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多福已經收拾好情緒,剛剛磕的有些暈暈乎乎的腦袋也恢複了清明,此刻一臉苦笑:“大人明鑒,我那姑父姑母就是山野莊戶,膽子小的很,又疼愛我這個表妹,若知道實情,怕不是要……”他搖搖頭,“表妹亦是苦命的,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懾於錢舉人的淫威,當時學生也是怕了,也有表妹相勸,已是如此,語氣傳出去壞了名節,倒不如就此進了錢宅……”
張愛英在屏風後頭聽得都要氣炸了。
直接就站了起來。
好家夥,女兒家被人玷汙了說出去就是損毀名節,竟然還不如直接去給人做小敞亮?這他爹的都什麼世道什麼三觀?
是,她知道,有些女性在遭遇玷汙不幸的時候,尤其是年紀還小三觀未能養成的時候,因為無法忍受無法直接麵對被玷汙的痛苦,轉而就會給自己洗腦,讓自己覺得是有愛情的,努力讓自己去愛上施暴者,典型代表就是房思琪的初戀樂園,好像這樣就能緩解被玷汙的痛苦。但這都是當事人無法正確排解痛苦才會形成的心理,說穿了都是一種病。更何況外人,外人憑什麼覺得順從施暴者就是保住了女子的名節?哦,不對,所謂女子名節這種東西,根本就不該存在。要麼大家都一樣,隻對女子談這個,那不就是耍流氓麼?
“也是怪我膽小,都怪我,我若是不曾帶著表妹逛書齋,若是不想著給表妹找個城裡夥計,若是我膽子大一點,不讓表妹……”
喬多祿又開始表演痛苦表演後悔。隻可惜大家早就知道了事情真相,他越演反而越是讓人不耐煩:“好,既然這樣,那你又為何要保留錢長海的帖子以作證據?為了要挾嗎?”
“大人明鑒,學生豈敢?學生的確膽子小,當初不敢告官,拿著這證據其實也沒做什麼,更不敢說要挾。隻是心裡懷著一種想法,有這證據在,他們就不能對表妹太壞,我就是這麼想著,我……”
“對,你是沒要挾,你拿著刀出去炫耀了。”
喬多福被打斷,腦子一激靈,這時候他也總算聽出這話音不對了。
“大人——”
“你不是還把那帖子都帶到花樓裡去了麼?怎麼,保留證據還用得著拿去給同窗看拿去給花娘們看?你不是膽子小嗎?都不敢拿去要挾錢家人,怎麼又敢拿出去到處顯擺,就不怕錢家人抓著報複你?”
喬多福猛地住了嘴,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勁,這一切都不對勁。
他知道錢舉人的帖子那事兒瞞不了,所以才會主動交代,可是縣衙怎麼連這種私密的事兒都查出來了,還是說,他們其實一直都盯著他?那他之前跟那些人一起做的那樁事……
這猜測讓他不寒而栗。
“怎麼,不說了?這時候不說你表妹在錢宅得寵了?你不如直接交代這帖子到底是如何得來的!莫非真是錢洪所說,是你與他做了交易?故意拐帶坑害了汪家小娘子?!!”
“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