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淇和盧晏,都是三十歲的年紀。
論長相,這二人不算最突出,卻仍然能在大長公主身邊得寵,可見身上是有點真本領在。
其中李淇是南方人,相貌斯文,眼波含情。他會唱一口江南小調,迂回婉轉,十分動聽。
盧晏則是中原人氏,五年前來京城闖蕩的棋手,大長公主看上他,不隻是因為他會贏,還因為他會輸。與李淇的小意溫柔不同,他更粗大豪放些,也學得更風流。
他們這樣的人精,奉承玉瑟都不需要打草稿,就能讓玉瑟心滿意順,對他們另眼相看。
昨日,玉瑟對他們是很滿意的。小聊一陣便覺得有趣。
不過今日玉瑟再看他們,又覺得失去了點光輝,好像哪哪都比阿奴差一點。
主要是臉差多了。
可人都帶回來了,不用算怎麼回事?做樣子也要做出來,否則不是叫人笑話麼。
她打起精神,讓李淇唱一曲吳聲來聽聽,李淇就自奏自唱了一首四時歌。
等他唱到“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蓮子”,以為自己剛經人事的玉瑟聽了還會臉紅。她道:“吳人還是民風開放,竟然把這種話也唱進樂府裡去麼。”
李淇笑答:“不是吳人開放,而是百姓開放。哪裡的青年男女不眉目傳情?一來二去,看對方順眼,愛慕由心而生,又不好直白說出來,怎麼辦,當然是以歌傳情。每逢暮春三月,還有青年男女踏青私會,互傳情意。反而是受了禮教的人,才固步自封,處處拉不開麵子。”
玉瑟點頭:“是這樣的,到處都講規矩,悶也要悶死了。”
盧宴吊兒郎當道:“那些滿嘴之乎者也的學究,真到了女人房裡,還不是要變成色.中餓鬼?難道他們進妾室的房,是為了溫故知新,學而時習之麼?”
這種話題,玉瑟又羞於聽,又愛聽。她總覺得這兩個人說得都有道理,可是又覺得也不對。“不是都說,無禮不成邦?如果沒人講禮義廉恥,大家都踏青私會,眉來眼去,豈不是亂了套了?”
可這話一說完,她自己心裡也犯嘀咕:到底什麼是禮?
她可是頭一個不守禮的。搶駙馬,無故休夫,現在還養男寵。
可她做的事,也都是那些男人們做過的。他們也搶學子做女婿,隨便就休妻納妾,還出去眠花宿柳呢!否則外麵那些娼館是哪裡來的,為誰開的?
既然男人們不用守這份禮,那她為什麼要守?難道隻有女人才守禮嗎?她不明白。
她拿這個問題問兩個男人,李淇驚訝道:“您這個想法,倒是和大長公主如出一轍。”
盧晏則說:“殿下說到點子上了,正應該是,誰定的禮,誰就去守,沒有定了規矩自己卻不遵守的道理。可實際上,規矩從不是為自己定的,是用來叫人老實的。有些人喜歡老實,有些人需要彆人老實,這也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玉瑟還是不懂:可有人不願意老實,那又該怎麼辦?
盧晏道:“殿下眼界廣,才煩惱這種問題。可這個世上,多的是老實人。”
玉瑟啞然。
這大概是誇她聰明的意思,她隻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