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中隱隱傳出的哭聲,令李璋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他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惡魔上身,這才幾日,他都把黛玉惹哭多少次了?
可這猛藥他不得不下,要不然將這些事都集中在一起,小丫頭哪裡受得住?
“表少爺……”
“嬤嬤進去吧,多看顧著些。”
王嬤嬤沒有多問,隻是屈膝應諾,隨即進了船艙。
李璋往船艙內看了一眼,歎了一聲後抬腳往船左走去。
已是午時將至,秋日的陽光不會使得覺得炎熱,灑在人的臉上,令人總有一種昏昏欲睡之感。
李璋坐在船左放置的貨箱上,望著前方波光粼粼的運河河麵發呆。
“我真是沒想到,鳳兒竟會作出這等事來。”
賈璉一屁股坐在了李璋的身旁,臉上滿是落寞之色。
李璋的眼睛恢複了焦距,好奇的問道:“二公子就從未察覺這些?你手中也有不少人,就沒在這方麵安排人看顧著?”
賈璉搖了搖頭:“哪裡顧得上?祖父留給我的人本就不多,前些年又因故損失了不少,如今隻剩十幾人,其中還有好幾個傷殘。能盯著我那好二嬸,都已經是極致了。”
如何損失的,李璋大概能想來。
不過這賈璉也太神經大條了,若是他,絕對會先理清身邊人,防止後院著火。
畢竟,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的。
“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嗯?
賈璉嗬嗬一笑:“我不信李兄弟看不出來這其中的玄機?”
“自然能猜到大概……哎,二公子這是做什麼?”
李璋話未說完就連忙起身,想要去扶賈璉。
賈璉卻是避開了李璋的手,堅持抱拳大拜,深深一躬:“若不是李兄弟用了心思,引導拙荊明白了這其中的凶險,我怕真是要被算計死了。”
“二公子何苦如此?”
李璋扶起了賈璉,歎聲道:“唉,說到底,也是少夫人的事給我提了醒,想讓表妹多看些這方麵的書,以防被他人算計罷了。”
“防微杜漸,是該如此。”
賈璉點了點頭,兩人重新坐下後,他繼續說道:“真沒想到王氏竟能想出如此毒計,不過她若想借此來拿捏我,那她就太過想當然了。有件事我拿不準,想勞煩李兄弟幫我參謀參謀。”
哦?
李璋做了個請的動作:“二公子但說無妨。”
“李兄弟覺得,這件事王子騰知不知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二公子似乎沒有抓住關鍵。”
李璋指了指賈璉腰間的錦衣衛腰牌:“北鎮撫司知道,陛下也就知道。二公子現在是陛下的人,隻要辦好陛下的差事,王子騰也好,肚子疼也罷,他知道了又能怎樣?”
這是皇權社會,隻要皇帝最終能收回權力,有沒有罪,還不是皇帝說了算。
賈璉似乎還沒有看清自己的身份,他現在不能當自己是榮國府的璉二爺,他是錦衣衛北鎮撫司副千戶,天子親軍!
……
又教了一個“學生”,李璋心滿意足的躺在了貨箱上曬太陽。
官船平穩的在運河上航行,清風徐徐,緩解了連日來的神經的緊張感。
華安一直守在不遠處,不去打攪自家公子曬太陽。
一直等到夜幕降臨,船首掛上了數盞燈籠,李璋才回到了船艙,乾了大半桶米飯,這才躺在了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