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就是張愛英都不高興了。
說來娣不聰明,她又愛耍些小聰明。此時此刻她就是明擺著在張愛英麵前給親爹娘上眼藥,用張愛英這個本來地位就高於自家的舅娘來壓自己親娘,甚至還有點把張愛英架在火上烤的意味。
一般親戚在這種場合,說不定還真就順著她的意圖下來了,但張愛英偏不。
“給不給零用錢那是個人的事,看情況依人而定。這種事我可說不了什麼。”如果是招娣在場,就聽得出張愛英已經很不高興了,“來娣,我跟你娘關係是不錯,可親戚間做人做事也得有分寸,我可不能去替你爹娘做決定。更不能代替他們來管教你。”
如果能的話,她自然是要給這天真單蠢的小姑娘一點愛的教育的。
來娣期待的臉色一下就垮了下去。
看樣子是還想說些抱怨的話,但一抬眼對上張愛英那不喜不悲的眼神,瞬間就回了神。剛剛那突然生出的膽子就像氣球一樣被戳破了。
來娣又悄悄躲到了一邊。
喬有金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一眼,到底是顧忌著她的臉麵沒有當著張愛英繼續教育。
不過到了飯桌上,一家人吃著飯說著事,張愛英這時候終於有空閒關心一下汪順山貨鋪子的情況了,汪順也聊一些,又說:“其實要是種花采茶的話,花茶也可以放到我們山貨鋪子的,蜂蜜也是這樣。”
“對啊,我之前就說了,這事兒其實完全可以做的。”喬有金接話,兩口子說著說著自己討論起來。
張愛英沒出聲。她既然給了時間讓他們自己考慮清楚,她就不會在中途還各種勸說啥的,不然萬一之後真遇到些麻煩,豈不是又要說都怪她給人畫餅說的天花亂墜,那她就不畫這個餅。
她轉而跟招娣和趙小葉說起晚桂坊的一些活動策劃。
倒是沒想到還有一個人尖著耳朵在聽,終於按捺不住:“爹、娘,你們在說什麼花茶生意?是舅娘回來要做什麼生意嗎?”
“你關心這些做什麼?”喬有金被她整的心累,看到她開口就習慣性對抗,“叫你好好認字叫你好好學算數記賬以後能管事你都不學,這時候問這些,跟你說了你又能懂了?”
“那我就是不懂才問嘛。再說,就算我不懂,也有人懂的。”
汪小寶直接被嗆到了,咳嗽幾聲又灌了兩口水,把嗆出來的眼淚擦掉,他沒好氣:“二姐,你說的這個懂的人不會就是那位呂公子吧?”
喬有金怒目而視。
汪小寶縮縮腦袋,忘了現在家裡舅娘回來了。
來娣卻渾然不覺,甚至還有些欣喜:“爹、娘,你們看,小寶都想到呂公子了,呂公子就是懂這些事啊!我不懂不要緊,這不是他懂這些,他可以幫忙的。”
“他算什麼人他來幫忙?”就是不想教訓女兒的汪順也氣了,他瞪大眼,“你給我閉嘴,彆在這裡亂說話丟人現眼的,吃你的飯!”
汪順平時不怎麼大聲訓孩子,但是一開口效果還是有的。他畢竟才是家裡的頂梁柱,大事小情拍板做決定的還得是男人,真發火了還是有威懾力的。
來娣委頓了下去,但也沒老實多久,她端著碗,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在張愛英和趙小葉以及招娣身上掃來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