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之前,與老黑見了一麵。
“老哥,咱們兄弟喝一杯?”
陳青源提著幾壺好酒,來到老黑的幽靜住所,推門而入。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老黑輕哼一聲,陳青源回來已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沒來與自己打招呼,略微生氣。
“事情繁忙,這兩日才有空過來,兄長勿怪。”
處理完了各種瑣事,方可放鬆下來,痛快喝酒。
“怪你作甚,帶好吃的了嗎?”
老黑已經習慣了人形狀態,身著黑衣,氣質高冷。
“帶了。”陳青源扔出了一個乾坤袋,裡麵全是美食。
“嘿嘿,這還差不多。”
有了美酒美食,老黑立即笑了。
兩兄弟相視對坐,品酒閒談。
這頓酒喝了數個時辰,聊了各地大事,也談到了一些趣事。
夜深,陳青源放下酒杯,緩步走出了大門。
一陣冷風襲來,將陳青源的酒意吹散了。
走著走著,現身於學宮的陵墓之地。
上次由於陳青源遭遇圍殺而起的混戰,導致道一學宮的七位大乘尊者隕落。
陳青源萬分愧疚。
站在這一排新建立的墳墓前方,五味雜陳。
取酒,一個一個的躬身相敬,將酒水撒於地麵,真誠祭奠。
“莫要傷感,這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忽然,一陣柔和的清風而來,伴隨著一道低沉嘶啞的聲音。
來者是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老婆婆,撐著一根拐杖,滿臉皺紋,牙齒脫落完了,甚是蒼老。身材乾瘦,腳上的一雙布鞋褪色,這套行裝穿了很多年,處處布滿了歲月滄桑的痕跡。
她是鎮守墓園的長老,名字是什麼,極少有人知道。
學宮內的人,皆稱其為麻衣婆婆。
即便是院長,也對其十分恭敬。
根據可靠消息而言,麻衣婆婆乃是上任院長的紅顏知己,亦是上任劍堂首座,活了將近三萬年,輩分高的嚇人。
“婆婆。”
陳青源立即行禮一拜,十分恭敬。
“他們都老了,壽命將要走到儘頭。與其老死與學宮之內,不如出去拚死一戰,綻放出人生最後的光芒,不枉來人間走上一遭。”
麻衣婆婆麵朝著這些墳墓,凹陷的眼眸甚是渾濁,沒有一絲情緒波動,見得多了,已然麻木。
“終究是因為晚輩而起,於心不忍。”
陳青源慚愧道。
“他們應該感謝你。”麻衣婆婆的聲音極為低沉,像是一頭即將咽氣的野獸,全身上下透著一縷死寂的氣息:“若無你,他們苦修了一輩子的實力,毫無用武之地。”
道一學宮的規矩,超然於世,不可插手俗世之事。
若無意外,學宮內大多數的長老苦修一生,也隻能隱匿於這片偏僻之地,不被外界生靈所知。
此次混戰,那些即將坐化的長老使出了渾身解數,不僅是為了給陳青源報仇出氣,更是想酣暢淋漓的打上一架,證明自己來過這個世界。
哪怕隻有一瞬間的璀璨之光,也值得了。
“孩子,你不用自責,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
麻衣婆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裡似乎流露出了一絲羨慕之色。若是可以,她也想躺在棺材裡麵,就此長眠。
同齡之人,皆已坐化。熟悉的麵孔,隻能在模糊的記憶之中去尋找。
活著,是一種無儘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