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西安門,戎政督辦處。
兵部尚書,戎政督辦處副理戎政胡宗憲坐在左下首第一位,他下麵坐著兵部侍郎、戎政督辦處襄理戎政徐渭;兵部侍郎、督辦處海軍局會辦梁夢龍。
右下首第一位坐著戶部侍郎銜、太仆寺卿、統籌局總辦王國光;戶部侍郎、統籌局會辦劉應節;戶部郎中、統籌局主事李贄。
坐在上首位置的是朱翊鈞。
“建州王杲逆賊,挑釁天威,死有餘辜!督辦處下一步的計劃,就是剿除王杲,以明天威,以正國法。”
朱翊鈞一開口,就給今天的會議定了基調。
“汝貞先生,你回了京,主持兵部和戎政,南方有播州土司蠢蠢欲動,廣西瑤民時叛時降,江西和福建交界山區,山賊橫縱。
殷正茂在廣西,王一鶚在江西,都做的不錯。隻是這兩處亂賊,本殿一直說,三分軍事,兩分政治,五分經濟。
汝貞先生現在既要支持殷、王二位用兵,又要協助他們,協調戶部、工部的關係,讓他們能夠施政地方,布惠於民。請你多費心。”
胡宗憲馬上應道:“殿下英明,臣牢記在心。”
自嘉靖四十一年亮劍第一刀開始,朱翊鈞喀喀幾刀下去,不僅聚集了一群能臣乾吏組成的“世子黨”,同時還在這些有才乾又心高氣傲的大臣們中,建立了足夠的威望。
雷厲風行,令出法隨。
“王杲之事,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次大練兵。東北,是本殿東攻西和戰略的第一步。萬事開頭難。我們必須把這開頭開好了。”
大家靜靜地聽著。
威信是建立在勝利之上,這幾年,朱翊鈞帶著世子黨,從勝利走向勝利,那麼他的威信自然而然就建立起來。
說的話,誰都聽得進去,也必須聽進去。
“建州女真,跟北虜還不大一樣。北虜動不動能聚集上萬騎兵,縱橫漠南草原,威脅九邊。
建州女真,雖然人數不少,但散落在東北數千裡的山林澤野間,數百上千個部落,王杲能聚起四五千兵馬,就能縱橫東北。這點人馬,到了漠南關外,還不夠我們一頓打的。”
會議室裡響起了輕笑聲。
大家的目光隨著朱翊鈞的走動而轉動,思緒跟著他的話而起伏。
“新的情況,需要用新的戰法。王杲,集中兵力打他一兩次,肯定會散,接下來如何應對散布在山林澤野間的女真各部,是大難題。
文長先生,勞煩你以督辦處的名義去一趟遼東,在譚督的協助下,實地調查情況。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東北情況到底怎樣?建州女真到底如何?我們在這裡都是紙上談兵,必須去東北實地看看。”
徐渭馬上答道:“是,殿下。臣即日啟程,前往遼東,實地勘查。”
“好。文長先生去實地勘查。但是該打的我們還是要打。首先要把王杲為首的建州右衛,鏟除了。督辦處製定計劃,會同統籌局,籌集糧餉,在入秋前做好準備。”
胡宗憲捋著胡須答道:“殿下,現在是初夏,在入秋前做好打王杲的準備,應該來得及。”
“那就好。趁著秋高氣爽,天氣暖和,遼東馬步軍對王杲的建州右衛,以及膽敢附逆的女真等部落,雷霆掃穴,毀其城寨,燒其營帳,抄其牛羊,掠其人口。
等到寒冬降臨,那些散落躲進山林去的女真各部,就讓老天爺收拾他們!”
朱翊鈞的話落在眾人的心裡,如同鐵錘。
太子殿下的手段還是如以往一樣,要麼不做,要做就一定把事情做絕。
朱翊鈞繼續說道:“入秋前做好準備,關鍵是糧餉物資。鬆江的棉被棉衣,正在加緊趕製,會同安南、暹羅運集廣州的大米,中原兩淮經淮河運集海州的麥子,開平和京城運集大沽和樂亭的軍械,都需要海運運至營口和塔山,再經遼河北上,運至遼陽、沈陽,以供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