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一瞬間, 屬於他的氣息圍著她纏繞一圈。
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在耳畔響起,手?掌按在心口上,是?溫熱的。
白皎鬆了口氣, 還以為對方卷土重來, 畢竟她輕而易舉打敗對方, 很明顯, 這就不是?他的真身, 充其量算是?一部分。
謝淵卻是?一僵。
他垂眼,瞥見?白皎正趴在自己心口, 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到她的出門, 皎皎在親近我?
他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今天。
不禁抿緊薄唇, 連呼吸都開始發?緊, 他很自然地環抱住懷裡?的少女, 不說話,隻?想?時間在這一刻不斷延長,最好到地老天荒。
可惜現實總不儘如人意。
白皎沒忘了他們還困在陣法裡?,戳了戳謝淵心口:“我沒事, 我們找找這附近有沒有出口。”
兩人手?牽著手?, 四周濃霧撲麵?而來,連幾米外都望不到, 活脫脫一個巨大迷宮。
忽然,謝淵快步護在她身前,目光如炬, 直視前方,濃霧如波濤翻湧, 竟有些散開模樣,下一刻, 一道挺拔人影出現在兩人麵?前。
他看?見?她們,眼中?迸射出欣喜的光芒,長腿一跨,隻?是?還沒走幾步,便釘在原地,死死盯著兩人親密交握的雙手?。
“你?怎麼來了?”他質問謝淵,整個人就是?大寫的警惕,臉也有些綠。
與之相反,謝淵像是?戰勝的將軍,挺胸抬頭,姿態高昂。
白皎眨了眨眼:“哥哥。”
男人臉上表情舒緩很多,隨後毫不猶豫,徑直朝她走來,對謝淵是?十?二萬分的警惕,對白皎便是?萬千柔情,冷酷的黑眸裡?似乎要淌出水來:“皎皎,你?怎麼跟他在一起?”
謝淵:“不是?跟我,是?我主動找到的皎皎,說起來,你?怎麼沒去找她?”
白皎在一邊看?著,覺得倆人像是?鬥雞死得,你?來我往,眼睛都紅了。
她搖搖頭,從腦子裡?甩出這個念頭,豎起一根食指,抵上紅唇:“噓。”
兩人紛紛看?向她。
“我好像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你?們聽?聽?有沒有?”
壓低的低吼從四麵?八方驟然響起,逐漸放大,擰成一股繩,聲音的主人終於?露麵?。
竟然是?殘缺不全、死狀淒慘的陰魂!
一雙雙眼睛瑩瑩亮起,宛若盞盞詭譎的燈籠,懸浮半空。
陰魂臉上滿是?狂熱的食欲,不用下令,自發?朝他們襲來,看?樣子,應該是?方才百鬼夜行的成員,隻?是?此時一個個渾渾噩噩,猶如被人操控的提線木偶!
白皎手?握長鞭,隨時準備出戰,沒想?到這次完全沒有她的機會。
謝淵淡淡覷了眼浩浩蕩蕩的陰魂,他有前世的記憶,自然無懼一切,雖然沒有修為,可他天生命格貴重,他的存在,對於?這些魑魅鬼物?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他割開指尖鮮血,若說白皎對鬼物?來說是?大補藥,那麼,他的血液對厲鬼來說就是?劇毒,見?血封喉!
鮮紅血液借助術法,灑落在鬼怪身上,碰之即死!陰魂如初雪遇驕陽,轉瞬便融化了一大片。
“快看?天上,那是?什麼?”汪雪躲在最後麵?,仰頭看?向天空,之前就說了,她逃跑,不,她遁逃很厲害,一早發?現不對,就直接躲藏起來,因此戰鬥並未波及她。@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因為這,她也是?整場最清閒的人,可她也不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既然參與不了戰鬥,就充當偵察兵,一直幫著白皎觀察四。
所以,周遭變化之際,第一個被她發?現。
漆黑夜幕猶如一塊巨大的裹屍布,不知何時卷起一場漩渦,以它為中?心,無數鬼魂被其卷起、吞噬,連汪雪都能看?到,正中?心站著一個黑袍男人,周遭龐大濃重的邪氣正隨之不斷翻滾,彙聚他身。
“藏頭露尾之輩!”白皎目光淩厲,手?中?鞭子宛若一條靈魂長蛇迅疾襲來,對方不躲不閃,頃刻間,長鞭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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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露出半分驚訝,這東西不過?是?她隨手?買下的法器,能堅持到現在已是?極限。
隻?是?……
白皎擰著眉頭,感受到對方所用的力量邪惡至極,和之前那隻?困在玉鐲裡?的男鬼,似乎來自同一個地方?
思?索間,黑色漩渦猶如洪流,開始擴大膨脹,目標直指——白皎。
白皎還沒出手?,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出現在身旁,兩人抬頭,露出兩隻?愈發?相似且俊美的容貌,猶如孿生兄弟般,這一刻,甚至連行為舉止都達到同步——
他們齊齊抬頭,黑眸深邃,幽幽刺向漩渦,又或者說,漩渦中?的男人,他們一眼看?穿對方的打算:“就憑你?,也敢傷害皎皎?”
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兩人說著互相對視,一觸即分,他們已經確定了,對方恢複了記憶,不過?,儘管曾經是?同一個人,此時卻相看?兩厭,這還是?第一次合作。
相看?兩厭是?因為白皎,達成合作,也是?為她。
爭風吃醋的鬥法在傷害心上人的底線麵?前,沒有任何可比性!
正如龍之逆鱗,觸之即死!
謝淵與他同時出手?,無數觸肢出現在濃墨般的黑霧之中?,如瘟疫不斷擴散,與此同時,四麵?八方無數鬼物?聽?到召喚甚至是?此處鬼市的厲鬼,自發?趕來京郊,聽?從趨使。
龐大的陰魂在兩人手?下壓縮到極致,無數陰魂鑄成兩人手?中?一把長刀,刀身由厲鬼鍛造,通體?漆黑,遍布猙獰紋路,亦不見?絲毫光亮!
藏頭露尾的男人感受到無法言喻的窒息與壓迫,想?要逃離卻被殺意徑直鎖定:“死吧!”
一刀落下,氣勢如虹。
漆黑漩渦被刀光一切兩半,隱約傳出男人尖嘯與怒吼,耀眼至極的白光如巨大的煙花在半空綻開,叫人幾乎睜不開眼。
眨眼,此處空間破封,天光大亮。
天邊,一輪紅日冉冉升起,遠處,似乎隱隱響起嘹亮的雞鳴,他們從陰寒地獄回歸人間。
白皎:“天已經亮了嗎?”
她說完看?向一側,那把刀已經渙散,吐出來的鬼魂瑟瑟發?抖地擠成一團,大部分還沒回神,神色呆呆傻傻,它們剛才……剛才一起發?力,殺了一個大怪物??!
“這些鬼魂怎麼辦?”
汪雪急匆匆跑過?來,收起記錄的手?機,看?向瑟瑟發?抖的鬼魂們,問道。
“皎皎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我聽?皎皎的。”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對此毫不在意,卻在看?到戀人時,忍不住漾起一抹溫柔笑容。
白皎扭頭,不悅地瞪了眼倆人:“你?們招來的爛攤子,要小雪去解決?”
“皎皎你?說怎麼做?”
白皎瞥了眼謝淵:“笨蛋,讓他們從哪來回哪去唄。”
汪雪聽?見?這話使勁兒點?頭,淚眼汪汪,還是?白皎好,她一個小跑腿的,怎麼可能擺弄得了這麼大的爛攤子。
不過?,再怎麼感激她也不敢現在去打擾白皎。
她敢肯定,自己要是?再靠近,美人兩邊一左一右兩位護法,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朝她下刀子!
她悄咪咪看?看?三人,修羅場這個詞,這一刻,突然在她腦子裡?有了具象化的場景。
後來汪雪回去審問那些鬼市遺留的鬼魂,後者滿臉懵逼,什麼都沒問出來。
隻?能說,對方早就算計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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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得知後也沒在意,其實她心裡?隱約有些想?法,不過?現在還沒得到證實,還不是?說它的時候,而且她信奉隻?要實力強大,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至於?那些昏迷的安全局成員,有些慘。
他們僥幸存活,被吞噬的魂魄後來經由被引魂香找回,魂魄歸位後才逐漸蘇醒,後來檢查出魂體?受傷,需要一段時間修養。
偶然誤入的普通人就沒那麼幸運,被黑袍男人吞噬靈魂,徹底死去。
回到現在。
鬼域散去,看?到天色破曉,白皎才知道自己忙活了大半夜,好在事情還算順利解決。
她問汪雪要不要自己幫忙,汪雪頂著倆人殺人的目光,腦袋幾乎搖成撥浪鼓:“不不不,你?都忙了一夜,快回家休息吧,我回局裡?彙報下就行了,這點?兒小事不值當麻煩你?。”
白皎點?點?頭:“好吧。”
目送汪雪,她幾乎是?逃也似地跑了,不愧是?修士,體?力就是?好。
白皎感覺到鮮明注視,回身看?向兩人,危機過?去後,又開始硝煙彌漫。
互相都知道身份,也不用再裝什麼。
哥哥說:“我是?皎皎的男朋友,堂堂謝氏總裁這麼不要臉嗎?要當第三者。”
謝淵麵?色平淡道:“沒結婚之前,她有權利選擇任何人。”
簡直說出了一種氣場。
他眼中?淨是?野心勃勃,我們都是?同一個人,為什麼你?可以,我不可以?
他說完看?向白皎:“皎皎,你?累不累,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回家?”
他指著一側停放的黑色轎車,笑意盈滿眼底。
白皎聽?得都煩了,難道決定權不是?在我手?上嗎?
她淡淡瞥了眼兩人:“你?們都閉嘴!”
忙了大半夜,她早就餓了,轉身朝前方走去,男人們看?見?她的舉動,瞬間懵了,下一刻,趕忙匆匆追去:“皎皎,我們一起。”
清早,沉睡的城市在蒸籠騰騰熱氣裡?蘇醒,馬路牙子邊早餐店已經開張,鮮香氣味交織成一張大網,網羅路過?的行人。
白皎也是?其中?一員。
她找了家乾淨整潔的店麵?,裡?麵?傳出陣陣誘人香氣,瞬間勾住饑餓的腸胃。
店主是?一對中?年夫妻,就是?最普通的模樣,招呼他們的是?罩著碎花圍裙的老板,笑起來眼尾炸開一圈褶子:“幾位吃點?兒什麼?咱們大廳有招牌。”
說著指了指,就去招呼其他客人。
此時正值飯點?,這家店客人不少,驚豔的目光從四麵?八方湧來,穿過?飯碗裡?冒出的冉冉霧氣。
白皎還沒點?飯,兩人已經殷勤地詢問,不過?往往是?這個說一句,那個懟一聲。
旁邊注意的老板都給迷糊了,不過?當他看?到白皎後,又覺得一切都挺合理,他要有這麼個漂亮的妹妹,也得像這倆哥哥似的。
不過?,這倆是?她哥哥嗎?
老板不知道,飯店突然湧來一群客人,他忙得腳不沾地,因此更沒看?到倆人一個端碗一個放筷子,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小店,在三人的映襯下,提升不止一個檔次。
白皎聽?著倆人聲音,一邊拿筷子:“吃飯。”
“你?們都不餓嗎?”
她說完眼不見?心不煩,低頭吃起早餐,姿態自然大方,沒有半分扭捏,至於?那倆人,早被她忽視了。
他們同時一怔,看?著麵?前豐盛的早餐,一股暖流貼熨的湧上心頭,皎皎是?在關心我嗎?
謝淵情不自禁地捏著筷子吃飯,旁邊的哥哥,就算他現在是?鬼,不需要人間飯食填肚子,也跟著吃起飯來。
和其他人不同,他們明明在吃飯,眼睛卻落在白皎身上,不大的早餐店裡?,柔情暖意默默流淌。
白皎吃完飯打道回府。
謝淵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收到消息的司機早就開著轎車停在一側,謝淵:“是?回我那邊吧,我已經讓司機把車開過?來了。”
說完,瞥了眼一側默不作聲的男人。
白皎詫異地看?了眼:“不是?啊,是?回我家裡?。”
兩人雙雙驚愕,抬眸看?著她,白皎撥弄了下垂落的發?絲,微微一笑:“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這段時間我也積攢了一筆錢,之前空閒的時候,托傅雲幫我在京市買了套房子,早就裝修好了,說起來,我還沒怎麼去過?呢。”
與此同時,在家休息的傅雲忽然打了個噴嚏,一陣心慌,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表哥記住了。
白皎這邊,她忽然話鋒一轉:“至於?你?那邊,從今天開始,我就不去了,我和你?的合約就此結束。”
謝淵沉默幾秒,愉悅的心情驟然低落,像是?墜入望不到底的深淵,黑眸直直凝望她:“不是?說好要保護我嗎?”
白皎眉頭一挑,嫣然笑道:“保護?”
“你?都敢隻?身闖鬼市了,還需要我保護嗎?”
謝淵一怔,神色忽然和緩不少,如春日裡?開化的冰麵?,映出粼粼波光,他小心翼翼地問:“皎皎生氣了?”
白皎冷笑一聲:“怎麼可能!”
她說著隨手?招來一輛出租車:“我回家了,你?們隨意。”
馬路邊,一人一鬼麵?麵?相覷。
白皎回到家,開始確實很輕鬆,肆意地玩鬨,後來,越來越無聊。
她在房子裡?呆了幾天,新鮮感褪去後打算出門,不想?做飯,外賣也吃膩了,她隨便說了個地點?,等反應過?來,已經來到京市一處廣場。
天色已然黑透,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燈光炫目,宛若一座地上銀河,因為時值半夜,即便是?最喧鬨的廣場,也沒有多少人流,隔著玻璃窗,燈光愈亮,無人問津的角落便越發?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仿佛生長出一雙雙眼睛,悄悄窺探。
她從來不懷疑自己的感覺,扭頭看?向廣場一角,那裡?一個是?一條小徑,不知為何,連路燈都熄滅,城市裡?看?不到月光,隻?有黑漆漆的地麵?。
她凝視片刻,忽然提起幾分好奇心。
她遇上的麻煩事多一樁不多,少一件不少。
清脆的腳步聲在耳畔回蕩,像極了各種恐怖片裡?常用鏡頭,莫名有些滲人。
白皎猛地抬眼,有什麼東西突然從半空灑下,又似紛飛飄舞的蝴蝶,她抬手?接住,又軟又輕,薄薄地落在掌心。
看?清什麼東西後,她猛地一怔,雪白掌心上,一張紅紙赫然在目,顏色鮮紅如血!
嘹亮的嗩呐聲驟然拔高,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嘹亮聲響回蕩在死寂一片的巷道裡?,黑暗中?,一團濃墨似的黑影如潮水滾滾襲來,看?不清輪廓,卻叫人後背發?涼,汗毛直立。
“新娘子,快請上轎吧。”
第 142 章
“新娘子還愣著乾嘛?上花轎了, 今兒個可是你成親的好日子!”
聲音一再催促自己,隱含壓迫。
白皎終於看清對方的真實麵貌,雙眸微微睜圓——
女人顴骨很?高, 擦上正?紅色胭脂, 其?餘皮膚愈發蒼白, 毫無?血絲, 像極了白事店裡的紙紮人。
走起路更輕飄, 白皎垂眸一看,可不是嗎, 所謂的媒婆掂著腳後跟, 離地一寸多?, 眼睛幽幽地看著她, 毫無?疑問, 她根本就?不是什麼活人。
敲鑼打鼓的儀仗隊排成一列,穿上喜慶服飾,一頂大紅花轎晃晃悠悠地抬起,四周有八個轎夫發力, 可以清楚看見?轎夫們臉上黑黝黝的眼睛, 在寂靜的夜裡,一陣陣穿堂風驚掠而?起, 帶來絲絲涼意。
她提起警惕:“你是誰?什麼新娘子?”
紙人媒婆頂著兩朵高原紅,笑嗬嗬地揮了揮帕子:“就?是你呀。”
“我們家大王特地搞出這?麼大陣仗,就?是為了娶你回去, 姑娘,你彆在這?兒跟我說話了, 吉時要耽誤了。“
“咱們啊,得趕緊去成親呀。”
不由分說就?要將她拉過?去, 白皎神色淩厲,若不是在這?些鬼物身上看不出什麼怨氣,她早就?出手打散,而?不是現在這?樣,靈活閃躲。
察覺新娘子不配合,剛才喜氣洋洋的儀仗隊驟然停下,一群人黑幽幽地死魚眼死死盯著她,連說話的媒婆都變了調子。
焦急地哀求她,說話聲有多?淒慘要多?淒慘,說句鬼哭狼嚎都不為過?。
白皎目光微閃:“停!”
她眉心微擰,看這?些小鬼小怪就?知道,不成什麼氣候,關鍵是操控他們的人。
早習慣了各種突發事件,這?次顯然又是有人在暗中搗鬼,她心中提起幾分好奇,忽然一改態度:“好,我進?去。”
媒婆滿臉驚喜,配著哭花的妝容,莫名聳人:“好好好!咱們新娘子上轎啦!”
“你們幾個還愣著乾嘛,快壓下去啊!”
大紅色的花轎輕輕下壓,媒婆殷勤地伸出慘白且毫無?血色的手指,儀仗隊也恭敬的送目送她。
花轎裡極其?寬敞,似乎還準備一些吃食,白皎沒怎麼看,隻感覺一路搖搖晃晃,外麵喧鬨的樂器響徹一路,心裡反複想著各種辦法。
她這?會兒還有點詫異,這?是結冥婚吧。
有誰膽子這?麼大,竟然結到了自?己頭上。
白皎紅唇一彎,眼中流光一閃而?逝。
不多?時,花轎停下。
喜婆極其?認真地進?行流程,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對大紅蓋頭,白皎要觀察周圍環境時,眼前猛然一黑,繡著鴛鴦戲水綢緞的大紅蓋頭披在身上,連嫁衣都換上了。
喜婆:“誒呀,姑娘彆動,一會兒就?要拜堂成親了。”
白皎心頭一跳,提起戒備,周遭各種聲音紛至遝來,一切竟是符合平常婚禮沒什麼兩樣。
沒有任何變故,甚至快了不少?,幕後人似乎很?是急切。
白皎心中狐疑更深,被人攙扶著送到一側臥房,一段時間後,所有聲音儘皆消失,周遭仿佛什麼都不存在。
身下是柔軟的綢緞,入手絲滑細膩,她捏著蓋頭一角,正?在等時機,忽然,一道腳步聲響起。
她立刻感覺多?了個人或者站在她身旁,白皎暗暗戒備,正?要出手,下一刻,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皎皎,我們成親了。”
熟悉得猝不及防。
白皎再顧不得其?他,抬手一扯,周遭情況瞬間映入眼簾,水潤眼眸不由睜大,這?一幕,也恰好落在屋子的另一人眼裡——
正?紅色的蓋頭忽然掀開,露出一張明豔動人的小臉,若春曉之花,如清麗芙蕖,早就?深深刻進?他心底。
白皎驚愕地看著他:“哥哥……”
“皎皎,是我。”他眼中歡愉毫無?遮掩的歡愉,灼灼地凝視著她,語氣有些喟歎:“跟我想象的一樣,皎皎,我們終於要成親了。”
白皎:“你這?麼大費周章,目的就?是要和?我結婚?”
她恍恍惚惚回不過?神,指尖捏著綢布,眨了眨眼,以為又是一樁麻煩事,結果?竟然是自?己人搞得鬼!
頃刻間,玉白細膩的麵頰升起兩團嫣紅,水眸亮晶晶地注視他,不是羞赧,而?是氣憤!
她一抬頭,便對上一雙炙熱眼眸,眼底火焰熊熊燃燒,向來俊美聰穎的男人,此時竟露出幾分傻乎乎的姿態。
連說話都變得磕磕巴巴:“皎皎,你今天好漂亮。”
白皎瞪他一眼,他好似全然沒發覺,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豔,深邃眼眸熾熱地凝望她,曖昧的氣氛在周遭靜靜流淌。
紅色桌麵上,一對龍鳳喜竹正?默默燃燒,燭光溫暖搖曳,點亮整個房間,入目都是鮮豔靈動的紅色,看得出他準備很?多?。
更讓人生氣的是,她居然一分一毫都不知道。
心口起伏跌宕,白皎忽然站起身,一把拽住男人耳朵:“這?就?是你說的驚喜?”
他毫不低落,認真地點著頭,緊實?雙臂忽然收束,箍緊心上人的腰肢,滿臉都是歡喜與炙熱:“我們終於能在一起了。”
白皎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另一道冷酷聲線驟然響起,打破曖昧氛圍。
“誰說的?”
緊閉的門扉突然被人大力推開,高大挺拔的身影推門而?入。
謝淵急匆匆趕來,衣著有些淩亂,卻折損不了半分風度,他冷酷目光直指男人,有落在白皎身上,瞬時軟化十二萬分。
他明白今天的重?點是皎皎。
因而?冷笑一聲:“你自?己一廂情願的安排,皎皎答應了嗎?”
聽見?這?話,哥哥沒回應,反而?低垂下頭,輕柔地環抱住懷中的戀人,眼角低垂,眸底滿是深情,他近乎炙熱地凝視:“皎皎,我愛你,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我想成為你名義上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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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直白又熱烈,倘若不是發現他向來正?經的麵龐兩側已經染上紅暈的耳垂,白皎還發現不了,他竟然在害羞。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似乎在思考,指尖越長越讓他心慌,下意識收緊雙臂,似乎在等待命運的裁決。
白皎水潤眼眸輕輕眨動:“笨蛋!”
如果?不是喜歡,早在發現是他的時候,她就?已經掙脫對方?,而?不是直到現在,還縱容他抱住自?己。
真是個笨蛋,她在心裡想,可她喜歡,不,是愛這?個笨蛋。
“皎皎,你喜歡我!”他欣喜地大喊,虔誠的眼眸閃閃發亮,仿佛鑲嵌著無?數繁星,熠熠生輝。
甜蜜氛圍如此濃烈,以至於這?一刻,萬種妒忌湧上心頭,猶如猶如毒蛇噬咬他的心臟。
謝淵祈求近乎哀求的目光投向密不可分的兩人,不由自?主地前跨兩步,在她手邊站定。
他早已沒有往日的沉穩,滿心浮躁不安:“嬌嬌,那我呢?”
如果?你要跟他在一起,那我又該怎麼辦?
他的目光在兩人間來回盤旋,相似的容顏,不一樣的氣質,卻都近乎祈求的凝望自?己,讓白皎左右搖擺,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事情似乎就?此僵持不下。
手臂粗的龍鳳喜燭默默流下淡紅色的燭淚,在屋裡靜靜燃燒,氤氳出一股幽幽芬芳。
“我不知道。”她的聲音在屋子裡輕輕響起,重?新坐回喜床上,手掌撫摸綢緞,輕柔的質感與細膩肌膚接觸,狹長眼睫輕輕垂落,在燈光的映照下,勾勒出一道嫵媚陰影。
她又重?複一遍:“我不知道……”
“哥哥對我很?好。”她說著話,紅唇微微翹起,嬌美麵容在燭光下暈染上明豔動人的光彩。
男人呼吸一致,毫不掩飾的歡喜湧上胸腔,如浪潮一波波洶湧地拍打心臟,可下一刻,又聽她繼續說:“謝淵也很?好。”
“我好像……好像……”她溫吞抬眸,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話語間滿是大段留白。
兩人麵麵相覷,該不該說是心有靈犀?
這?一刻,同一種念頭在心頭浮現,在其?她人看來或許很?不正?常,瘋癲,甚至是失常,但這?一刻,它似乎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皎皎。”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忽然齊齊前跨一步,一左一右站於兩側,像是挺拔的山巒將她全然包裹,以炙熱、以深情、以渴望的目光將她層層包裹。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這?樣的美景良辰,他們半分也不想辜負。視線交錯的瞬間,默契在兩人間形成。
白皎有點喘不過?氣,捏著指尖,一時茫然地目光在兩人間盤旋,她舔了舔唇:“你們——”
聲音戛然而?止。
骨節分明的指尖抵住她的軟唇:“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
喑啞嗓音才背後響起,是謝淵。
另一雙堅實?臂膀輕輕環抱住她的腰肢,來自?另一個人。
他眼裡躍動著不甘和?無?奈,為了這?場婚禮,他做了所有準備,每一處都完善到極致,尤其?是關乎她的一切。
新娘頭頂的蓋頭是鴛鴦戲水,正?紅色身上的嫁衣以紅色綢緞為底,綴繡並蒂蓮花,用金絲繡出栩栩如生的紋樣。
平滑的紋理在手心摩挲,男人跟著垂眼,輕輕扯動束縛的腰帶。
作為當?事人之一,白皎猛地抬頭,正?對上男人深邃眼眸,她抓著他的袖子,曖昧的氛圍在寂靜的中升騰,喜燭時不時爆出兩朵燈花,發出劈啪的響聲。
嫁衣滑落,裸肩款式露出雪白香肩,此時正?因主人的驚詫而?輕輕顫抖,泛起薄粉,宛若一塊潔白無?瑕的畫布,綻開大朵靡麗誘人的粉花。
白皎下意識收緊指尖,喃喃地說:“太亮了……”
屋子裡燈光驟然熄滅,陷入長久的黑暗之中。
皎潔月光透過?窗簾、門縫投射而?入,隻能隱約看見?模糊輪廓,聲音鑽出床圍,她忍著羞恥低聲道:“這?怎麼行?”
她完全沒想到相看兩厭的兩人竟然也會有合作的一天,且分工十分明確。
沒一會兒,裸露的後背接觸到微涼綢緞,她完全看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模樣,缺你感覺到他們愈發粗重?的呼吸。
夜能視物的兩人眼前,誘人的畫麵直直映入眼簾,叫他們呼吸一窒。
“不行……”
一隻手輕輕挑起的一縷漆黑長發,緩緩纏上指尖,他俯下身,因見?到戀人誘人一麵,而?赤紅的眼瞳緊緊盯著她:“皎皎彆怕,我不會傷害你……”
因為,我愛你還來不及。
黑暗中,她猛地睜圓眼眸,瞳孔清澈明亮,突然反應過?來,早在之前,事情的掌控權已經不在她手上了。
明明是兩個人的婚禮,卻在最後突然變了一種模樣。
“嬌嬌在想什麼?你不專心?”
她搖搖頭,一縷濡濕的黑發粘在臉頰上,又被炙熱的大手輕輕拂開,向來雪白剔透的小臉上,已是紅粉一片。
雪膚花貌,香汗淋漓。
“我沒有……”她小聲辯解,低垂眼瞼不敢看他。
粗糙的指尖在紅唇上輕輕撫摸,像是觸碰一朵嬌豔欲滴的蓓蕾,他低下頭,喑啞低沉的聲線灌入耳畔:“沒關係,哥哥隻想欺負皎皎。”
他深深吻了上去。
將那些曖昧的、誘人的、撩撥的聲音一起吞入腹中,肌膚每一陣清顫,都讓他無?法言喻的快慰起來,與之相反,是一直沉默的謝淵,甚至有些時候,她幾乎要忘了房間還有另一個人。
偶爾行動重?合,猝不及防的她簡直要被弄瘋了。
謝淵和?哥哥相看兩厭,卻也身體力行證明了某些真相。
半晌,白皎才出聲:“荒淫無?恥!”
她惡狠狠地瞪人,可惜早就?沒什麼力氣的身體簡直像是一灘春水,軟軟地倒在床上,規整的床榻早就?淩亂不堪。
她誰也不想搭理,可這?倆人像是狗皮膏藥貼過?來,竭力想要冷著臉,也不過?幾秒,就?維持不住。
謝淵握著手,骨節分明的指尖覆蓋著一層薄繭,輕輕摩挲她嬌嫩肌膚,像是在把玩一隻玉雕,忽然,他垂下眼睫,一個吻輕柔落下。
白皎十分警惕,瞪圓眼睛說:“你彆想其?他,就?算是……我也得在上麵!”
謝淵動作一頓,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她斑駁的頸間,忽然起身,一把抱起她:“好,我會滿足你所有要求。”
片刻後,白皎咬牙切齒地怒罵:“混蛋!你是故意的!”
下位者仰頭看她,深邃黑眸裡滿是柔情款款,炙熱的渴求的目光仰望她,如同在仰望他的神明。
白皎掙了掙,說不出一句話。
她的手搭在男人肩頭,鼓脹的肌肉在手心底下跳動,滾燙炙熱猶如噴發的岩漿,叫她心猿意馬。
有時候,她覺得他們是一個人。
儘管他們都不承認。
……
與此同時,沈玉蓉房間裡。
昏暗的室內與黑暗融為一體,冰冷盤踞在房間每一個角落。
沈玉蓉緩緩睜開眼,自?那日之後她便待在青雲觀裡,儘管師父什麼也沒說,可她自?己清楚,她到底失去了什麼。
一連幾天足不出戶,她幾乎是沒日沒夜的修煉,以至於竟修煉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光線下,地板上一攤暗紅血跡已經凝固,正?是她之前走火入魔時吐出的血漬。
恨意湧上心頭,恨,恨死了白皎。
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她踩在腳下碾壓,沈玉蓉這?才知道,什麼最叫人可恨。
她以她為目標,這?輩子一定要打敗她,結果?到頭來,對方?竟從始至終都沒將她放在眼裡,隻當?她是一個陌路人,這?樣直白且毫不掩飾的忽略,比打壓更讓她痛苦。
零碎記憶湧上心頭,她因為再一次被救,被白皎踩在腳下而?憤怒不甘,一種渴求由內而?外地升騰,她一定有什麼奇遇!
憑什麼,憑什麼這?個人不是我?
這?一刻,追求強大極致的力量,成為她永生不忘的執念!
她隱約知道自?己陷入某種魔障,又或是執念,如果?白皎不死,她這?輩子修為都不得寸進?!
白皎一定要死!
她在房間裡陷入沉思,這?時,房門忽然被人敲響,沈玉蓉抽回思緒,儘量穩住聲音:“誰?”
“玉蓉,是我。”顧晉元站在門外,柔聲說道。
話音剛落,房門被人從裡打開,瞥見?女生的瞬間,他伸手地理了理沈玉蓉淩亂道袍,動作間,已經有幾分超越了師兄妹的界限。
他溫柔地問:“怎麼了?這?麼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
沈玉蓉咬了下唇,搖搖頭:“沒什麼。”
顧晉元沒說話,跟她走進?去,看到淩亂不堪的房間,眉頭不由輕皺:“你這?裡……怎麼回事?”
沈玉蓉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她張了張嘴還想隱瞞。
“玉蓉?”顧晉元聲音發沉,“我是你的師兄,你彆想瞞著我,有什麼事告訴我。”
他話還沒說完,沈玉蓉已經眨巴眼睛,赤紅著眼看向他,聲音哽咽:“師兄。”
她像是在外麵受儘了委屈的小姑娘,回到家裡終於有人撐腰,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所有委屈宣泄而?出!
顧晉元安撫了好一陣兒,才得知事情真相,當?然這?是沈玉蓉單方?麵的說辭,以她的性格,肯定會誇大自?己受到的傷害。
所以,當?他聽到沈玉蓉因為執念而?走火入魔時,愈發心疼,眉心幾乎擰成個川字。
她淚眼盈盈,哀切地看著他:“師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你能幫幫我嗎?”
顧晉元直直對上她的眼睛,在她眼裡看到的不隻是勃勃野心,他沉默一瞬,抬眸問她:“你想讓我怎麼做?”
沈玉蓉臉上露出一抹歡快笑容,扯了扯他的衣袖,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可是師兄,我現在能倚仗的人隻有你了。”
她神色黯然地說:“我沒想和?白皎過?不去,是她,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還要有一個白皎!”
“之前我一直是青雲觀的驕傲,是師父的驕傲,可是自?從白皎出現之後,所有人都隻看到了她,所有人都忽視了我!”
“師兄……”她委屈地看向顧晉元,麵色淒楚,卻又楚楚動人,她當?然不會坦誠自?己想要殺了白皎,抹除她在世界上存在的一切痕跡。隻是委婉地控訴自?己的遭遇和?處境,想要勾起他的憐憫之心。
看他臉上不自?覺露出心疼和?憐惜,沈玉蓉的心搖搖晃晃地落回原地,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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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她乘勝追擊:“我隻是想重?新拿回自?己的位置,我想重?新成為師父的驕傲,你們的驕傲,可是我現在……”
她攤開雙手,神色不甘地說:“我現在根本不是白皎的對手。師兄,你在外行走曆練多?年了,有什麼辦法能讓我提升修為?我實?在是……實?在是……”
最終她也沒有說完。
未儘之意卻讓顧晉元麵上滿是心疼,“師妹。”
他一臉憐惜,一隻手搭在女人單薄柔弱的肩頭:“我一定會幫你。”
沈玉蓉這?時卻表現的前所未有的通情達理:“師兄,如果?沒有辦法,你也不用著急,可能——”她輕歎一聲,“這?就?是我的命。”
話語黯然,像是一個了無?生機的老?人,顧晉元眉頭緊皺,出聲道:“我有一個辦法。”
“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屆時,你會重?新成為師父的驕傲!包括白皎,也不是你的對手!”
她猛地抬頭,一瞬間目光前所未有的灼熱,驚覺自?己失態之後,又飛快斂去激動神色,隻是,藏在衣袖裡的雙手卻默默攥緊。
她猶豫的看著他,做出一副擔憂神色:“這?辦法一定很?困難吧?會不會影響到師兄你?如果?是這?樣,我不願意!”
顧晉元搖頭微笑:“玉蓉,你知道我的心思,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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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蓉沉默一瞬,毫無?預兆地撲進?懷裡。悶悶地聲音自?懷中響起:“師兄,謝謝你。”
男人撫摸著她的長發,溫柔地笑了起來。
他看不到懷中麵容姣好的少?女輕輕勾起唇角,眼裡滿是自?得和?快意。
第 143 章
半個月後, 沈玉蓉來到京郊星山,幾百年前,某位末代皇帝就在星山山腳一顆歪脖子樹上自縊, 他的江山也隨之煙消雲散。
時?過境遷, 此處早已變為一處景點, 因為末代皇帝吊死於此, 為這座平平無奇的山巒賦予了一種神?秘色彩, 因此,不少好奇的遊客閒暇時間都會選擇來此處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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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 此處景色與?其她景點彆無?二樣, 隻是故事為它增添了幾分奇異色彩。
臨近冬日, 氣溫下降, 又是工作日, 以往絡繹不絕的景點此時人流稀疏,偶爾才能看見三五結隊的遊客或者本地人在小徑上攀爬,沈玉蓉就?是其中一員,隻不過她這次目的並非旅遊。@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抬眼看向對?麵, 一望無?垠的山巒叫人不由皺緊眉頭, 這裡已經是京郊,連公共汽車都到達不了的地方。
她心裡直犯嘀咕, 從?外表上看沒有?絲毫不對?,和她見過的任何一座山都彆無?二樣。
“師兄?”她扭頭問顧晉元:“就?是這裡嗎?”
顧晉元點點頭,告訴她:“這是我之?前外出?曆練偶然?間得知的地方, 埋葬者一條小型龍脈,玉蓉, 待會兒你進去吸取龍脈力?量,修為就?能再次突破!”
沈玉蓉滿臉感激:“師兄, 你對?我真好,你為什麼沒有?自己去用?而是告訴我這樣的心理?那可?是一座小型龍脈!”
修士最為清楚這究竟代表什麼,什麼天才地寶風水寶穴在龍脈麵前都不值一提!
這消息一旦放到市麵,便是隱居山林的大能修士,也要搶破了頭。
所以陳玉蓉有?些懷疑,但她沒有?直說,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
聽見她的話,顧晉元露出?了然?神?色:“我知到自己資質平庸,修為也不算極高,這龍脈用到我身上就?是暴殄天物。”
“師妹你看,那座山峰是不是模樣奇特?,龍脈就?在那裡,我得到的消息很確定。”他說著指向遠處,幾乎毫不猶豫,沈玉蓉迫不及待地扭頭望去,剛才的事早被她拋出?腦後,腦子裡早已被龍脈占據。
激動、亢奮、興奮等情緒如潮水在心頭湧動。
沈玉蓉:“師兄,我們彆耽擱了,趕快去找龍脈!”
隨著越發深入,一股不安與?心慌逐漸籠罩心頭,為她喜悅的心籠罩上一層陰霾,會不會有?什麼不對??
修士直覺十分強大,往往能在生?死關?頭發揮極大作用,沈玉蓉自己也經曆過,因此她很是相信。
快到山峰時?,她忽然?停下動作,眉頭緊醋憂心忡忡的說:“師兄,我感覺有?點兒不對?。”
顧晉元:“你猜想的沒錯。”
他目光灼熱地望向山峰:“此處龍脈周邊似乎圍困這一隻極為強大的厲鬼,我觀望過,他似乎並不知道龍脈的存在,單純躲在這裡。”
沈玉蓉驚呼一聲:“什麼!”
她幾乎要驚聲尖叫,半晌才勉強穩住聲調:“那我們怎麼辦?”
顧晉元深深看她一眼:“我計算過,你我二人合力?,一定能降服此厲鬼。”
沈玉蓉:“降服他?”
她一時?心亂如麻,正猶豫不決,卻在此時?聽見顧晉元繼續說:“隻有?這樣,你才能契約他。”
“你忘了?”他輕笑一聲,“當初白皎最倚仗的便是她手下契約的鬼王,如今……你也要有?了。”
沈玉蓉猛地抬頭,目光炙熱,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契約鬼王後的畫麵,叫她呼吸一滯澀,強撐著才抽回思緒,雙眼亮得驚人:“師兄,我決定了,我也要契約一隻厲鬼。”
等自己吸收了小型龍脈,再帶著契約的厲鬼出?現?在眾人眼前,那副畫麵……
她不由翹起唇角,一定會很好看!
沈玉蓉堅定信心:“師兄,我們快去吧!”
話語間滿是迫不及待,說著就?拽上顧晉元衣袖匆匆往山上趕,後者沒出?聲,抬眸看向不遠處造型奇特?的山巒,不禁勾起唇角,笑容愈發燦爛明豔。
終於,我又回來了。
他眼眸森然?,毫不遮掩眼中的貪婪和渴望,可?惜沈玉蓉注意力?全在龍脈上,絲毫沒發覺什麼不對?。
不久後,她和師兄來到此處,周遭氣溫直降,陰森詭譎的洞穴占據她全部視線,沈玉蓉眼中難言熱切和渴望。
“師兄,就?是這裡了吧?”
顧晉元點頭:“我們合力?破開封印。”
沈玉蓉狠狠點頭,想到即將?得到的一切,連呼吸都粗重不少。
她完全沒想過等待自己的並非是龍脈,她被騙了!
眼前無?法形容的邪惡力?量,猶如決堤的河水,洶湧而出?,不過片刻,大片陰雲遮天蔽日,陰影如潮水淹沒她。
沈玉蓉仰著頭,驚駭欲絕地看向半空,凝聚的黑暗力?量撲麵而來,空間因此扭曲、破碎,天空好像破開了一個大洞,黑色的漩渦籠罩在星山上空,無?數遊人驚叫連連。
猶如末日降臨的可?怖景象,讓她臉色慘白,即便是傻子,也該意識到不對?。
“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她張了張嘴,聲音艱澀:“你不是說、你不是說這裡隻有?一個小型龍脈吧,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
“啪啪啪!”脆亮的掌聲驟然?響起。
沈玉蓉心頭一跳,猛地扭頭,她萬萬沒料到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師兄,此時?竟冷笑著看她:“為什麼?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蠢貨,你被我騙了!”
“我的族人們,我終於成功了!”
他高舉雙臂,誌得意滿地獰笑起來,英俊的麵皮因此擠壓,浮現?出?道道褶皺,猶如睡麵上淺薄的浮萍。
要是到現?在,沈玉蓉還不知道自己落入圈套,她才是傻到家了。
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磕磕絆絆地問:“師兄,你——”
後者豁然?轉身,甩開她的手,冷酷眼神?在她身上下逡巡:“什麼師兄?彆叫我師兄,我可?不是你師兄,哈哈哈。”
沈玉蓉一怔,雙眸猛然?睜大——
俊秀男人冷笑著伸手扯上自己的頭頂,“撕拉“一聲,如錦帛撕裂,一個麵目猙獰,渾身黝黑且布滿鱗片的高大怪物轉瞬出?現?在眼前,在他一側,是已經撕成碎片的人肉皮囊。
他聲音嘶啞,鬼魅地問:“你再看看我是誰?”
“你師兄那個蠢貨早在下山後,沒幾年就?被我給吃掉了,這些年一直是我披著他的行囊在人世間遊走,終於……讓我找到你。”
“你資質平平,氣運倒是奇特?,既然?你幫我域外天魔一族破開兩界封印,放心,我一定會最後一個吃掉你。”
沈玉蓉臉色慘白,根本說不出?話。
域外天魔?
她驚的幾乎魂飛魄散,從?未聽過,更不知這是什麼東西,卻不妨礙她繼續推斷,麵前血氣濃鬱罪孽滔天的怪物會對?她乃至整個國家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與?此同?時?,星山異象突現?,被察覺異常的遊客發到網上,引起不少調侃討論,大家本來隻是晚樂,哪知道國家跟著出?手,很快視頻消失不見。
現?實裡,作為一國首都,重中之?重,京市從?來都被修士嚴苛監控,一旦發現?什麼不對?,立刻上報政府。
修士們緊急召集起來,白皎作為國家特?殊安全局的成員一並到達現?場,除了她,還有?哥哥和謝淵,兩人一左一右將?她護在中間。
“發生?什麼事了?”有?人出?聲問道。
另一人憂心忡忡,看向驟然?昏暗的天幕:“還不清楚,據說是星山山頂突然?出?現?一個漩渦,我們懷疑是空間坍塌。”
“不知道何人在此搞鬼,讓老道去前麵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藏頭露尾!“某位脾氣火爆的真人主動請纓。
“我們一起去看看,”說話的正是青雲觀觀主,他皺緊眉頭,眉心幾乎擰成死結,眼含擔憂地看向前方,濃厚血氣凝聚成黑色陰雲,無?端端讓人心驚肉跳,仿佛昭示著某種不詳。
“一定有?大凶之?物出?世。”
氣氛緊繃之?際,觀察許久的白皎忽然?出?聲:“不止!”
她指向天際:“我感應到九州結界已經破開一個大洞,源源不斷的血煞從?星球之?外湧入!”
其餘人聽見這話皆是一驚,跟著細細感悟,果?然?發現?不對?。
白皎當機立斷看向隊長宋青:“趕快通知國家部門!”立刻疏散以星山為中心的其他普通人,這裡有?鬼域擴散!”
宋青聽見她的話麵色驟然?凝重。
鬼域!
他是特?殊安全局隊長,和鬼怪們打過不少交道,自然?知道鬼域是怎樣一種可?怕能力?,但凡被籠罩在鬼域之?中,除非實力?強大,根本沒有?活路,更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心驚之?餘,他忍不住出?聲:“你確定是鬼域嗎?”
白皎:“我確定!”
“好!”宋青立刻撥打電話,通知政府部門,他心裡又急又怒,要知道京市可?是華國一線城市,常住人口上千萬,又是一國首都。
經濟、人口皆是數一數二的國際大都市。想到這兒,他心肝兒顫了顫,不敢想象,倘若真是鬼域爆發,將?會給國家和人民帶來多少災難,多少損失!
到底是什麼原因?
彆說他,就?是其她人,一時?間也摸不著頭緒,隻能以身試險,試圖找到一切源頭,儘快遏製事態擴散。
“沈玉蓉,你怎麼在這兒?”
沈玉蓉抬頭,看見人群裡一抹熟悉人影,她猛地撲過去:“師父!”
顯胥真人驚愕地扶起狼狽不堪的弟子:“你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在這裡?”
要知道,這可?是鬼域正中心。
沈玉蓉聽見他的話,心虛得不敢抬頭。更不敢回答,她試圖這樣蒙混過去,可?她拙劣演技怎麼可?能逃得過師父法眼,對?方麵色凝重,嗬斥道:“說!”
“師父、師父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騙了!”
其餘人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他們來之?前掃蕩過一圈,沈玉蓉應該是星山附近,不,這一帶裡唯一一個還存活著的人類。
其他不論人類還是動物,全都隨著鬼域擴散被其吞噬,早就?與?之?融為一體。
沈玉蓉見事情瞞不下去,哀哀求饒:“師父,我、我被顧晉元,不對?,那個域外天魔給騙了!”
域外天魔是什麼?!
其她人聽見這話,紛紛疑惑地看向沈玉蓉,畢竟,看情況,她應該是這些人裡,唯一一個知道內情的人。
那些目光淩厲如刀,叫她下意識縮了縮身體,眼神?躲閃,畢竟,作為當事人之?一,就?算先前不知道,現?在弄出?這樣的滅世場景,她也應該知道自己闖下了彌天大禍。
所以,她不敢描述太詳細,隻著重說了域外天魔偽裝成顧師兄騙取她的信任,又突然?發動攻擊,打破封印,開啟其它位麵與?地球的鏈接通道。
話裡話外,完全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受害者。
其餘人聽見後,狠狠倒吸一口涼氣。
域外天魔,他們聞所未聞,可?從?對?方行動和造成的影響來看,對?方來者不善!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真的是他打破了封印?”
是白皎,她雙手環抱,目光淩厲:“既然?他多年前已經潛伏在此,為什麼一直沒有?實行,而是非要等到騙你過來後才打破封印?”
“還是說,你在撒謊?”
“他是偷渡來的,一定會受到此方天道束縛,他不可?能觸碰到封印,甚至是打破……”
她玩味地看向沈玉蓉:“也許,這裡麵還有?你出?的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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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理分明,邏輯清晰。
一字一句簡單明了,讓一時?轉不過彎的眾人忽然?回神?,訝異地看著她。
沈玉蓉則狠狠吞了口口水,說不出?話,嗓子裡像是塞了把刀,反複切割。
“我、我沒有?!”見眾人懷疑目光從?四麵八方投來,她破防似得大喊,殊不知,她反應越大越證明了自己的心虛!
第 144 章
所有人目光懷疑的看著她, 其中不乏大能,給她造成龐大的壓力。
沈玉蓉心裡咯噔一聲,死死繃緊嘴巴, 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她在心裡不斷祈求老天保佑, 千萬不要讓他們知道真相。
可人算不如天算, 這?時, 一道桀桀怪笑陡然響起, 回蕩在陰森的山巒之間,眾人不禁大驚, 什麼人!
撕開了人肉皮囊的域外天魔眼神輕蔑:“你們就這?點?兒本事嗎?”
幾人瞬間睜大眼睛:這?是什麼怪物?
白皎反應很快, 冷聲道:“這?應該就是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桀桀怪笑, 直指沈玉蓉:“玉蓉, 我能夠完美實施計劃, 還?要多虧了你的幫忙,如果不是你解開封印,打破通堵塞的通空間通道,我的族人還?不能成功進入地球!”
“這?顆漂亮美麗的星球, 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們域外天魔的了!”
“玉蓉, 你放心,我一定會先殺了他們, 把?你留到?最後一個!”
沈玉蓉驚恐萬分,恨不得撕了他的嘴:“閉嘴!閉嘴!你胡說?!”
域外天魔猖狂大笑,其餘聽見他們對話?的道人修士紛紛投來不可置信的目光, 誰也沒想?到?,這?樣的變故竟然自己人所為。
顯胥真人更?是不可置信:“玉蓉,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語氣平淡,不見絲毫情緒起伏, 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沈玉蓉心如死灰,跌坐在地。
“是我!”她仰頭看向眾人,破罐子破摔地承認:“是我又怎麼了?我也是被騙的,我不知道真相!”
“我錯了,師父,我真的知道錯了!”她苦苦哀求,想?要抱住師父大腿,顯胥真人後退幾部步,看著昔日驕傲的弟子,搖頭歎息:“你怎麼能這?麼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沈玉蓉仿佛想?到?了什麼,仇恨嫉妒的目光投向白皎:“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麼可能釀成大錯?”
這?話?聽的白皎一頭霧水,還?有些哭笑不得,因為,對她來說?,實在是飛來橫禍。
彆說?她,就連其餘聽見這?話?的修士也覺得荒謬,畢竟白皎和沈玉蓉之間其實根本扯不上什麼關係,就算發?生衝突也都是她次次挑釁,結果自己技不如人,每每大敗而歸。
一時間,大家你一嘴我一嘴討論起來,畢竟大家有目共睹,白皎實在是無辜啊。
明明是她心性太差,嫉妒不成反倒連累了大家。
這?時,白皎忽然出聲:“通道好像打開了。”
眾人急急抬頭,隻見天空之上,一團深黑色陰影驟然擴大,一隻與?域外天魔外形一模一樣的生物突然爬出漩渦,周身包裹著極其濃厚的血腥之氣,可見殺孽不少。
眾人連忙擺陣,以圖抵抗。
域外天魔隨著隧道不斷湧出,轉瞬襲至眼前,白皎揮手?,長劍斬斷一隻。
她身側,謝淵和哥哥兩人一言不發?,沉默地消滅源源不斷的敵人。
可任誰都能看出,事情再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會被殺不光的敵人耗光體?力和修為。
與?此同時,宋青通知的政府人員彙聚一堂,他們麵前是一麵巨大屏幕,上方正播放著通過?衛星實時傳來的畫麵,赫然是星山上的場景。
不算高大的山巒此時已經徹底坍塌報廢,上方滿目瘡痍,參天大樹東倒西歪,露出粗壯樹根宛若猙獰巨蟒,盤根錯節。
無數猙獰可怖的域外天魔四處奔跑,以星山為中心,如同瘟疫般擴散至其他方位,途中,其他山巒上,向來以凶悍蠻橫著稱的野豬群竟四散逃開,這?些域外天魔竟也不懼,隨手?抓來一頭,直接撕成兩半,吞吃下肚!
場麵極其血腥暴力!
京市市長推了推鏡框,看到?這?一幕,一顆心霎時涼了半截。
他麵色凝重,立刻開始撥打電話?:“京市所有公職人員行動起來,以星山為中心,方圓百裡範圍不留一個人!”
“不對,市區邊緣也儘快撤退!所有人必須撤退!”
他疾言厲色地發?布命令,心知這?有多麼不切實際。
京市作為一國首都,乃是經濟政治為一體?的中心,容納上千萬人口,怎麼可能在短短幾小時內全部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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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他們撤離的速度根本比不過?域外天魔的擴散速度,而且這?不是結束,隻是開始,京市第一個淪陷,緊接著,周邊其他城市也會跟著紛紛淪陷,如果不及時阻止,這?不隻是一座城市的災難,更?是整個地球的災難!
就在此時,星山上,以顯胥真人為首的修士紛紛結陣,以透支修為乃至生命的代價支撐起結界,淡白色光罩蕩起層層波紋,將整個京市籠罩其中。
白皎沒參與?結陣,她轉身看了下兩人。
冥冥中的預感在域外天魔出現時滋生,到?現在,她已經完全確定,劇情已經有了極大的偏差,抬手?摸了摸眼尾,那顆紅痣隱隱發?燙。
係統?
她在心底呼喚係統,卻遲遲沒得到?回應,一種明悟霎時浮現,叫她立刻意識到?這?是主?係統的反擊。
或許之前,第一個世界,第二個世界主?神並不知曉,可在她經曆了這?麼多世界,又給主?係統造成巨大損失之後,對方又怎麼會不知道。
難道就這?樣放棄嗎?
她想?到?曾經經曆的一切,被當成工具人玩弄,作為NPC備受折辱,白皎握緊手?裡長劍,她不願意!
哪怕是死,她也不要繼續渾渾噩噩的活著,重複之前的一切。
她奮力一擊,所過?之處,域外天魔連連慘叫,血肉橫飛,灰飛煙滅。
可她的反抗,在源源不斷的敵人麵前,猶如微弱的星光,白皎眸色暗沉,隻有真正的血與?淚,才?能讓他們害怕,退卻。
她指尖一點?,束縛、收緊、壓縮!
無數域外天魔被拔地而起的光環籠罩,片刻間碾壓為齏粉,這?一把?直接讓所有人瞠目結舌,以白皎為中心,直接出現五米寬的真空半徑。
更?彆提還?有早已達成合作的謝淵兩人。
此時,忽然響起一聲尖叫。
沈玉蓉滿臉驚慌,她被域外天魔抓起來,慌亂之下竟連長劍都甩出掌心,腥臭利爪直朝麵門而來,她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人已經撕成碎片。
她死的乾脆利落,看到?這?一幕慘狀的顯胥真人猛地俯身,噴出一口淤血。
他麵色慘白,又愛徒被殺的驚怒,更?有修為耗儘,油儘燈枯的萎靡,其餘人儘皆麵色慘白,勉強維持結界。
實時轉播的屏幕裡,天空和地麵染成濃墨般的黑色,源源不斷的敵人如蝗蟲湧入,好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看到?這?一幕,眾人滿心都是絕望。
就在這?時,一抹高大身影忽然淩空而立。
白皎第一時間發?覺抬頭看去,不由?睜圓眼睛:“哥哥,謝淵?”
男人聽見聲音同時朝她看去,肅殺的麵容也在瞬息間柔和下來,他眼中滿是眷戀與?不舍。
數千年前,本土神明隕落,隻有他窺見一絲生機,選擇進入沉眠。
數千年後,他被人喚醒,以為一切都已結束,卻沒想?過?原來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
千年前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沉眠。放棄世界,哪怕千年後這?些域外天魔侵蝕整個位麵,他也仍舊能夠憑借神明的力量,繼續生活在這?個世界。
可皎皎呢?
他此生唯一的愛人。
他第一次知道想?要守護一個人是什麼滋味,他第一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我並不愛這?個世界,可我愛你。
刹那間,無數巨大光柱衝天而起,懸浮半空中的兩人在刹那融合,曾經相看兩厭的兩人,此時卻願意舍棄一切。
祂垂眸凝望,目光溫柔且眷戀。
皎皎,等我。
哥哥謝淵,白皎嘴裡的稱呼不斷轉換,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叫誰,又或者,兩個人都有。
下一刻,男人衝向破開的通道,周身攜裹起無數烈焰,所過?之處,一切穢物皆被他吞噬,目標直指黑色魔眼般的漩渦。
那是兩個位麵連接的唯一通道。
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那麼大膽,孤身一人,重進另一個未知世界。@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片刻後,通道驟然閉合。
無數停留在地球的域外天魔早在之前已飛身折返,之前欺騙沈玉蓉的那位更?是憤怒地大喊:“不!”
他們肆無忌憚地散開,不要命地橫衝直撞,因為背後有整個位麵為自己兜底,這?會兒位麵斷聯,茫茫宇宙,浩瀚星海,再早到?地球,無異於癡人做夢。
因此,他急切地衝向通道,似乎想?要跟隨通道一起離開,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漩渦消失,空間再度恢複平坦。
更?叫人絕望的是,殺意如影隨行,迅速鎖定了他。
“砰!砰砰!“
天空與?地麵接連地不斷炸開成百上千朵煙花,沒有殘肢斷臂,隻有無數血紅色花朵,在滿目瘡痍的星山上徐徐綻放,墜落。
作為一切的主?導者,白皎徐徐落回地麵。
剛才?那一擊讓她幾乎透支全部力量,此時身體?接近虛脫。
原本和域外天魔纏鬥的汪雪瞬間失去壓力,作為安全局一員,見她下墜,毫不猶豫地轉身,快速朝她跑去。
她顧不得整理,身上衣衫淩亂,臉上掛彩,唯獨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如天邊的啟明星,奪目耀眼。
臨到?跟前,她反倒遲疑了起來,張了張嘴,聲音嘶啞粗糙:“我們……贏了。”
“我們終於贏了!”
空間通道關閉,世界恢複正常。
窒息的陰雲散去後,燦爛溫暖的陽光灑滿大地,所有人沐浴在陽光之下,方才?透骨的寒涼似乎也被光芒驅散。
湛藍天空宛如一顆剔透的藍寶石,流雲朵朵點?綴期間,今天,竟然還?是一個明媚晴天。
平如鏡麵的天空上,已經看不出一絲一毫陰霾與?晦暗,仿佛剛才?一切,隻是一場噩夢。
汪雪站在一邊,遲遲不敢上前,半晌才?出聲:“白皎?”
白皎扭頭看她:“我沒事。“
她說?完收回目光,扯了扯唇角,卻牽不起一絲弧度。
……
天光明媚,春風送暖。
一棟彆墅外,汪雪按響門鈴,身後跟著一名?年輕英俊的男子,似乎很是好奇,眼神隱晦地掃視四周。
汪雪看著眼裡,並沒出聲。
這?是她新收的小徒弟,天資不凡,還?是第一次帶他過?來拜訪。
小徒弟其實很好奇,幾天前,師父便神神秘秘地對他叮囑,拜訪一位故人。
他正好奇,大門收到?指令,緩緩打開,映出裡麵姹紫嫣紅的花卉,鳥語花香,蜂蝶環繞。
其中,最矚目的要屬花叢中的美人,她微微垂眸,黑發?如瀑,暈出健康秀美的光弧,與?春日的驕陽幾乎融為一體?,如一泓清泉緩緩流淌,瑩潤的冰雪,潔白無瑕。
汪雪恍惚一瞬才?回過?神,為自己剛才?的想?法而羞澀。
但她很快重整旗鼓,快步朝白皎走去。
白皎放下水壺,坐在一側的搖椅上,她姿態悠然,微抬眼簾,黑白分明的眼眸光芒閃爍,猶如月輪鑲嵌著不計其數的璀璨星辰。
她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有什麼事嗎?”
汪雪嘿嘿直笑:“又被你猜中了。”
白皎看她這?副模樣,不禁搖了搖頭。
自從加入特殊安全局以後,對方來找她,從來都是因為事務。不過?這?也正是她的職責。
白皎和汪雪確定時間後,才?有心思聊其他事情。
整個過?程,汪雪隻會點?頭。
她仰慕地看著白皎,完全就是她的小迷妹,畢竟那日星山上發?生的一切,她都在場,至今仍記得那一戰的慘烈。
關鍵時刻,是她站出來,擊退了窮凶極惡的敵人,如果不是她,不可能有現在平靜和諧。
等到?離開,何?止汪雪,就連帶過?來做背景的小徒弟,也忍不住心生不舍。
他沒忍住扭過?頭,彆墅雖然溫暖明媚,卻隻有她一個人在這?裡,顯得那麼寂寥、寂寞。
引以為傲的克製,在觸及爛漫春光裡的女人後,紛紛土崩瓦解。
就連師父臨時接到?任務,他在身邊也絲毫沒注意,從眼睛到?心臟,全然被她她牢牢吸引。
春日裡陽光明媚,白皎窩在搖椅裡,骨頭縫兒都要曬酥了,一抬頭,看見直挺挺站在跟前的男生,她訝然地掃了眼:“你怎麼還?沒走?”
男生霎時麵紅耳赤:“師、師父有事先走了,讓我在這?裡陪您。”@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白皎微微一笑,即便是禮貌疏離的笑容,也讓他呼吸艱澀,忍不住道:“京市新開了一家遊樂園,聽說?很受遊客青睞,如果白前輩沒事的話?,我這?裡正好有兩張票。”
“我可以邀請白前輩去遊樂園嗎?”
白皎靜靜地看著他,眼眸清澈透亮,仿佛看穿他的意圖,仿佛被人剝光衣服赤條條站在陽光下,他不自覺捏緊指尖,卻在她的注視下,始終沒有收回門票。
她實在太漂亮了。
他想?追求她,以一個男人追求女人的角度。
他後來才?加入特殊安全局,對於以前的過?往知之甚少,絲毫不知眼前這?人有著多麼耀眼的過?往,她不止擁有美麗的皮囊,更?擁有強大到?無可匹敵的實力。
白皎微微眯眼,十分清楚他的意圖。
察覺空間一陣波動,眼珠轉了轉,忽然說?:“臉怎麼那麼紅,是不是曬的了?”
“真可愛。”
男生瞬間漲紅了臉,不可遏製地升騰起一股期待,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一動不動,猶如天涯海角的石雕,等待她的答複。
白皎歪著歪頭:那天我好像挺空閒的,地點?又在京市,那我就——”
“皎皎。”沙啞低沉的男聲驟然響起,打斷她的回複。
白皎微怔,扭頭望向身後,那一刻,眼前一切如鏡頭中的背景,開始虛化,消失。
她竭力表現出一副平靜模樣,眼中卻有一滴淚水緩緩滑落。
“我不答應。”
男人語氣冰冷,淡淡掃了眼呆怔的某人,男生瞬間回神,立刻拉響警鈴,危機如刀子插入腦海,攝住他的全部心神,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強烈的求生欲催促他一口氣跑到?門外,如影隨行的殺意才?算消失。
彆墅裡,男人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張開雙臂,聲線溫柔:“皎皎,我回來了。”
他走上去,緊緊抱住她,溫暖柔軟的身軀讓他周身凜冽風霜儘皆化為春水,恨不能將她揉進骨血裡。
赤誠溫暖的陽光之下,兩人緊緊相擁,他低著頭,眼角微垂,拇指輕輕擦去戀人臉龐上的淚水:“這?是皎皎為我流下的眼淚嗎?”
白皎臉色通紅,猶如枝頭飽滿水潤的蜜桃,嗔怪地瞪他一眼,她應該刁蠻的說?:才?不是,我才?不會為你這?個混蛋流一滴眼淚呢。
可現實是,她踮起腳尖,纖細柔軟的手?臂緊緊環抱住男人脖頸,聲音哽咽:“是。這?是我為你流下的眼淚,你這?個混蛋、壞蛋!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
男人動作僵硬,麵上散漫笑意逐漸褪去,眼底流淌著河流般耀眼粘稠的愛意,連聲音也不知何?時變得低沉,如同極富磁性的大提琴音:“皎皎。”
白皎打斷他的話?:“我很想?你,我好想?好想?你!”
她熱情地仰起頭,與?他炙熱擁吻,交融的唇齒間溢出男人低啞嗓音:“我不會離開你,皎皎,我們會永遠永遠的在一起。”
他與?她十指緊扣,呼吸交融。
“皎皎,我愛你。”
白皎眼睫輕顫。
黑白分明的瞳仁裡映照出他的輪廓。
我也愛你。
不論置身何?地,不論你我是誰,等到?下一個世界我一定會認出你。
第 145 章
“快看!他來了!他來了!”
討論聲自四麵八方紛至遝來, 在下?課後,算不得?安靜的教室裡掀起一波波浪潮,吃瓜群眾們自發朝超漩渦中心看過去。
白皎不在其中, 她冷靜地?看向麵前, 原木色課桌連成一排、一列, 她麵前的桌麵上放置一本《美術史》, 她終於回過神, 又快速閉上眼睛,眉心微蹙, 快速接收來自世界的劇情。
原劇情是一本經久不衰的狗血錯認文, 她是?小說裡的惡毒女配, 女主白星小時候因為意外和男主沈執焰一起遭人?綁架, 兩人相互扶持度過一段艱難日子?, 最終,沈執焰被家人?接走,他?留下?一塊玉佩送給白星,約定好長大後就來找她。
後來沈執焰大學終於和白星重逢, 卻被惡毒女配, 也就是?她鑽了空子?,白皎貪慕虛榮, 惡毒無恥,無意中得?知自己的妹妹和沈執焰有這樣一段過往,對她嫉妒不已。
於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找人?雕刻一款一模一樣的玉佩,頂替自己的妹妹, 成為沈執焰的救命恩人?。
這就不得?不提起她現在的身份。
她和白星是?重組家庭的孩子?,她的母親早逝, 白星母親和她父親再婚,兩人?都帶著?一個女兒。
白父管理著?一家公司,因此,白家人?生活優渥,家境富裕。@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小說裡描述她心機深沉,善於偽裝,因為體弱多病,最喜歡裝出一副溫柔和善的小白花模樣,欺騙世人?。
平生最恨的人?是?繼母和她帶來的小拖油瓶,也就是?白星。
她認為自己才是?白家唯一的女兒,不擇手段針對白星,因此得?可?以?稱得?上男女主愛情路上的最大的攔路虎,就連反派都沒她惡毒。
當然,最後她肯定自食惡果,被白星揭穿真相,趕出家門。在男女主結婚的當晚,趕出家淪為乞丐的她露宿街頭,被車撞死?,死?前後悔不已,可?謂是?淒慘至極。
白皎回憶完劇情設定,不禁身體微顫,主係統急不可?待,為自己安排的劇本一次比一次極端。
她低垂眼眸,回憶起目前穿越節點。
哇哦!
好像要完蛋了。
如今她已經?頂替白星,拿著?偷換的玉佩和沈執焰相認,並且以?救命之恩為要挾,讓男方和她談戀愛,現在,她們已經?是?男女朋友關係。
她這麼?做,是?因為沈執焰是?清大體育特招生,從小到大參加的射擊比賽不計其數,他?家世優越,俊美不凡,即便性格狂妄不羈,也引得?不少女生傾慕,狂蜂浪蝶不計其數。
但他?潔身自好,至今沒有女朋友。
白皎以?救命之恩為要挾對方,成為他?的第一個女朋友,引來無數人?羨慕嫉妒,一方麵是?因為他?的名氣,另一方麵,她知道,對方是?她繼妹白星的暗戀對象。
心機、虛榮、無恥,這是?她這一世的性格。
白皎正沉思著?,利落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直至一雙長腿出現在眼前,頭頂傳來男聲清朗的嗓音:“白皎,你還愣著?乾什麼??”
她聞聲抬頭,正對上一雙不耐煩的星眸,男人?劍眉星目,身姿挺拔,宛若邊疆漠漠黃沙中最挺拔的小白楊,周身洋溢著?無法遮掩的率性恣睢。
白皎眼眸微閃,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是?他?。
看到他?的第一眼,她便認出了對方。
她想到這個世界該怎麼?攻略了。
如果真的是?他?,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會更改心意。
她微微仰頭,從座位上站起身,拿起放在桌麵上的課本。
大學生活非常自由,且她如今又是?油畫係的學生,課業並不算繁重,所以?來上課隻帶了一本書,一支筆。
她臉上露出甜美笑?容,就像往常那樣。纖細柔軟的手臂輕輕往上挽上男生一隻臂膀:“阿焰,謝謝你來接我,放學了,我們趕快走吧。”
聲音輕軟,甜如蜜糖。
一時間,教室裡圍觀眾人?低低驚呼起來,男生羨慕的看向沈執焰,女生則羨慕地?看向白皎。
他?們倆是?本年度,大家公認的校花和校草,如今成為男女朋友,就算有再多的人?羨慕嫉妒,也不敢舞到他?們麵前。
畢竟,在其他?人?看來,沒有比這一對再般配的情侶了。
隻是?苦了暗戀她們的大部分男生和女生,同時失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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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執焰沒料到她突然靠近,再反抗已來不及,他?知道白皎身體嬌弱,根本接不住自己一招,隻能無奈默認。
第一次接觸異性,他?身體僵直,垂眸瞥了眼女生,若是?按照往常,他?早該覺得?這人?假的不行,推開對方。
因為家庭環境的原因,沈執焰從小就跟不少人?打交道,看的人?多了,一眼便能看穿那些人?虛假麵具底下?是?怎樣醜陋的嘴臉,比如他?這個倒貼上來的女朋友。
他?想不明白,小時候那麼?可?愛的女孩子?,怎麼?長大後就變成了這樣?
或許旁人?還會被她溫柔表象迷惑,可?他?清楚這女人?甜妹皮囊之下?的虛榮和貪婪,她看自己的目光深處,是?永遠無法遮蓋的野望和傲慢。
她巴巴貼上來,試圖營造各種?親密姿態,坐實自己的地?位,謀取好處,那些小動?作?讓沈執焰十分不耐煩。
即便是?看著?以?往的救命恩情上,他?也從不手軟,對方沒有一次成功過。
可?這次,他?沒由來的呼吸一滯,隻覺得?她一顰一笑?,都洋溢著?說不出的風情萬種?,明豔照人?,宛若一輪皎潔明月,淡淡月輝籠罩著?他?,吸引著?他?。
“阿焰,你在想什麼??”
白皎柔聲催促,不著?痕跡的勾了勾男生臂膀:“是?不是?太開心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她說話時雙頰因欣喜微微泛紅,如同白玉上擦了一層胭脂,粉紅一路延伸進?心底。
他?喉結滾動?,下?意識點了點頭,隻覺得?今天,她的一舉一動?對他?都有無窮的吸引力。
被她輕輕勾住的手臂又酥又麻,即便隔著?輕薄的夏日衣衫,絲毫也染上了屬於她的溫度。
他?不自覺的成了個呆怔木偶,隨她操控,心甘情願,胸膛裡的心臟砰砰直跳,顯得?那麼?歡呼雀躍。
“哇,校草對校花好縱容啊。”周朝一道接一道的羨慕聲浪洶湧翻滾,無數目光投降中間兩人?,宛若仰望著?萬眾矚目的星辰。
一個麵容清秀的女生也在人?群中,她臉色慘白,一雙眼睛直直落在白皎身上,和周遭眾人?神色迥異。
白星呼吸艱難,心臟仿佛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反複蹂躪,又酸又澀。
幾乎是?瞬間,白皎察覺一道格格不入的視線,隱約意識到對方是?誰,溫吞地?扭頭望去,臉上尤帶著?甜美愉悅的笑?容。
白星幾乎稱得?上狼狽不堪地?低頭,上半身低伏,就差把自己縮在課桌後麵。
她緊張地?握緊拳頭,身體微微發抖,大家都在關注白皎他?們,隻有好友注意到她的異常,關切地?問:“白星,你怎麼?了?”
她咬著?下?唇,力道之大,可?以?看見紅唇上的鮮明齒印,仿佛沒有痛覺一般。
麵對朋友的關心,她死?活都不肯出聲,眼中水汽氤氳,像是?終於死?心,垮下?肩膀,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趴在桌子?上。
朋友雖然不知道她因為什麼?鬱悶,卻隱約猜到了幾分:“是?因為沈執焰吧?”
白星反應出乎意料的大:“珊珊,你胡說什麼?呢?”
許珊珊瞟了眼四周,發現其他?人?都沒注意,一屁股坐到她旁邊的空位上,神秘兮兮的說:“我胡說?我胡說什麼?,明明就是?事實呀!”
“星星,你暗戀咱們的校草沈執焰,我跟你做朋友多少年了,我怎麼?會不知道。”
白星聞言臉色霎時通紅,支支吾吾了半晌,警告她:“你不要亂說。”
聲音極低,見許珊珊皺著?眉頭,最後更是?低垂下?頭,徹底失聲。
許珊珊性子?向來活潑爛漫,教室其他?人?也沒關注,她膽子?大了起來,憤憤不平道:“要我說,白星,你可?比白皎好多了,虧她還是?你姐姐呢,怎麼?就厚著?臉皮跟你搶男人?呢?真是?不要臉!”
“要是?你當初鼓起勇氣,也不會被她捷足先登,說不定,現在早就沒她什麼?事兒了!”
聽到前半句白星臉色泛紅,直到她說完,臉上紅暈不知何時已然褪去,慘白麵龐上點綴著?一雙水盈盈的淚眼,仿佛在極力忍耐一般。
她軟軟開口:“珊珊,你不準再說這件事。他?、他?現在已經?是?我姐姐的男朋友,你這麼?說,讓我怎麼?辦呀。”
聽到好友的話,許珊珊愈發心疼她,半摟著?好友肩膀,保證道:“對不起星星,是?我說錯話了,我以?後絕對不說了!”
她忙調轉話題:“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回家吧。”
聽見她的話,白星這才點點頭。
正巧白皎也準備回家,沈執焰還在一邊,似乎要送她回家,白星心中猜想,怯怯地?偷瞟一眼,他?們貼得?那麼?近,她心裡像是?吞下?了一千根針,密密麻麻地?疼。
白皎突然扭頭,眼眸映照出女生驚慌失措的神色,她緩緩勾起唇角,一眼認出,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女主,白星。
“你在看什麼??”
白皎收斂思緒,長且濃密的眼睛如蝶翼輕顫,抬眸看向身側的男生,她沒急著?解釋,眼眸輾轉間淡淡一笑?,極儘甜美。
“隨便看看。”
沈執焰皺緊眉頭,沒由來升起一陣惱怒,但凡不是?傻子?,都能聽出她話裡的敷衍。
明明……
明明一開始,她還不是?這樣。
他?在想什麼?!
明明這段關係一開始就是?報恩,他?被人?攛掇談戀愛,其實根本不怎麼?感興趣。
真是?這樣嗎?
莫名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叫他?抿緊薄唇,那聲音還在繼續:這次不一樣,看見她,他?的心臟怦怦直跳。
……
看到回家的工具之後,白皎停下?腳步,臉色有點不愉。
她麵前,一輛龐然大物停放在學校門口,嶄新矚目的酷炫外觀引來不少路人?駐足圍觀。
沈執焰反常地?主動?挑起話題:“你看我剛買的星河,怎麼?樣?”
白皎一言難儘地?看著?他?,心想,不怎麼?樣。
話到嘴邊,她改了口:“你要騎這個送我回家?”
沈執焰毫不猶豫地?點頭:“嗯。”
他?說著?一手已經?抱起機車上的頭盔,頭盔是?暗沉黑色,不知是?什麼?材質,看起來十分炫酷,暗藍色夾雜其中,真如他?的名字,星河一般,閃閃發光,璀璨無比。
至少看起來,和他?高調的性格十分般配。
這是?他?剛買下?的機車,花了不少錢才弄來,他?向來寶貝,機車後座連父母都沒坐過,這會兒卻不知道發了哪門子?的瘋,竟然邀請她上來。
要是?按照以?往,他?早在路邊招輛出租車把人?送走了。
沈執焰心裡這麼?想,可?當視線落在女生身上後,之前那些腹誹全部拋之腦後,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眼神有多炙熱,像是?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一樣,在心上人?麵前使勁兒賣弄。
白皎:“還有彆?的工具嗎?”
她挑剔地?掃了眼機車,腦子?裡隻有一句話,要想死?的快,就開一腳踹。
而且這個世界的她身體其實不怎麼?健康,這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所以?她從來不喜歡搞什麼?劇烈運動?,就連去遊樂園也都是?玩一些健康的項目,比如……旋轉木馬。
沈執焰:沒有了,這是?我剛買的機車,很?刺激,你真的不要試試?”
他?不知道,自己看向女生的眼裡滿是?期待和討好,倘若不是?身後沒尾巴,這會兒早就像極了瘋狂搖尾巴的大狼狗。
一側,幾個暗戳戳躲到校門口的跟班個個張大嘴巴,震驚地?看著?兩人?。
“這、這真是?我們老大?”另一人?抬頭看天,納悶兒道:“太陽也沒打西邊兒出來呀!”
“我怎麼?看見咱們沈哥溫柔小意地?求人??”
“呸,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求人??明明是?低三下?四!”
幾個人?七嘴八舌一陣嘀咕,這邊沈執焰還不知道自己一世英名已經?破壞殆儘,正殷勤地?等白皎回答:“你真的不坐嗎?”
白皎堅定搖頭,掃了眼周遭,不少人?正暗暗將打量她們。
還有眼前這個大笨蛋。
她舔了舔唇:“反正我不喜歡太刺激的交通工具,要不然,你就像以?前那樣,給我找一輛出租車。”
她說著?不等人?回答,徑直朝路邊走去。
沈執焰瞬間急了,一把將頭盔拋回原位,眼尖地?看見幾個跟班兒,大喊道:“你們幾個給我過來。”
幾人?瞬間如臨大敵,戰戰兢兢走過去,還以?為是?剛才在背後說小話被他?給聽見了,哪想冷不丁聽見一句:“這車你們幫我開回去。”
沈執焰說完,長腿一跨,大步流星地?朝前追去,留下?一輛嶄新的機車,在玩兒賽車的幾人?眼裡,無異於一個絕世大美女。
再想想剛才老大的話,眼睛死?死?粘在上麵,半晌回不過神。@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與此同時,背對著?他?的白皎輕輕勾起唇角,停下?步子?,朝路邊招了招手。
白家家境優渥,她回家其實是?有司機接送,隻是?在和沈執焰戀愛之後,為了炫耀自己的男神男朋友,她特意讓司機老於休息幾天,隻負責接她上學。
至於白星,她看不慣對方,根本不會讓她坐轎車,舒舒服服的上學。
所以?,白星通常都是?騎共享單車上學,家裡人?從來沒說過,她也就不記得?,白皎之所以?突然翻出來,是?因為這件事白家不是?,可?不代表人?不知道。
甚至於,學校不少人?都知道這件事,這也成了她任性刁蠻,不識大體的有力證明。
隻不過——
她微微勾唇,唇畔漾起一抹諷笑?,那些被她忽略的細枝末節,刁難挑釁,似乎都是?她以?為。
“白皎。”
沈執焰在背後呼喊,同時快步走到身側,他?剛想說話,白皎淡淡掃他?一眼。
刹那間,心中打好的腹稿瞬間灰飛煙滅,那一眼的嬌嗔,如潔白的羽毛在心間輕輕騷撓,叫他?下?意識攥緊指尖,掌心發熱、發燙。
他?壓著?嗓子?,垂下?眼尾:“我送你回去。
白皎看他?,下?頜維抬,好看的黛眉微微蹙緊:“可?是?我不想坐機車。”
她第一次發覺她的聲線並不叫人?覺得?甜膩,反而又軟又甜,像是?夏日的涼風,秋日的漿果,在他?心中掠過一絲痕跡,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全身上下?湧起一股熱流,在四肢百骸衝撞翻滾,沈執焰心頭油然而生出一種?熱切,偏又虛偽地?輕咳一聲::那我們就不坐了。”
白皎抬眸看他?,像是?等著?他?說話。
沈執焰不爭氣地?屏住呼吸,心也跟著?飄飄乎乎地?蕩漾起來,他?張了張嘴,差點兒沒找到自己聲音,認真地?說:“我家裡司機就在這邊停著?,我讓他?帶我們回去。”
白皎嗯了一聲。
他?臉色發燙,喜悅如颶風席卷心頭,直到他?們倆坐在後排,切實感受到身邊人?體溫,他?才終於回神,一個清醒的認知在大腦裡回蕩,他?們正共處一室,不,是?同處一室。
他?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兩條大長腿仿佛無處安放,眼神也不知道該看往哪裡,隻能低垂眼簾,下?一刻,漆黑瞳孔驟然緊縮。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白皙流暢的小腿上,雪白的腳踝精致漂亮,肌膚上泛著?一層淡淡的粉色,如同霜糖一般甜蜜誘人?。
“天氣是?不是?太熱了?”
他?覺得?口乾舌燥,呼吸也不禁粗重起來,一種?遙遠的深切的渴望讓他?下?意識將目光投向她,滿腦子?都是?無法遏製的念頭。
她看起來好甜,好想吃……
除了視覺,嗅覺也愈發敏銳。
車裡除了清涼的香水味道,似乎還有一種?甜蜜芬芳的氣息,有些像桃子?,讓他?瞬間想到豐沛甘甜的汁水,柔軟粉嫩的果肉。
他?微微側身,挺直脊背,覺得?味道越來越濃鬱,像是?一層層一圈圈的絲網緊密地?將他?纏繞其中。
他?下?意識搜尋起氣味來源。
甜美的蜜桃氣息,不知道在哪裡……
一巴掌陡然拍了過來,伴隨著?一聲嬌喝:“你乾什麼?呢!”
男生黑眸深邃,緊緊盯著?她:“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嗎?很?甜,像是?桃子?。”
白皎瞬間漲紅了臉,甩了甩說手掌,才發現這人?皮糙肉厚的厲害,剛才打他?那巴掌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反而被他?一句話說得?麵紅耳赤。
她紅著?臉,惱羞成怒道:“什麼?味道?哪有味道。”
沈執焰盯著?她看半晌,見她這樣,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而過,他?不自覺的靠近,桃子?味愈發清晰濃鬱,不禁輕輕呼吸:“是?你身上,你用了什麼?香水?”
白皎:“你胡說什麼?!”
她竭力板起臉,淩厲目光刺向他?。
可?是?她再怎麼?努力,落在他?眼裡都好似張牙舞爪的小白兔,當一個人?弱小到一種?程度,連生氣都是?像是?撒嬌。
正是?她和沈執焰的真實寫照。
對比女生纖細瘦弱的手臂,常年進?行體育訓練的沈執焰相簡直就是?一頭凶猛的惡狼,他?身姿矯健,肌肉緊實,大長腿,人?魚線,腹肌他?全都有。
因為學習射擊,那雙黑色眼眸猶如蒼鷹般銳利,當他?注視某人?時,強大氣息撲麵而來,叫人?喘不過氣。
此時,他?隻微垂眼眸,濃密且長的眼睫輕輕眨動?,一錯不錯地?望向她,抓住女生柔嫩的手腕:“你手疼了?”
白皎霎時滿麵飛紅。
她隨了母親,有一身怎麼?也曬不黑的雪白肌膚,細膩光滑卻並不蒼白,此時泛起一層薄粉,好似甜美豐潤的水蜜桃,誘人?無比。
她想否認,還沒說話,沈執焰出聲打斷:“我都看見了。”
她拍完巴掌之後,微微蜷縮的手掌。
說話間,他?眉眼透出一股強勢,麵無表情地?抓住白皎手腕,強硬翻轉,攤開掌心,果然已經?紅了一片。
沈執焰擰緊眉頭,哪還有之前半分不耐煩,連看她的眼神都變得?溫柔憐惜:“我幫你揉揉,不會疼。”
第 146 章
語氣和之前相比, 簡直稱得上天差地彆。
他完全忘記他們之間的不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病弱大小姐,連打人都像是撒嬌, 而他早在賽場上訓練出一身?緊實肌肉, 完美比例堪比古希臘雕塑。
粗糲的帶著薄繭的手指碾過柔嫩的肌膚, 稍帶一絲絲氣力, 白皎就咬著?下?唇, 不自覺濕紅眼眶。
又酥又麻,還有點疼。
她?期期艾艾地想要收回手, 細膩肌膚底下?, 密密麻麻的神經都被他碾揉得?發顫, 不是疼, 而是另一種酸脹感?覺, 讓她?抖著?指尖,咬著?紅唇,嗔怪地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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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隻管埋頭按摩。
把在體育場上學過的東西放到白皎身?上,她?哪是那些皮糙肉厚的隊友, 根本經受不住這?樣的摧殘。不停想抽回手, 又被他死死攥緊。
白皎忍不住嬌喝一聲:“你放手!”
聲音發顫,軟軟糯糯。勾帶處甜軟的尾音:“你快放手, 我手好酸、好脹……”
“我不要你幫我揉了?。”
沈執焰心?頭一跳,僅僅被她?這?麼一喊,一股熱流從小腹直衝四肢百骸, 他猛然抬頭,正對上一雙濕漉漉的濕紅眼眸, 看起來那麼柔弱可憐,仿佛隻要他伸出手, 便能擁她?入懷,任他欺負。
“砰——砰砰——”
他聽見心?臟飛快跳動,周遭一切聲響迅速拉遠,像是電影抻長的慢鏡頭,一寸一寸無限延伸。
沈執焰戀戀不舍地放開手,正巧轎車在此時停下?,白皎迅速拉開車門,像是兔子似的跳下?去。
他起身?欲追,卻對上她?一雙滾圓的眼睛。
連呼吸也?隨之輕顫。
時間流逝,那抹纖細柔軟的身?形逐漸消失在視野之中。
轎車裡,沈執焰終於回神,想要跟過去,卻在起身?時忽然僵住,他遲滯地且僵硬地關上車門,寂靜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再開口時,聲音已變得?嘶啞難耐,像是在沙漠裡行走了?三天三夜的旅人:“老?周,把車開回家。”
他慢慢挪到女生方才的位置,掌心?下?還有溫熱的體溫殘留,一股幽遠、濃鬱的甜蜜氣息在鼻端縈繞。
第一次覺得?今年夏天這?麼難熬。
一股原始的、神秘的、不可遏製的躁動在血液裡沸騰燃燒。
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慶幸,她?找上的不是彆人,而是自己。
他忽地垂眸,輕笑一聲。
這?是我的女朋友。
卻說這?邊,白皎甩了?甩手,又扇了?扇風,感?覺臉上沒有那麼滾燙,才淡然地走回家。
先前就說過,白父經營著?一家公司,雖然不如其他大集團那樣豪奢,每年營收也?上百億,算是勉強進入國內五百強。
他們目前居住在三環以內一座彆墅裡,家裡雇傭七八個傭人,看見白皎回來,一人忽然出聲:“小小姐,你回來了?!”
說話的是個身?形胖乎乎,笑起來十分慈愛的中年婦女,她?叫王姨,是家裡工作幾十年的老?傭人,曾經照顧過她?的母親,因此,叫她?小小姐。
聽見她?的稱呼,白皎點頭應了?一聲,臉上也?綻開了?些許笑意。
王姨忙將?她?迎過去,順手接過課本,一邊問她?:“小小姐,在學校怎麼樣,開心?嘛?小小姐有什麼心?事一定要告訴王姨啊。”
從她?的舉止和關心?不難看出,她?們倆關係很好,甚至是,比她?名義上的親人還親密。
白皎走到客廳,看清眼前的情況後,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客廳的裝潢極富個人偏好,富麗堂皇,滿眼璀璨,巨大的水晶吊燈墜在上方,即便是白天也?亮著?燈,光強烈光線襯得?整個房子都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子,閃閃發光。
看起來是夠亮閃閃的,隻是這?品味就不知道怎麼說了?。
“皎皎,你回來了?。”容色隻稱得?上清秀的婦人廚房裡探出頭來,歡喜地迎接她?,同時端著?一盅湯。
白皎麵無表情的朝她?微點下?頜,目光移開,落下?不遠處的沙發上,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在看報紙,她?的繼妹白星半倚靠在沙發上,滿臉笑意,時不時跟他交談兩句。
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兩人之間散發出的和睦氛圍。
白皎目露嘲諷,看起來,她?這?個繼女,比自己這?個親生女兒還像親生女兒呢。
真?是相親相愛一家人啊。
她?心?裡調侃,這?時候,她?出現在這?實在是不合時宜,礙眼得?很!
白星似乎根本沒發覺屋子裡多了?個人,還在跟白父小聲交談,白皎隻看一眼,就移開目光。
和在學校不一樣,女生精致絕美的麵容不帶絲毫笑意,冷若冰霜,渾身?散發出疏離淡漠的厭世氣息,讓她?看起來,有種咄咄逼人的傲慢。
趙玉看到這?一幕,忙快步走來,同時說道:“皎皎,阿姨剛燉好的烏雞參湯,又鮮又美,你快來嘗嘗。”
父慈女孝的倆人終於發現她?。
白星瑟縮了?下?,聲音微若蚊蠅:“姐。”
白父斂去臉上笑意,推了?推金絲鏡框,嚴肅道:“怎麼現在才回來?又去哪玩兒了??半點不像你妹妹,乖巧又懂事。”
白皎沒出聲,繼母趙玉倒是頓了?頓,目光在丈夫和繼女身?上打轉一圈,揭開蓋子,一股鮮香氣息撲麵而來。
“皎皎,快來喝湯。”她?柔聲說道。
白父便也?不再說話,偌大的飯桌上,這?一盅獨獨燉給她?的雞湯,可謂是獨一份。
說起來,這?可是原來的她?千辛萬苦才爭取來的“特權”呢。
其實她?根本不喜歡喝湯,平生最討厭的便是雞肉。
尤其眼前這?盅雞湯,湯水熬得?骨酥肉爛,已經完全?變成金黃色,飄著?一層亮色油花,看起來十分美味,但在她?這?樣因為體虛,連口味也?變得?清淡的人眼裡,不啻於什麼毒藥。
真?難為她?能把雞湯煲得?這?麼油。
她?討厭白星,是在白星表現出偏好以後,就算自己不喜歡的東西,為了?為難她?,也?會強要過去。
不止白星,還有趙玉,她?認為這?是自己對她?們的折磨。
說到這?裡,便不得?不提起白皎母親,也?是白父的原配。
白父並?非北京人,早年在北京打工無意中認識了?她?媽媽,對方是富家小姐,被父母養成了?天真?爛漫的性格,一次出門被車不小心?刮蹭到,白父路過,正巧幫助了?她?。
兩人就此認識,並?墜入愛河。
她?的父母也?像小說裡的模板那樣強烈反對這?樁實在稱不上門當戶對的婚紗,可耐不住女兒死活要嫁,甚至不息補辦戶口本也?要結婚。
結婚後,兩人也?相互扶持,渡過了?一段困難時期,後來,外公外婆終於鬆口,他們突破重重阻隔在一起,並?誕下?了?他們的愛情結晶——白皎。
從出生起,她?就是白家眾星拱月的小公主,直到五歲那年,母親突患重病,就此溘然長逝。
彼時她?正沉浸在喪母的巨大打擊,可在母親下?葬不過半年後,白父便碰上了?他的真?愛趙玉,並?且急不可耐地與之領證結婚,就連趙玉帶來的小拖油瓶白星,也?跟著?上了?白家戶口。
白皎自此性情大變。
家庭變故讓她?急速成長,再也?沒有了?以往的天真?爛漫,她?恨趙玉和白星,是她?們破壞了?自己的美好家庭。
可要現在的白皎來說,這?個家裡唯一的男人也?就是白父,他的問題最大。
她?甚至懷疑對方到底喜歡過母親嗎?又或者,對方隻是他晉升的一個工具,畢竟迎娶妻子之後,他的地位由此實現一百八十度階級跨越,就連他現在所擁有的公司,早年間也?是妻子費心?扶持,憑借妻家的人脈才得?以站穩腳跟。
可以說,如果?沒有母親儘心?竭力的支援,就憑他一個外來的窮小子,讓他再打五百年工,也?不可能有現在這?樣龐大的家業。
說回雞湯。
白皎掃了?眼桌麵上的飯菜,絕大多數都是大魚大肉,高十分容易發胖,僅有的幾盤素菜放在白星母女跟前。
現在沒有劇情束縛,她?終於發現問題,如果?隻是一頓兩頓還好,可在記憶裡,隻要她?在家,飯桌上必定是這?樣的菜色。
要知道,這?些東西對於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女生來說有多容易發胖。從另一方麵來說,也?完全?不是她?的口味。
身?體虛弱是從娘胎裡帶來的弱症,她?根本不適合這?樣高脂油膩的飯菜。
白皎記憶裡,隻有王姨勸過她?,讓她?多吃些清淡養身?體的食物。
偌大一個白家,在寸土寸金的京市連彆墅都住得?起,連營養師都請不起嗎?還是,根本就是她?們刻意這?麼做!
白皎還記得?,青春期發育的那段時間,她?就像是吹了?氣的皮球,忽然膨脹起來,與之相反,白星身?材一直勻稱修長,後來費儘千辛萬苦,她?才慢慢減下?來。
白皎低垂眼睫,遮住眼底淩厲的光。
趙玉:“皎皎,你怎麼不吃了??再不喝雞湯要涼了?。”
她?好心?勸慰,話音剛落,便聽一聲輕笑,趙玉心?頭咯噔一跳,對上一雙清亮明?眸:“既然這?湯這?麼好,那就勞煩趙阿姨幫我喝了?吧。”
趙玉笑意一怔,不禁脫口而出:“這?怎麼行,這?是專門為你煲的雞湯,你身?體虛弱,該補補身?子,我都老?了?,喝什麼都行。”
白皎:“那就喝啊。”
“我突然不喜歡喝雞湯了?,趙阿姨你辛苦煲的可不能浪費,趕快喝吧,還是說……這?湯有什麼問題?”
趙玉連忙搖頭:“哈哈,你想錯了?,這?湯沒問題!”
“那你趕快喝完吧,我記得?你說過,你最喜歡喝雞湯了?。”
白皎說著?淡淡一笑,趙玉看了?眼飄著?油花的雞湯,神色為難,她?為了?保持身?材,經常隻吃些蔬菜沙拉,而且,這?雞湯她?特地找人買來養了?四五年的老?母雞,拔毛殺掉之後全?身?都是肥油,但凡看過那樣的畫麵,她?這?輩子都不想喝雞湯!
她?朝丈夫投去求救目光。
“白皎。”白父神色嚴肅:“你不喜歡就放著?,彆逼你趙阿姨。”
白皎好奇地挑了?挑眉:“我就隨口一說,怎麼就成了?逼迫,這?是雞湯又不是什麼毒藥?以前我都喝下?來了?,怎麼她?就不能喝呢?”
“你說是不是呢,趙阿姨。”她?終於露出進門以來最燦爛的笑容,極儘甜美,落在趙玉眼裡,叫她?頭皮發麻。
為了?維持溫柔人設,她?感?動地擠出一抹微笑,肌肉卻很僵硬,強牽起唇角,說:“謝謝皎皎,我喝,我喝。”
她?端起溫熱的湯盅,隻打算輕抿一口,盅口剛接觸到嘴唇,溫熱的液體稍稍沾唇,忽然一股大力襲來,一盅雞湯嘩嘩灌進嘴裡。@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白皎才懶得?跟她?玩什麼心?眼,直接釜底抽薪,一盅雞湯讓她?灌得?見底。
“媽!”白星尖叫一聲,蹭地站起身?:“你乾什麼!你快放手!”
嘹亮的女高音在室內回蕩,讓白皎生出一直錯覺,白星不該去學舞蹈,學音樂多好,說不定國家又能多出一個女高音呢。
她?順手摔了?已經倒乾的碗。
趙玉已經抽不出神,這?會兒正捂住脖子瘋狂咳嗽,臉色憋得?紅紫,人也?快沒了?力氣,直到她?被女兒搖得?睜開眼,正看見裙子上一大塊泛著?油光的汙漬!
“啊!”她?捂住臉尖叫一聲,房頂都快被母女倆的二重唱給頂翻了?。
“白皎,你乾什麼!”
白父怒不可遏,卻見罪魁禍首慢悠悠坐下?,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下?頜微抬,驕傲漂亮的眉眼讓他晃了?晃神,想到那個炎熱的下?午,他被上司派出去巡查,忙得?像隻狗,汗流浹背地躲在商場裡。
一群黑衣保鏢開道,在冷氣充足纖塵不染的商場裡,衣著?華貴姿態高傲的少女緩緩出現,所到之處,前呼後擁。
她?是眾星拱月千嬌百寵的公主。
一時間,他竟不自覺畏縮起來,到嘴的話卡在喉嚨裡,旋即,他回過神,看著?兩人相似的眉眼,一股羞惱直衝腦門。
“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