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真的慘啊,剛剛遭到了驚嚇,他自己還沒緩過來呢,好家夥,老娘就說了幾句安慰的話,然後就這麼直接開始威脅恐嚇,他這是不是太慘了一點,是親生的嗎?
幸好他沒問出來,不然麵對這幽怨小眼神,張愛英隻會點頭:對,不是親生的,純純便宜兒子。
不過張愛英還是憐愛他的:“我這是醜話說在前頭,不管怎麼說,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當然,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認我這個母親,你想怎麼做我也確實管不著。”
“娘,你都說到哪裡去了。”喬多祿剛隻是幽怨的話,這會兒是真有些心酸了,“難道對兒子你就這麼沒有信心嗎?就這麼不在乎嗎?”
怎麼能這麼容易就說出這樣的話來?
張愛英搖搖頭:“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相信這個世道。這個世道對女子太苛刻了。我也是女子也是母親,我管不了彆人,隻能希望我的兒子不要成為那些風流濫情之輩,不要成為那些傷害女人的男人。”
還有一些相對來說比較注重家風的世家,他們也會有一些規定,比如家中男丁四十無子方可納妾。聽起來好像對進門的妻子算不錯了,但是換個角度想想這難道就不可悲嗎?本質上還是把女性當做生育工具而已。
張愛英也是絕不可能認同這種做法的。
她說著又看向薑琬,把兩人的手都拉過來:“琬姐兒,對你我也想
說,如果有一天你們真的相看兩厭,或者你對眼下的生活有任何不滿,都可以跟我說,從你進入這個家門的那一天,你不隻是我的兒媳,更是我的小輩我的孩子,在我眼裡你和祿哥兒一樣,這個家裡不是我一個人的,有你有祿哥兒,缺一不可。你們都是我的家人。如果有一天你們覺得在一起痛苦了不舒服了,都可以說出來,到那時,分開了過日子未必不是一種對大家都好的選擇。我也會尊重並支持你們的決定。”
張愛英說這話也是有潛台詞的,不隻是在說以後,也是在說眼前。兩人畢竟還沒有真正成為實質上的夫妻,如果並沒有發展出男女之間的情意,那到現在都還是可以提出來的,仍舊可以有重新選擇追求自己人生的可能。張愛英也並不阻攔這些。
顯然,眼前的一雙小兒女都已經聽明白了,兩人麵色都有些微紅,薑琬無比感動:“娘。”
太多的話沒辦法說出口,隻是到了這一刻,她又再度深刻感受到了婆婆對她的疼愛甚至可以說偏愛——怎麼不算偏愛呢?彆家哪有婆婆這樣容忍兒媳婦的?彆說兒子還好好活著,就是兒子死了兒媳成了寡婦的,多少婆婆都巴不得把兒媳困在家裡讓她們給自己兒子守一輩子,甚至恨不得讓她們殉節。極少數給守寡的兒媳添妝改嫁的都有前提,那就是這兒媳婦跟自己本身還有關係,不是外
甥女就是侄女,原本便是親上加親,和普通的婆媳自然又不一樣。可是她薑琬和婆婆卻是實打實地沒有其他任何關係,婆婆還能說這些還能這般為她打算,甚至剛剛還那般凶自己親兒子,這不是偏愛是什麼?這是真的把她當小輩當女兒。甚至可以說,就是她親娘也未必能做到如此,這又怎麼不讓她感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