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殺了連淮?”崔瑩抬眸看了他一眼,“我自然無比讚成,可對於阮家來說,這步子邁的似乎大了些?”
“我們也明白連家根基深厚,不能操之過急。”說到這裡,阮玉闕眉尖微蹙,展出幾分愁容,“隻是再不動手,時間恐怕來不及了。”
他在這件事上倒顯得坦蕩,拿出了合作的誠意。
“倘若讓青雲劍被東宮或是連家拿走,我們西州就沒有翻身之時了。連家現在看似風光,實則都是因為麒麟神君一人。隻要他不在了,就算連家底蘊深厚,也無足為懼,到時候我們了卻了一大樁心事,姑娘也報了仇,兩邊都痛快。”
“麒麟神君是結丹期強者,無論劍術或是法術都是頂尖,若不聯手,恐怕姑娘很難有報仇的機會啊。”
他循循善誘道,見崔瑩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並沒有回話的意思,安靜片刻之後,便從袖中拿出了一張卷軸。
“我兩日前聽聞這邊的消息,才特地啟程趕來金陵見姑娘,因此走時匆忙,身上沒帶什麼。這萬劍塚周邊的地形圖便算作我們對先前冒犯的賠罪,贈予姑娘吧。”
他將卷軸遞放到一旁的桌麵上,扶手做了一禮。
“我知道事關重大,姑娘可以再多考慮些時日,就算不成,交個朋友也是極好的。”
崔瑩看了一眼那卷軸,點了點頭道:“是這個道理,多謝公子。”
她於是從袖中取出了一枚傳音石,交給阮玉闕。
“這是連接著我靈氣的傳音石,日後若有什麼消息,皆可通過此石傳達。”
阮玉闕將那塊流動著暗火的傳音石收入懷中,點頭微笑道:“我必定妥善保管。”
“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多打擾了,閣下若有了答案,可以隨時聯係。”
“好。”
崔瑩與他們辭彆之後,獨自一人回了房間。
她將阮玉闕剛剛送來的地圖卷軸打開,攤在桌上細看。
圖應當是真的。
紫金閣也一直在收集萬劍塚周圍的地形圖,其中主要的道路與此圖一般無二。萬劍塚魔物縱橫,危險至極,黑市上流傳的地圖隻有外圈的,而中圈地圖都是各方勢力派出自家摸索探路畫下的,因此每家地圖不同,有互補性。至於內圈,至今也沒有人進去過,更談不上地圖了。
崔瑩正在低頭看圖,忽然聽見門外又響起敲門聲。
她的目光頓了頓,沒有抬頭,也沒有讓人進來,隻是說道:“什麼事。”
單丹早已熟知她的房間是從不許人進的,因此也就熟門熟路地站在外麵彙報。
“我們明日啟程,今日我便去付這幾天的房錢,卻被店裡的夥計告知,錢已然有人付過了。”
“那人還留下了一封信。”
崔瑩這才站起身,打開門道:“把信給我看看。”
單丹將信呈上,隨後自覺地背過身回避。
崔瑩接過信時便覺觸感細膩,不似凡品。她拆開塑封,展信時見到那俊逸出塵,風骨天成的字,竟有幾分熟悉。
“展信佳。
昨日賭棋冒犯之處,深感歉意。一紙不足以致歉,未曾奢求姑娘原諒。隻是前路險阻,還望多加保重。
謹付寸心,再祈珍重。”
信末沒有留名。但是她知道這信是連淮寫的。
他是知道了雲少川的不仁不義,所以道歉嗎?隻是這後兩句,實有未明之意。
崔瑩把信紙翻過來,見背麵還畫著一個棋局,黑白棋子恰如他們那日所下,而白棋又多下了一子。
他又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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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崔瑩好似知道那封信語言未詳之處暗含的是什麼了。
因為滿城風風雨雨都在傳這件十年難見的奇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