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為官之道呢?
他今日再觀這個問題,卻怎麼也探不清內心的答案了。
他起身,將張舟扶起,“承瀾,為官這條路看似是一條坦途,實則逼仄得很,你想好要如何去走了嗎?若未能達到你心中期望的那般,你又要如何去承擔失敗的後果?”
“老師,學生甘願一試。”
錢懷仁拍著他的手,不住地點頭,眼裡淚光泛泛,“對了,你想好要怎麼上書為自己辯解,爭取一些機會呢?”
張舟慷概道:“我不上書,也不為自己辯解一字一句,他們儘管去參吧,這案子我就要一查到底,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坐不住了。”
錢懷仁身體不好,不能過度勞神,張舟亦不敢留他太久,將他勸上回家的馬車。
“老師,您放心,學生心中有數的。”
看著馬車緩緩駛離大理寺,張舟這才轉身回去,方入門,就迎麵撞上何城,何城朝外頭張望一眼,“怎麼樣?送走了?”
“嗯。”
“哎,可嚇死我。”說完,他看了眼張舟,“你方才也挺嚇人,我以為你要負荊請罪去了呢,說得那麼果斷乾脆的。”
“這不還沒到期限嘛,我請個什麼罪?”
回了公廨,張舟往椅子裡一坐,兩手自然地擱置在椅子扶手上,整個人從上到下容光煥發。
何城看他,總有種回光返照的感覺。
“張少卿,隻剩下兩日了,你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
張舟瞟瞟他,嘴角牽出一絲笑意,隨即安排:“指認凶器的懸賞令繼續張貼,要把這事兒宣揚得人儘皆知。另外,問問各州縣府衙,近些年可有鐵匠失蹤的案子,順道再把京師鐵匠無故離家不歸的事兒給我當成失蹤案搬上來。同樣的,要給我鬨得滿城皆知。”
何城聽得一愣一愣地,一邊咂摸著他的用意,一邊想想還有什麼遺漏。
“哎,張汝芝那邊呢?”
“先不要打草驚蛇。”
從歸義坊出,蘇九娘一路都能瞧見有官差沿街張貼告示,她挑了個人少的告示牌走近,掀開幃帽的一角,看到那上麵還是前些日子針對於凶器的懸賞令,這怎麼又在重新張貼了?
沿路,她又聽見百姓們交頭接耳,說什麼京師出了個失蹤案,失蹤人數好像還不少。
自上次從張舟家中憤然離去後,她再沒去找過他,想來他這條路子不大能行通,就慢慢地說服自己放棄,去另辟蹊徑。
今日再聽到與他相乾的事,蘇九娘一時覺得有些恍惚。
她一路走又一路想,張舟此前並未有過大的動作,今日怎麼就如此手筆,一個案子巴不得世人皆知了,單單隻是想找到凶器的來源?
還有什麼一日就鬨得滿城風雨的失蹤案,又是怎麼回事兒?
“這邊,這邊再貼點。”
蘇九娘撩開垂紗,瞥見前方正叉腰發號施令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