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外高命站在吉喆的身後,鏡裡死去的高命站在夏陽的身後。
“該怎麼去做我很清楚,你不要越界了。”高命的手緩緩抬起,輕輕鎖住了吉喆的脖頸,他看著那麵鏡子。
鏡中的獨眼高命帶著滿身創傷掐住了夏陽,僅剩的眼眸被一條血線貫穿,他的聲音冰冷可怕。
“我已經死了,做出決定的人是你。”鏡中的吉喆慢慢和夏陽的表情重合:“殺死所有人是你內心深處的想法,我隻是把一切都表現了出來,伱還沒明白嗎?我是在按照你的心意去做事,不是我在引導你,是你在驅使我。”
鏡子折射出了三個人的靈魂和內心,同時映照出了吉喆、夏陽和高命的身影。
“馬上停手。”高命五指用力,吉喆的脖頸開始扭曲。
鏡中的夏陽麵帶溫暖的笑容,雙手依舊在狂舞,這個瘋子在為十三班所有學生繪製遺照!
“為什麼不隨心所欲的活著呢?為什麼要壓抑自己呢?你好像一直都在隱藏真實的內心?”夏陽並未停手,他畫出了每位同學靈魂的特征,這教室裡所有人的精神和意誌都被他臨摹了下來,包括被替換的學生在內。
如此瘋狂的行為,也徹底引發了司徒安規則的不安,要知道這可是在辦公樓,這裡是司徒安唯一能夠徹底掌控的建築。
健康教室的門無法打開,房門周圍的牆壁開始出現大麵積裂痕,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在牆體裡遊動。
隔壁的醫務室內傳出慘叫聲,健康教室和醫務室中間的牆體好像人的皮膚一樣,浮現出一條條血管,又仿佛心臟般有節奏的鼓動。
“一個能夠看到未來的人,卻不願意去支配未來,你的心裡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夏陽畫完了同學們,他的目光最後鎖定在了高命身上:“你的靈魂是死亡的樣子,但這鏡子好像隻能照出你的一部分,讓我來看看你真實的靈魂吧。”
沾著同學們的血汙,癲狂的夏陽想要在鏡子裡畫出高命。
他指尖碰到鏡麵的時候,高命內心隱藏的無數死亡記憶開始碰撞,又一道身影出現在夏陽身後,穿著調查局署長製服的高命抓住了夏陽。
“又一個死去的你?”
越是接近真相,夏陽的眼神就越興奮,他想要畫出高命的靈魂,可他根本沒想到現在的高命,是一個個死亡的高命托舉起來的。
“用自己做階梯一步步窺探到未來?全部都是死亡?你到底死過多少次?”
一條手臂從身後貫穿了夏陽的胸口,他忍著身體被撕碎的風險,笑著繼續勾畫高命的臉頰。
畫滿血色人像的鏡麵阻擋了視線,一道道慘死的身影將夏陽覆蓋,在他快要畫到核心的時候,他突然發現所有慘死的高命胸膛中傳出聲響,本該死去的血肉之心重新跳動,血肉之間相互呼喚,八條手臂如同千年古樹的枝乾朝四周蔓延,由血肉構成的鬼神想要將夏陽的所有畫送入刑屋當中!
鏡子映照出的災難突破了上限,不止是鏡麵,連牆壁都要崩碎,瘋癲的夏陽終於找回了理智,他不再作畫,因為他知道自己畫不出真正的高命。
曾經的美術老師也想要畫出高命的靈魂,但是太多了,如今夏陽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越是深入的畫下去,反而自己會陷得越深。
教室裡的裂痕在繼續擴大,夏陽畫到了極限,再多一筆,作為畫布的鏡麵就會碎裂。
“我最擅長畫人,但沒想到有一天會遇到畫不出的靈魂。”刑屋的出現“幫助”夏陽找回了理智,他擦去指尖的血,向高命伸手:“你應該不會希望我永遠消失。”
“被關進我心裡的人將永遠存在,但那個時候你估計會更希望自己可以消失。”
高命拖著吉喆向前伸手,用來進行心理健康監測的鏡子,現在被血色人像塗滿,夏陽幾乎臨摹出了全班學生靈魂的模樣。
在他的指尖碰到鏡麵的時候,夏陽畫出的血色全部朝著高命口袋裡的遺照湧去,同學們的樣子都被保留在了夏陽的遺照裡。
隨著鏡麵上的血色滑落,班裡的同學們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他們看到了無比震撼的一幕。
血色消退,鏡中的吉喆坐在地上,在吉喆身後站立著如同血肉巨樹般的八臂鬼神。
當最後一滴血耗儘,經不起反複折騰的鏡麵四分五裂,更恐怖的是鏡麵上的裂痕蔓延到了牆壁上。
健康教室和醫務室中間,那如同人體皮膚般的牆壁隨著鏡子一起崩塌,十三班全部學生都看到了隔壁醫務室內的場景。
上下兩層,醫務室內部空間極大,五十個臉部蒙著紗布的學生仿佛病狗般被栓在病床附近,靠近牆壁的平台上放著書包、日記和一套滿是泥濘的校服。
校服旁邊,還有一張照片模糊的學生證,對方的學號好像是51。
身體慢慢恢複正常,在場的同學誰都沒有想到,用來檢測身體和心理的健康課最後會上成這樣,大家的目光在醫務室、坍塌的牆壁和吉喆之間徘徊。
拿回遺照的高命已經早早後撤,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隻留下了恐怖如斯的吉喆。
“醫務室裡那些繃帶蒙臉的學生有點眼熟……我們乘坐大巴車來學校的時候,好像就有一個繃帶蒙臉的學生上了車!”王傑一下想到了什麼,可他看了一圈也沒看見那個人:“這些學生是什麼情況?”
“調查局想要製造出第51位同學!他們想要把學校規則囚禁在某一具軀體當中!”佐伯的嘶吼聲響起,剛才進入了門內的他也被捆在了病床上,他穿著病號服,身上紮著各種各樣的管子,瘋瘋癲癲的大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