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多祿搬了兩盆花出來,聽到兩人的話不由失笑:“沒想到祝兄除了四書五經,在吃這上頭也懂這麼多。果然是風雅人物,才能雅俗共賞。”
“可不嘛,這琴棋書畫詩酒花,柴米油鹽醬醋茶,要說什麼是雅什麼是俗,那就太刻板了,人活於世,哪一樣都少不了,自然還是得雅俗共賞,所以說啊,咱們誰也彆說誰,都是一樣過日子,能把日子過好了,能讓一家人身心舒暢,那俗也是雅。”
“有道理,要不說這京都來的呢,眼界就不一樣,看這一開口說的都是正經道理?,偏偏還不是那等文縐縐讓人聽不懂的,連我這沒讀過什麼書的老婦人都能明白,這水平就不低。”
喬多祿一看,得,這兩人又開始商業互吹上了。
要不是知道這兩人肚子裡都裝著彆的盤算,光看這兩人相談甚歡的表現,他都要覺得這兩人真成忘年交了。
甚至自己在這裡好像都有點多餘。
額,多餘當然是不會多餘的,要沒有他在這裡,祝其琛也是不可能這麼上門來跟張愛英打交道的——再怎麼說做生意,張愛英也是個女人,如今喬多祿已經成了舉人,她也不用再如之前那般扮醜扮老,再如何刻意往嚴肅乾練去打扮,那容光煥發的也沒有七老八十那老氣,也就是張愛英知道這社會現狀,本身也不是個多麼喜歡折騰和愛美的,不然
她這年紀,擱現代還有不少都沒結婚的,照樣青春靚麗凍齡女神,張愛英現在哪怕便宜兒子都結婚了,可她穿越來後這幾年身體養的不錯,吃得好又有足夠的鍛煉,氣血充足,真要收拾起來,那也絕對可以說是個風韻猶存的美人的。就這樣,隻要是個女人出頭了,也不知道背後有多少瞎嘀咕,那張愛英與人來往自然就要注意分寸,就是跟程東家有那麼密切的生意往來,除了開始是程東家上門拜訪,之後要談生意,幾乎都是在外頭開放茶樓,就是讓人知道坦坦蕩蕩。
但就這樣的你來我往商業互吹也沒有持續多久,反正彼此一番交流也都各自試探出了一些想要的信息,而祝其琛雖然說是曲線救國,可他也不真的就完全是把喬多祿當踏腳石,所以沒一會兒,張愛英出去巡視鋪子了,這兩人也去了喬多祿的書房談起治學上的事情。
嗯,這就主要是祝其琛在說了,倒不是說學問,而是說他在外行走的見聞。
中舉後,有的人忙不迭就要進京赴考,喬多祿卻不是其中一個。一來,他到底也算是年少中舉,其實閱曆什麼的都還不夠,他並不認為自己急著進京參與春闈就能順利考中進士;再者,他雖然也算是從板橋村走到了府城,可這畢竟都還是在益都府裡,他都沒有真正出過遠門,尤其還是要從西向東從南向北,這需要適應的又哪裡隻
是一星半點?就算現在身子骨看著不錯,他也不會自負到認為如何折騰都能隨隨便便保持狀態,所以他已經和家人商量過了,先不急著進京考進士,他得再好好學幾年。
而且,這些年他一直專心求學,中舉之前大部分時間幾乎都在書院,都在求學途中,難道一輩子就為了讀書科考彆的什麼事都不要了嗎?那這就本末倒置了。讀書科考也不過是為了自己和家人能過的更好,但如果一心科考而忽略了家人,那算什麼呢?
反正喬多祿是不願意的。
張愛英就更不願意了。
在說喬多祿的想法也沒錯,讀書科考這種事也不是閉門造車就行的,哪怕是去書院聽人講學,可一直關在書院當中,那又怎麼不算一種隻是範圍更大的閉門造車呢?仍舊還是紙上談兵。
所以,喬多祿已經製定好了計劃,這兩年先穩一穩,一是查看民生民情多多了解基層實踐,二來也能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家人。然後,最好還要出去遊學,囿於一方到底是見識短淺,出門遊學不僅是增長見識促進學問,關鍵也能鍛煉體魄,提早適應遠行的苦,以後遠赴京都也不會太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