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往好處想想,等他醒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陛下了。”黑山羊斜倚在柱上,聲音淡淡:“忒爾迪斯被殿下帶到祭祀殿了。”
“有什麼問題嗎?”拜厄看向黑山羊。
黑山羊笑道:“其實我從很久以前就懷疑過阿契戴沃有雙子出生了,忒爾迪斯就是我的懷疑對象,等我看見他可以推開深淵之門,我就徹底確定了。”
拜厄微微睜大眼睛。
“不用這麼驚訝。”黑山羊從袖口裡拿出一個盒子:“知道這是什麼嗎?”
拜厄搖頭。
“裡麵是屬於阿契戴沃的信仰,我為陛下做事,陛下賞給我的。”黑山羊手掂量著這個盒子拋向空中,接住,然後又拋下,像在玩—個玩具:“阿契戴沃的雙生詛咒,隻能有一人存活。忒爾迪斯殿下的身體虛弱,我手裡的東西對他來說是個好東西,就在昨天,我還以為殿下會來找我。”
黑山羊的語氣有點遺憾:“沒想到,殿下並沒有找我,他把忒爾迪斯帶到祭祀殿去了。”
拜厄動用自己並不聰明的腦袋:“忒爾迪斯會死?”
黑山羊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呢?”
拜厄歪頭想了想沒說話。
祭祀殿。
大門徹底關閉。
忒爾迪斯一進到這裡就感覺莫名熟悉,他望著殿內中央的黑洞,神情恍惚至極。
深淵意誌化作黑霧升騰上來,忒爾迪斯的身體隨之升高。
“忒爾迪斯。”深淵意誌聲音猶如恒古不變的冰原:“你該回來了。”
忒爾迪斯雪白的眼睫動了動,不舍,難過,悲傷的情緒充斥著他的胸膛:“我死了之後可以再看到西洛伊殿下嗎?”
深淵意誌:“隻要你的意誌夠堅定,不被深淵同化,當然有恢複清醒的一天。”
忒爾迪斯低頭看著自己的好朋友,慢慢飄了下去。
西洛伊望著身形逐漸消散的忒爾迪斯,給了他一個擁抱:“哥哥永遠等你回來。”
忒爾迪斯笑容帶淚,他的身形開始消散,化作雪白的光點最終消失在了西洛伊的眼前。
西洛伊抓了抓,什麼也沒有抓到。
忒爾迪斯什麼也沒有留下。
西洛伊走到祭祀殿的王座坐下。
下一刻無儘的黑色火焰包圍了他。
扭曲了空間與時間的黑色火焰將整個大殿變成了一個熔爐,衝天魔氣中,西洛伊閉上眼睛,有些事好像是本能,不需要來教導,他自然而然的就知道該怎麼做。
他要吃掉它們。
子民的信仰,魔王的忠誠,都是他的食物,他是無法滿足的貪婪,他是膨脹一切的野心,他是這深淵之主。
身體在炸裂,繼而重組,極致的痛楚讓西洛伊大聲嘶吼,無窮無儘的力量湧到他的身體裡,像是過了好長好長的時間。
黑甜的夢鄉像是搖籃,西洛伊陷在裡麵,耳邊聽到了許多聲音,但太過模糊,他並不能聽清他們在講什麼。
來到這個深淵的點點滴滴像是走馬觀花,魔王老爸,赫拉老媽,赫蓮姨媽,小狼崽凱爾他們,黑山羊,拜厄,忒爾迪斯,社恐的不死巫師,歐西裡斯,路德維亞,尤恩,愛財如命的美杜莎女王,甚至,隻有數麵之緣的籮籮,愛德華,沙麗,大野……
西洛伊眼皮動了動,終於在沉睡中醒了過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思緒停滯了好一會才低頭看去。
入目所及是一個青年軀體,修長強健,黑發如瀑已經披散到了王座之下,覆蓋住了大半軀體,身體上的衣物早已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西洛伊沒有任何情緒,心情很平靜,宛如沉靜的深潭。
頭有點沉,西洛伊摸到了自己的惡魔角,和老爹的一樣,惡魔角朝後彎曲著,冰冷尖利,西洛伊望著卷到自己手腕處的尾巴,沉思了一會,還是把尾巴收回了體內。
他並不喜歡把尾巴露在外麵,這樣穿衣服也不好穿。
尾巴融入身體的感覺也很自然。
就好像那本來就是他的一部分。
西洛伊環顧四周,開口:“深淵意誌,您在嗎?”
曾經的少年音一去不返,獨屬於青年的嗓音自帶低音磁性。
西洛伊愣了下,麵無表情的臉愈發冰冷孤傲,不可一世。
西洛伊扯過空中飄過來的一件黑袍披在身上。
他站起身,隨後又重新坐回王座上。
麵色更加冷峻。
那啥,風吹嘰嘰有點涼。
他還是等著他最忠誠的下屬來送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