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貪財。
徐璠長大的時候,正是徐階最艱辛的時候。
那時的徐璠跟著父親吃儘苦頭,嘗儘了人間冷暖,所以隻要有機會斂財,田地、商鋪,他都會毫不遲疑地下手,想法子搞到手。
其次是為人太仗義,過於輕信朋友。
能急人之急,凡宗黨親知、故交朋友有迫於役、窘於訟以情實告者,靡不力為之扶助。往來有一群朋友,自詡為竹林眾賢,吳中諸子,徐璠對這些人卻是肝膽相照,無言不信。
會不會這些朋友裡,有人設計構陷,引得大郎跳進陷阱裡?
徐階細細琢磨著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聞到了濃濃的陰謀氣味。
高拱在三鎮清丈田地,朝臣們都心知肚明,這是在為清丈天下田地做準備。
高大胡子是什麼人,徐階還是知道的。
心高誌遠,現在與西苑和解,得到了太子一黨的鼎力支持,他一定要辦件大事,名垂青史的大事!
清丈田地!
然後自家老大不顧自己的再三叮囑,“買”了五萬多畝良田,還要隱匿田賦,然後引得鬆江知府蔡國熙在自家府門前下跪,還好巧不巧地讓一直盤桓在南直隸的海瑞遇到。
徐階感覺到一張大網,向自己和徐家兜來。
是想拿我徐家做駭猴的那隻雞嗎?
遇大事要有靜氣!
徐階回憶急信裡說的情況,再細細琢磨了一回,發現自己長子犯下最大的錯就是過於自負,逼得蔡國熙帶著兩位知縣在府門口當眾下跪。
蔡國熙好歹也是兩榜進士,朝廷命官,徐府大郎逼得他當眾下跪。
難道在徐府心裡,家裡有一位閣老首輔,就可以把兩榜進士,朝廷命官不放在眼裡,可以隨意作踐?
此事一出,徐府名譽掃地,許多進士和官員會對自家產生反感,他們是士林和官紳的主流,他們心生怨言,士林世家的風向就會變。
硬生生把徐家與士林官紳撕開一道縫隙。
萬一高拱真要對徐家動手,還會有多少人願意出聲出手相助?
好毒辣的一招啊!
其次就是明知道海瑞在南直隸巡察,老大還敢頂風作案。
現在被海瑞撞到,被他一查到底是小事,其他親朋好友和世家,恐怕會在心裡大罵徐大郎貪婪愚蠢!
你想死,可彆帶上我們!
徐階最清楚這些人的德性,見風使舵,趨利避害,最奸猾不過。為了他們自己的安危,獻祭徐家也無妨。
隻是這盤棋下得這麼大,高大胡子沒這個能力啊!
蔡國熙他可能指使的動,可海瑞根本就不會鳥他!
碼得,老夫就知道,這對祖孫沒有一個好東西!
張璁、夏言、嚴嵩,哪一位不被榨得油枯燈儘,甚至家破人亡。
現在輪到老夫了是吧,不僅要為你們老朱家嘔心瀝血一輩子,臨了還要獻祭全家,好讓你們殺雞駭猴,革新除弊!
徐階閉著眼睛,呼呼地喘著氣。
徐琨和徐瑛對視一眼,小心地問道:“父親,這事怎麼應對?”
徐階過了許久才長歎一口氣,“老二,悄悄地把張叔大請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