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冉星河那樣,仍然抱有少年天真的固執。覺得“隻要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燕行歸,那就不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她”。他經曆了更多的戰鬥,已經習慣了生離死彆。他不習慣的,隻是……隻是自己以為不會離開的那個人突然走了而已。
所以,當他再次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幾乎沒花多少時間就接受了“離開的人隻是在另外一個時空活過來了”這個設定。
重新出現的人還是不是之前的那個人?平行時空的人算不算同一個人?
誰在乎啊。
說他薄情也好,自私也罷,他和這個年代的絕大多數人一樣,想要的隻是一份能填補胸口冰冷的溫度罷了。她們有同樣的外表,同樣的性格,甚至還有同樣的記憶,為什麼還非要從哲學上論證一下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行歸?”他忍不住輕輕叫了她一聲,似乎是想要確定她是否真的存在。
舊星曆時候的燕行歸是非常警覺的,彆說這樣喊她的名字,哪怕身邊稍有風吹草動她都會跳起來迅速進入機甲。可是現在,燕行歸卻隻是翻了個身,發出了一聲模糊的夢囈。
“老封……”
她在喊他的名字?
封宙航心中一動,身子又朝外探了探。
“老封……不要死……”
她的手伸出來,正好握住了他垂下來的手指。
“班頭走了,我隻剩你和和韻了……”
淩晨時分,這裡仍有城市燈光,它從半掩的窗簾照進來,勾勒出男人半弓著的後背和拉著他的那隻手。
過了很久,封宙航才輕輕地握著她的手放進被子裡,然後重新躺回了原位。
他耳力很好,能聽見外麵傳來的說笑聲。那是淩晨還在外麵閒逛的學生,這在舊星盟時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到了夜晚,就連基地裡都會儘量放低聲音,生怕引起太多夜行蟲族的注意。
這真是個好時代。
如果他們生活在這個時代,那麼是不是他也能勇敢一些,堅定一些,可以對她說一句“絕對不會離開你”?
*
燕行歸第二天睡醒的時候,封宙航已經起來了。
床上的被子被疊得整整齊齊,床單拉得沒有一絲褶皺。讓生活態度散漫的鹹魚一看就肅然起敬。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讓人肚子咕咕叫的香味。廚房裡傳來動靜。燕行歸趿著拖鞋走過去看了一眼,學生宿舍狹窄的廚房內,身穿黑色緊身作戰服的精壯漢子正站在對比起來格外逼仄的爐灶前,一臉嚴肅地盯著鍋裡的煎雞蛋。他握著鍋鏟的動作和持槍的時候一樣標準帥氣,聽到她的動靜,他轉身看了她一眼,然後利索地裝盤出鍋,同時把放了小番茄和西藍花的煎蛋盤子遞給她:“刷完牙再吃飯。”
燕行歸:“……”
燕行歸落淚了。
天啊,這是夢嗎?
這就是她夢想中退休後,路德維希養雞、封宙航種田、薑和韻紡紗,然後大家都能給她這條鹹魚做飯的完美生活嗎?!
“怎麼了?”封宙航奇怪地看著端著盤子久久沒動的燕行歸。
“封哥,”燕行歸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你能永遠留下來嗎?”
封宙航微微一怔,然後臉上顯出幾分不自然來。
“博物館規則允許嗎?”
“……哦。那不行。”
燕行歸蔫了吧唧地端著盤子去洗漱吃飯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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