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首輔徐朝山,東林魁首。
整個朝堂,半數文臣都是他的人。
張文華提學陝西,李璋以院試第一的成績名傳陝西,又被李夫子的名聲加持,張文華豈會放過拉攏?
為了避開張文華的拉攏,李璋在院試後甚至都沒有回家,拎著劍帶上書童華安就出了潼關,往東遊學去了。
畢竟若真去應了今年的鄉試,院試案首九成九會上榜。
到時候張文華就是他李璋的鄉試座師,直接就跟徐黨扯上了關係。
李璋光是想想都覺得惡心,跟徐黨那群偽君子們一黨,還不如縱情山水,好好看一看這秀麗江山。
他甚至在開封城遊覽古跡時寫了一篇賦……
“大凡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此自然之理也。
然臣謂小人無朋,惟君子則有之,其故何哉?小人之所好者,祿利也;所貪者,財貨也。
當其同利之時,暫相黨引以為朋者,偽也;及其見利而爭先,或利儘而交疏,則反相賊害,雖其兄弟親戚不能相保。故吾謂小人無朋,其暫為朋者,偽也。
君子則不然,所守者道義,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節。以之修身,則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國,則同心而共濟,始終如一,此君子之朋也……”
洋洋灑灑千餘字,李璋就差直接罵徐黨小人了。
書傳長安,張文華都被氣的放言李璋此生都彆想應試科舉。
也不知上皇是不是故意的,就在張文華放話都不到一月,聖諭從從京城而來,因李夫子之故,上皇敕封林如瀾誥命,並賜李璋蔭監京城,直接給了他去京城赴試的機會。
想到這些,李璋對於林如海的叮囑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他當然知道舅父大人這是擔心他被東林黨人嫉恨攻訐,但有些事事關原則,原則怎麼可能輕改?
林如海自是看出了外甥的不服,想要再去勸說一二,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書生意氣。
自己當年不也是如此?最是見不得東林黨人的無病呻吟,見不得東林黨人道貌岸然的行為。
如今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什麼時候就變得和光同塵了?
林如海想著想著就出了神,李璋與賈璉均是靜靜候著,沒有出聲打擾。
“嗬,我竟還在教你和光同塵?君子自行君子之法,何故與小人和光同塵!”
自嘲一聲後,林如海又與有榮焉的說:“不愧是我林家血脈,璋哥兒的那篇《朋黨論》,道儘了君子與小人的區彆!”
“舅父可彆誇我了,外甥不過是拾人牙慧,將先賢的道理重說了一遍而已。”
感謝醉翁前輩,讓他也文抄打臉了一把小人。
“怎麼還臉紅了?吾兒就是才華過人,這句話我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
林如海沒有兒子,就憑李璋這張與他酷似的臉,還有與他同樣的滿腹才華,就差直接跟妹夫妹妹搶兒子了。
短暫的交談,令其更加亢奮,見李璋被自己誇的不好意思了,竟哈哈大笑了起來。
估計是大笑引起了咳嗽,李璋連忙端來溫水,服侍林如海喝了幾口,這才慢慢止住了咳。
“還沒顧上問,舅父這病,杜老是如何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