇,狹長的眼看了眼禦劍過來的青雲宗一行人,輕輕地笑了聲,語氣玩味:“你跑什麼?”
白眉道人心中暗恨,這又是哪裡來的好事者,他眼見著天邊禦劍的幾個人影飛落下來,正是青雲宗的幾個人,臉上帶了愁苦之色,這下是跑不掉了。
溫雲朝著玄衣青年微微頷首,心中了然,“看來你是想卷款跑路?”
被人抓個正著,白眉老道也不著慌,他抹了抹額上冷汗:“怎麼會呢?我們星機閣家大業大,怎麼可能賴了幾位仙友的靈石。”
溫雲舉著靈劍,慢慢地一寸寸把劍刃抽出劍鞘,漫不經心地抬眼,目光映著冷刃出鞘的寒芒。她莞爾一笑,笑容中卻沒有柔軟之意,隻有帶著刀光劍影的殺氣:“家大業大的星機閣不會賴靈石?可我若不信呢?”
係統在識海中給溫雲鼓勁:“宿主,砸爛星機閣攤子的時機到了!”
玄衣青年站出來,輕咳了兩聲:“此人恐怕是個騙子,星機閣名聲亦是為其所害。”
“你又怎知他與星機閣並無乾係?”
玄衣青年微微歎氣,“道友對星機閣似乎有些誤解?”
溫雲看著維護星機閣的青年,微微搖頭,修真界這麼大,居然都能遇到星機閣的死忠粉,星機閣的洗腦功力可見一斑。
“聽我一句勸,星機閣不歡迎沒有靈石的修士。”
身著一襲玄色大氅的青年收起手中的折扇,隨手朝白眉老道身上一點,行走時銀色符文隨之而動,像是漫天星辰在旋轉。
“有靈石就能被星機閣奉為上賓,如此不好嗎?”
溫雲的眸光中多了一絲悲憫,看向了這塊注定要被星機閣收割的韭菜地。
“如果一個人去星機閣獨家出資的清風酒樓打工,賺了三千中品靈石。又用三千中品靈石在星機閣買到了他想要的靈草,你以為如何?”
“得償所願,豈不樂哉?”
溫雲半眯著眼瞼,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塊新鮮水靈的韭菜地,她微微歎了口氣,有些理解劍尊的執著。
宴玉師叔一直想要培養她這個師侄作為未來對手,又對她施展了驚鴻一劍的馬甲緊追不舍,想來也是因為知己難覓。
正如這偌大的修真界,卻無人可以和她一起討論剩餘價值理論。
溫雲沉默了下來,玄衣青年見溫雲似乎隱藏了一些話,遂挑眉直接發問。
“道友有何見解,在下願聞其詳。”
溫雲舉了個例子。
“若你從秘境帶出一株靈草,交易給了星機閣,又從星機閣那裡買回這株靈草,顯而易見這樣是虧本的。這其中的差價就是星機閣賺取的利益,也是星機閣存在的根本。”
玄衣青年折扇輕敲掌心,微微點頭,心中起了惜才之意,她倒是看得清楚。
溫雲微微抿唇,繼續說道:“當有一天,出入秘境的散修受了重傷,無法再為星機閣做事。星機閣可會為他醫治,讓他痊愈如初?一旦他在秘境中失手,之前得到的天材地寶也要折算成丹藥吊命。丹藥何來?星機閣處買。”
溫雲微歎一聲:“散修或許可以從星機閣那裡得到一時的利益,但是,星機閣永遠不會虧本。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星機閣在這種過程中變得越來越強大,至於為星機閣出生入死的散修,不過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越來越多的修士聽到了溫雲說的話後,在一旁駐足旁聽,不時點點頭,歎息一聲。
玄衣青年的狹長眼眸微微抬起,看著溫雲,收起折扇,臉上笑容淡了,不見了隨意的神色。他低垂著眼瞼,語氣淡淡地說道:“星機榜任務,人人可以領取,全憑自願。”
溫雲眼眸微動,唇拉成了一條直線,白皙的臉龐神色不悅。她看著玄衣青年,聲音冷然地說道:“他們自願是他們的事情,但是,他們自願和我不讚同星機閣所為又有何乾?”
全是自願的,沒錯呢,自願加班,自願單休,自願放棄五險一金,什麼都是自願呢。
全遵循自願原則的話,這世界上還要什麼勞動法?還要什麼人權法?
簽署自願加班的人猝死後,公司就不用賠償了?那些被拐賣的人口早已認命,難道就不要拯救了?
這世界上從沒有這樣的道理!
更何況,他們是自願,還是不得不自願呢?
溫雲垂下眼睫,遮住了眼眸,那不被人看見的目光像是名劍出鞘,又像是業火燼燃。殺儘一切該殺之人,焚儘一切該毀之物。
她會成為修真界戰力第一,那時,她的所思所想才會有機會實現。
係統同樣義憤填膺,“八年之期已到,是星機閣之主認罪的時候了。”
識海中溫雲想了很多,現實裡不過是一瞬間。
這裡的人越來越多,溫雲聽見有個散修在說:“散修沒有靠山,以前也是要去秘境奪寶,為自己換取修煉資源。星機閣的交易至少比散修自己去黑市交易靠譜,不用擔心被人直接奪了寶物。”
“是啊,從古至今都是這樣的。和黑市比起來,星機閣還算做了好事。”
“從來如此便對嗎?”溫雲捏緊拳頭,那雙眼眸中像是擁有太陽一樣生機耀耀,“星機閣自詡名門,怎與殺人奪寶的邪修相提並論,並且認為自己的道德超越了邪修,就沾沾自喜?隻與最差的人作對比,這叫比爛。”
一個散修虎目含淚,七尺大漢給溫雲跪下了,“聽君一席話,曾經種種迷霧散開,今日方知我是我。我乃一介散修,願意投入您的門下,供您驅使。”
係統在識海中興奮極了:“宿主,是否開啟收小弟模式?”
溫雲在識海中認真地說道:“他不是小弟,是真理的追隨者。”
溫雲的目光中滿是欣慰,終於有人認可她的理想了。她看向這個散修,神色認真地說道:“我不需要驅使你,你能夠知道你在被誰欺壓,就說明我今日這番話並非白費力氣。”
說完之後,溫雲見這裡的修士越來越多,禦劍離開這裡。
在離開之前,溫雲沒有忘記把角落裡的白眉老道也一並帶走。
白眉老道本想趁亂快點溜走,可是顧忌著剛才那個威脅他的玄衣青年。正舉棋不定時,不曾想,直接被青雲宗的人帶走。
他瑟瑟發抖地看著包圍了他的青雲宗弟子們,“各位有話好好說。”
溫雲把玩著佩劍上的劍穗,對這個開賭局的老道沒有半分好臉色,輕輕一挑眉,問道:“怎麼?想賴賬?”
白眉道人衡量了一下戰力,放棄了捐款跑路,一臉肉疼地從儲物袋中把靈石拿出來:“沒、沒有,老道怎麼敢騙幾位仙友。”
溫雲讓青雲宗的師兄師姐清點了一下應得的靈石,一揮手,把白眉老道彈出宗門彆苑的陣法。
“要不是溫雲師妹警醒,我們的靈石就被他卷跑了。”
“是啊,太險了。這可是我用來給本命劍升級的全部家底。”
青雲宗弟子拿回了靈石,笑鬨著和溫雲道謝,尤其是貧窮的劍峰弟子,一貫冷峻的劍修們都用看財神爺的目光看著溫雲,心中扼腕,若是溫雲是尊上的親傳弟子,他們豈不是和溫雲更親近了。
劍峰弟子在心中為他們的峰主感到惋惜,尊上雖然劍法天下無雙,就是收親傳弟子一事上,運氣比不上隔壁器峰的孟峰主。
“其實我們劍峰風景優美,十分宜居,我們峰主雖然性情冷清,兜裡的靈石更冷清,但也有優點,劍法高絕,容色出眾。溫雲師姐,你有沒有考慮過……”
“沒有,不打算,沒愛過。”
麵對劍峰弟子期期艾艾的目光,溫雲莞爾一笑,堅定地拒絕了。
留下劍峰弟子默默流淚,溫雲回到自己屋子,憑窗遠眺,烏雲鬢發,幾絲淩亂的發落在額前,性格謹慎的她開始複盤一天的行程,想到為星機閣說話的那個玄衣青年,溫雲隻想歎一聲:“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星機閣之主在溫雲心中的罪孽更上一層樓。
係統很興奮,這波不就是宿主去挑戰,然後一舉成名的好辦法嗎?
“星機閣之主在修真界總戰力排行榜是第十五位,宿主用他來試劍,不僅可以行俠仗義,還能完成主線任務。星機閣在修真界名氣極大,宿主還可以就此一戰揚名。星機閣的無數打手會來繼續挑戰宿主,宿主什麼都不用做,就能有無數對手,在戰鬥中突破,成就戰神的無上威名!”
溫雲眨了下眼睛。
係統認真地詢問道:“之前就說好了,找到星機閣之主套他麻袋,宿主,你沒有忘記我們的盟約吧?”
溫雲非常誠懇地在識海中安撫係統,開始用最熱情的語氣畫大餅: “我的寶貝統,你怎麼可以憑空懷疑我?我當然沒有忘記。隻是,我們教訓了星機閣之主,是治標不治本。隻要星機閣還在,就還會有人被星機閣的坑靈石旅遊項目騙,我們要從源頭上解決問題。正如同我和宴師叔說的那樣,學劍救不了修真界。我一個人可以砸爛星機閣在這裡的攤子,但是,星機閣在其他地方還有分閣,我一個個去砸爛,星機閣一次次重建,甚至會有人覺得我們才是邪魔外道。終有一天,我會飛升或者隕落,再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隻要修真界沒有人覺醒,星機閣仍然屹立不倒。隻有修真界的所有人醒悟,這樣才是徹底斷絕星機閣坑靈石的手段。”
“是這樣的嗎?”識海中的係統用一種茫然的語氣發問。
“是這樣的。”溫雲堅定的點頭。
*
玄衣青年揉了揉有些發燙的耳垂,微微低頭,玄色大氅襯托得他的臉龐和雙手十分白皙,他的臉上顯出幾分茫然。方才青雲宗的那個弟子離開時,他分明聽見了她低聲罵了句:“一股韭菜成精的味兒。”
他辟穀已久,如何會有韭菜的味道?
玄衣青年臉色微變,難道是在清風酒樓視察時,身上沾染了一些異味?
玄衣青年袍袖一甩,正如他先前忽然出現一樣,誰也看不到他是如何消失的。過了許久,這裡隻有樹葉被風吹著簌簌作響。
之前辯論的兩個人都走了,圍過來的一些散修也就各自散去。不過,這一場對話還是有影響的。溫雲在散修中有了一定名氣,有散修若是提起溫雲,其他人都會了然,是那個不會歧視散修的煉器師。
作者有話要說:
修了一下文
謝謝讀者寶貝的營養液灌溉,抱住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