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雍坊的麵積可不小,豫王府卻占了近三分之一。王府威嚴奢華,可見皇帝對這個弟弟的厚待。
一路雕梁畫棟,亭台樓閣,並有活水引入充當荷花池,在這中秋時節,繁花錦簇,與這紅牆綠瓦的王府交相輝映,莊重大氣中,亦有江南園林的雅致。
嗯?
李璋突然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上方。
“寧靜致遠,這字……”
樓閣簷下掛有一張看似普普通通的匾額,其上四個大字卻吸引了李璋的目光。
這匾額也沒有屬名,但這字給李璋的感覺,就像是一柄未出鞘的利劍,引而不發,卻令他第一眼就被其深深吸引。
見其愣神,劉永祥嘴角劃過一絲玩味:“這字怎麼了?”
“《淮南子》有雲,人主之居也,如日月之明也。天下之所同側目而視,側耳而聽,延頸舉踵而望也。是故非澹泊無以明德,非寧靜無以致遠,非寬大無以兼覆,非慈厚無以懷眾,非平正無以製斷。”
李璋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解釋道:“寧靜致遠,常人隻會說是無為自化,清靜自在。可這字鐵畫銀鉤,有入木三分之像。王爺,非有大誌者、非心性堅韌者、非胸有丘壑者、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可能寫得出如此好字!”
劉永祥聞言差點就要拍手叫好了,這小子也不知算不算是歪打正著,估計樓上那位聽了會很高興。
賈璉看不懂字,讀書人的事他搞不懂,但不妨礙他會拍馬屁。
他適時捧了一句:“這字是王爺寫的?”
“本王什麼時候耍過筆杆子?”
劉永祥朝樓上撇撇嘴:“一會你們就見到這字的主人了,走了走了,咱們先上樓。”
……
閣樓上布置的極其雅致,跟這王府的主人實在不搭。
登上閣樓後,有一人背對三人站在窗前,身上的黑色外袍隨風動,露出了內裡的一片紫色紋飾。
“四哥,人帶來了。”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誌無以成學,淫漫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冶性,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複何及。”
那人連頭都沒回,似乎是順著李璋在樓下時對寧靜致遠四字的評價進行了延伸解釋。
咚咚~
他在木欄上敲了兩下後,這才轉身,雙眼在李璋的身上打量著。
在看到李璋腰間掛著的長劍後,原本嚴肅的神色似有柔和跡象,指向長劍,笑著跟劉永祥說道:“十三弟,書生佩劍,在咱們大夏,算是稀罕事了。”
劉永祥猛地一怔,隨即右手拍了下額頭:“嗐,方才光顧著說字,竟把這事給忘了。”
“學生李璋(臣賈璉)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璋與賈璉幾乎是同時跪下,高呼萬歲。
“你們二人倒是機靈,朕著常服,老十三也不會暴露朕的身份,你們竟也看的出來。”
這話說的,他倆又不是傻子。
皇帝抬了抬手:“起來吧,賜座。”
樓閣上幾案分列兩側,於主位左右共設三座。
李璋在皇帝坐回主位後,作揖長拜:“學生不知是陛下召見,帶劍上樓有違法糸……”
紀字都沒說出口,就見皇帝擺擺手說:“行了,這又不是宮中,朕還沒那麼小心眼,坐下說話。”
“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