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是怕有人知道了那些花的價值會鋌而走險,甚至有人不圖利,純粹恨人有笑人無,損人不利己也要禍害花圃給她添堵,到時候就麻煩了。
可她這會兒才忽然醒悟,不對啊,她現在都是“香餑餑”了,經過了之前的事,大家對她都挺客氣的,這種客氣不是生疏,而是一種恭敬和巴結,甚至從前關係不怎麼的人,還會主動來跟她說話,試圖變得熱絡一些,可那些熱絡中你又能明顯感覺到他們的生硬甚至恐懼。能直接感受到那種巴結是為了好處,也是為了自保——不管他們怎麼看喬多福下大牢的事,但多多少少對喬家二房是有些畏懼和陰影的。他們努力想打好關係,就是不想自己被記恨被整。
這種邏輯就很可笑,但是在如今的社
會製度下又很真實。
張愛英之前沒反應過來,那是因為她在21世紀過了一輩子,哪怕陽光照耀之處總難免有陰影,可總體來說,那還是個公平公正人人平等的時代,敢明目張膽整人,就會有人舉報有人監督有人管理——至少社會風氣是往這方麵倡導的。
可如今這個世界這個時代,下告上、妻告夫、民告官,那就是千難萬難,可以說整個社會基調就是不允許不倡導。真有這樣的,也得先脫一層皮,第一關就熬不下來直接沒了的不在少數,走這條路就是九死一生。又有幾個人有這樣的膽子?
張愛英當然也不能算官,可她跟縣衙關係好,要對付她就要對上縣衙的官爺,莊戶人家哪裡敢?這時候就是嫉妒記恨想要對付她的人,害怕遭到報複也會壓下那些對她的負麵情緒,哪怕是跟她之前有仇不對付的,到如今都會想著巴結討好她。
這是扭曲的,可到了這個世界,到了現在,張愛英卻又不得不倚仗這一點,悲哀又諷刺。
“這樣,我待會兒收拾收拾就去縣城,把這事兒辦了我也好了一樁心願。”張愛英也整理的差不多了,還說,“本來招娣的事情也是多虧了他們,這人情記下,生意更得早點談了。”
彆讓人覺得他們不識好歹。
張愛英說乾就乾,上午去裡正家說定分宗的事兒,下午就要去縣城把花苗的事兒給解決了。
薑琬卻覺得天
色有些晚了:“娘,要不還是明天去吧,也不急在這時候啊。”
“啊呀,就是得趁這時間,明天磚瓦拖過來,我也要叫人來開工。正好把這樁生意談了,我也好有筆入賬,手裡就能鬆活些了。”
這年代的錢是真不經花,之前簡單換算一下覺得幾十兩銀子好像挺大一筆錢了,可這世界它也坑啊,基本的鹽、糖都是貴價東西,要吃的健康不能買那種粗鹽買稍微好點的鹽就貴的要死,各種香料調味就更彆提了,都貴。想要吃的滋味兒好點,這花銷就不少了。彆的就更不提了,所以張愛英雖然劃拉之後覺得目前蓋屋子還是夠花的,可哪有人嫌錢多的啊?反正都是要做生意的,趕早不趕晚,錢這種東西,也是落袋為安嘛!
喬多祿也體諒親娘:“娘,你說得對,那就我去吧。”
“得了吧你,看你那臉,我還怕你出去遇到危險呢,至於我,怕什麼?好了,你們好好看家,我爭取天黑之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