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明白,禦獸門此行意味著什麼。他們已然有足夠的底氣向這天下宣告他們今非昔比了,這一戰是寶刀亮世的象征。
“昨晚鬼嬰炸開了,有人來取那顆珠子。”在一眾熱鬨討論中,連淮對她低聲說道。
崔瑩沉吟道:“那今早他們就來對戰巨獸……”這兩者看上去毫無關聯,卻屬實詭異。
取珠子的人會是誰呢?倘若他的目的是用靈力換得巨獸放行,那還不如等今早禦獸門上場,假如他們能解決掉巨獸,就可以直接過去了……難道他隻是恰好不知道禦獸門會出現,所以提前做了一個冤大頭?
她忽然想起一事問道:“你覺得,他們會贏嗎?”
“他們必須贏。”
正是這個道理。
假如沒有萬全的把握,他們不可能去對戰巨獸,隨意交出十個人比起戰鬥的傷亡慘重,可劃算多了。假如禦獸門也發現了聖獸的端倪,或本來就與之有關,那取得勝利就更是板上釘釘的了。
“我猜也許是我被人認出來了,譬如從昨晚他們來取東西時被留下的印記裡認出了我的功法痕跡。因此他們才想急著動手,今早忽然出現。”連淮接著說道。
“什麼痕跡?”崔瑩不覺得到了他這樣的境界,使用功法後還會留下跡象。
“連環術。”連淮淡淡道,“印記留在一個人身上後,但凡有另外一個人試圖幫他解除,這印記就會同時加到那個人身上。除非那人的修為高於我。”
崔瑩立刻明白了。“所以取珠子的幕後之人也知道聖獸的端倪,當他們發現你也到了之後,害怕你瞧破聖獸是偽造的,就想借著禦獸門的由頭把聖獸打退,讓你無蹤跡可循。”
“這樣說,取珠之人和禦獸門是一家?他們的目的都是收集修士的修為?”
崔瑩隱約覺得,這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禦獸門在養成黑蠱之前,隻是南州八門中的一個而已,想給天下修士設這麼大的一盤棋,還沒那麼大能耐。
崔瑩立刻想到了阮玉闕今早的那通傳音。他恐怕自己也沒意識到,他言語間對於他們能在今天通過守靈巨獸太過肯定了,好像全沒考慮到他們被巨獸牽絆住的可能性。
他憑什麼會覺得以連淮的性格在麵對巨獸的要求時,不會多觀察一日再做行動呢?除非他本知道巨獸在今天早上會被禦獸門打退。
阮家……
崔瑩心中生出幾分懷疑,但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假如你說的障眼法是對的,那麼這個聖獸皮下掩蓋著的會是什麼東西呢?”
連淮沉吟了片刻道:“應當是傳送陣,踏上之後就能通向地下。”
“我昨天一直在回想這附近的地形,適合吸靈的,恐怕隻有地下泉。”
“不過,吸修為隻對自然事物和邪修供奉的邪靈有用,也不知這幕後之人收集這麼多修為做什麼?”
崔瑩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拿出萬窺鏡。
鏡麵轉動過後,白霧消散,露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她正待細看那是什麼,卻發現連淮的傳音石響了起來,抬頭看時他往旁邊走了一步,沒過多久臉色驟然變了。
崔瑩低頭回看鏡麵依舊是黑乎乎的,什麼都沒有,隻能偶爾看到上下起伏的什麼東西在晃蕩,像是……鏡子貼在了纏粘的油水裡。
“崔姑娘,”連淮第一次用如此凝重的聲音說道,“請你幫我一個忙。”
——
另一邊。
雲少川緊緊地抱著連芊芊,將他們固定在岸邊,他的手已然被水中的泥沙和不知名的東西刺得爛痛,卻始終不敢鬆開。
水波衝擊著他們,一浪又一浪。
“他們不會再追上來了嗎?”連芊芊喘著氣問道,她的手已然沒了力氣,根本抓不住岸,全靠著雲少川才沒有被水衝走。
“不會的,放心,芊芊。”
這已經是雲少川第五次回答同樣的問題了,隻是這一次聲音中難免帶了點疲憊。
其實他又怎麼知道呢?他也同樣惶恐不安,可是在她麵前,他隻能裝作無所不能,胸有成竹地安慰她。
因為他明白,告訴她真實情況隻能給她徒增煩惱,除了哭和叫哥哥,她沒有彆的辦法。
“芊芊,你不該來見我的。如果你好好待在府裡,就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雲少川無聲地長歎一口氣,苦澀地說道。
假如她沒有背著家裡人去書院見他,也就不會在一群匪徒忽然闖進書院裡綁人的時候,被連帶著綁走了。
這群人來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