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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勢浩大的“勤王”運動,從文廟一路高喊著口號,浩浩蕩蕩自崇教坊出,順著安定門大街往南,剛過順天府衙門時就已經壯大到兩千多人,而且隊伍還在持續膨脹。
被裹挾的李璋,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
他原本是可以悄悄逃走的,可正是這個發現,讓他不得不冒險繼續混在“勤王”隊伍中等待機會。
“少爺,他們是不是在罵老爺……”
這絕對不是什麼“勤王護駕”的行動,這是有人在項莊舞劍。
“小小巡按,妄言易君。關中腐儒,罪該萬死!”
“此等奸佞小人,江南重地,監察重任,豈可用之?”
可憐李夫子遠在江南,都被扣上了一頂足以誅九族的帽子,李璋在剛聽到有人這麼喊時,差點以為今早自己起猛了,姿勢不對。
他的記憶力還沒出問題,老爹何時有過這樣的想法?
雖說李夫子是太上皇親自從民間征召提拔,可他是最堅定的崇禮派。
何為禮?
皇帝是你老聖人選的吧,是不是祭了天地祖宗的正統天子?
那沒錯了,大夏的皇帝,就是皇四子劉永禎,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變。
所以,妄言易君之人,誰都有可能,但絕不會是李夫子!
“甄氏寵冠六宮,李賊為巴結甄氏一族,妄言易君,圖謀推涼王繼位,此乃禍國之舉。”
“牝雞無晨。牝雞司晨,惟家之索。宮妃乾政,若不嚴懲,國朝將永無寧日!”
嗯?
好家夥,老李家要當從龍之臣,他李璋怎麼不知道?
李璋似乎摸出了這件事的經絡,不過還是朦朦朧朧,不怎麼真切。
就當他要繼續混在隊伍中,好打聽打聽清楚時,早已沸騰的隊伍突然像是被潑了盆涼水。
啞巴了!
“聖諭,爾等無君無父的亂臣賊子,妄言政事,或觸聖顏,那大不敬之罪。統統予我拿下,押往午門前嚴懲!”
書生造反,十年不成。此時的情形就完美的應證了這句古話。
千名禁軍大漢,隻亮出了刀把子,這群方才還無懼生死,恰似能一頭撞死聖像上死諫的儒生,一個個都閉上了嘴巴。
李璋能很清晰的看到他附近好幾個年輕的舉子,正兩股顫顫,雙腿發軟不知所措。
果然啊,刀把子比嘴巴好使的多。
那個抱著聖像的老孺,直接被軍漢捆了起來,孔聖人的玉製聖像差點都掉在地上摔碎,還是李璋眼裡手快,一把將其撈了起來。
“儒生?”
領頭的禁軍統領斜眼瞅了瞅李璋,目光往其腰間的佩劍多看了幾眼。
李璋將聖像穩穩抱好,點了點頭:“學生李璋,國子監生。”
他沒有解釋自己是被無辜裹挾而來的,因為就算是解釋了,大概率也沒什麼用。
“來人,卸了他的劍,綁了一同帶走。”
“家父李靖,南直隸巡按禦史。”
嗯?
剛要準備拍馬轉身的禁軍統領停下了動作,原本還在掙紮的老孺也停下了動作,附近那些不知所措的儒生一個個吃驚的看向了李璋。
隻見李璋毫無畏懼,抱著聖像往前一步:“這位將軍,不是要押我等去午門前嗎?快走啊,學生還等著受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