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來就查賬的張巡撫(1 / 2)

王徐寨驛站,由前王徐寨前左所改過來的。

萊州知府丁悟,登萊兵備副使梁楚庸,坐在驛站大廳的餐桌邊,輕聲說著話。

“梁兄,聽說張撫台是你的座師?”

“是的,嘉靖三十二年,張撫台以翰林清貴,主持順天府鄉試,僥幸刷到了晚生的卷子。鹿鳴宴上,張撫台還悉心指點了晚生一番,晚生才能在會試中再進一步。”

看著梁楚庸眼角的得意,丁悟心裡那個嫉妒羨慕恨啊。

“梁兄真是好運啊,居然能拜張撫台為師。滿朝上下,誰不知道,張撫台不僅是太子侍講,還是太孫侍講。兩代儲君,張撫台都有師生之情。聖眷連綿,可保數十年不衰啊。

梁兄,以後你飛黃騰達,平步青雲,可不要忘記曾經一起在王徐寨驛站,一起吃過飯的丁悟啊。”

“丁兄客氣了。誰不知道,你的座師可是新鄭高公啊。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東宮殿前,論信任,誰能比得過新鄭公呢?”

丁悟長歎一口氣,憂心忡忡地說道:“梁兄有所不知。在下是山西潞州人,僥幸被新鄭公刷到卷子,按理說,當歸晉黨一脈。

隻是這些年,丁某仕途不順,一直轉曆地方,難入他們的法眼啊。嘉靖四十年,丁某進京述職,曾經向陳希學、張四維兩位府上投了名帖。

陳希學府上仆人狗眼看人低,看不起還是通判的丁某,直接把名帖丟了出來。張四維府上,倒是索要了在下的文章。可惜丁某的文章寫得稀鬆,張四維回了句安慰的話,再無下文。”

梁楚庸湊過頭去說道:“丁兄,伱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啊!當初要是投入陳希學門下”

兩人想起滿門被殺,死得乾乾淨淨的陳希學一家,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丁悟滿臉苦惱道:“新鄭公學生眾多,不缺丁某這麼一位平庸之輩啊。”

梁楚庸聽出來,這位有改投門徑的意思。

可是這事他做不得主,他自己連師門都還沒拜上,怎麼敢胡亂應這個話呢。

“咦,張撫台怎麼還沒來?”梁楚庸故意問道。

“張撫台先找驛館的驛卒們問話,在偏院裡,還得等一會。”丁悟答道。

這裡是萊州府,他的地盤,一切事宜都是他來安排。

“哦,”梁楚庸哦了一聲,順勢一轉,把話題轉到其它方麵。

張居正在偏院召集王徐寨驛站驛丞和驛卒,與他們談話。

一邊問著話,張居正一邊在心裡琢磨著國朝的驛站製度。

根據太祖定製,大明驛站分水馬驛、急遞鋪、遞運所。

而水馬驛又分馬驛和水驛。

水馬驛是國朝數量最多的驛站,陸路是馬驛,有水路的設水驛。

王徐寨驛站是馬驛。

兩個水馬驛之間,正好是一天的路程。

馬驛是六十到八十裡,水驛是一百到一百二十裡。

急遞鋪起源於前宋,那時叫“急腳遞”。

國朝繼承了這一製度,並將其發揚光大。

“急遞鋪,凡十裡設一鋪”,專門用來投遞軍情政令等急件。

張居正知道,實際中限於地形因素,並非如整齊此劃一,八裡鋪、二十裡鋪甚至三十裡鋪,各地都有。

遞運所是國朝首創,其實就是把前元驛站中的牛、騾、驢、駝等幾種站單獨析出而設。

國朝廢除了前宋的轉運司,所以地方沒有統一的遞運部門,所有的解運都是以州縣為單位分開遞運。

國朝初年,以各地衛所的駐軍來運送。

後來太祖皇帝發現這樣容易影響地方戍軍的戰鬥力,所以單獨設立了遞運所,每個城池一處。

王徐寨驛站劉驛丞肥頭大耳,看樣子過得挺滋潤的。

幾位驛卒一水的黑瘦乾枯,就跟熬乾的乾柴一樣。

張居正問話,劉驛丞的答話很得體,迎來送往得多了,頗有見識。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