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2 / 2)

林綰眼簾微微垂下。

隻要這事不追究到她頭上,倒也無所謂。

這也是她來此的目的。

“都是自家人,何來仰仗一說。官人今夜可服過藥了?”她麵上掛著禮貌的笑容,心中嘀咕著。

要是喝過了,她就先回屋睡覺了。

不料聞景搖搖頭,指了指不遠處桌上的藥碗,許是下人們怕天冷藥涼,上頭蓋了碗蓋,屋裡又熏了香,所以她進門的時候並沒聞到藥氣,便以為他已經喝過藥了。

林綰嘴角的笑有些掛不住,既然要裝賢妻,那就得裝到底。

“那我伺候官人服藥。”

聞景乾脆地應了下來,理所當然地坐在椅上,任由她將藥一勺勺送入口中。

林綰看著他的薄唇一張一合,唇角沾上湯藥的水漬,頓時有些恍惚。

原先在府裡的時候,靜文齋裡總有三兩下人候著,二人從未單獨相處過。成婚三年,這還是她頭一次與聞景這般親密,仿佛她真的在努力儘到妻子的義務。

持著湯匙的手在空中一滯,湯藥灑了些許。

聞景看了她一眼,接過湯碗一飲而儘,濃厚的藥氣還在室內彌漫,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他放下湯碗,掃了一眼案上的賬冊,語氣平淡:“後宅的事務,夫人自己決斷即可,讓劉伯不用往我這送。”

窗外夜色濃沉,偶爾有棲眠的寒鴉驚飛,林綰忽然彎著眼睛笑了起來,油燈的火焰在她眸中搖曳,顯得整個人都神采奕奕的。

“官人對我這麼放心?”她笑著問道,看上去確有幾分真心實意。

聞景攏手撥開那幾本賬冊,“有何不放心的?這幾年你把後宅打理得很好。”

聽見這話,林綰心中便踏實幾分,既然聞景對她沒有戒備,那麼她隻需再吹吹枕邊風,裝有紙契銀兩的匣子就會再添上幾張。

說不定,聞景一個高興,就將桐安莊留給她了呢?

“官人說的是哪裡的話,這都是妾身該做的。”

桃花粉麵含羞,卻難抑心中激動,她隨手取過盤中的柑橘,仔細剝開外層的橘絡,遞給聞景。

他垂眸盯著那雙柔荑,幾滴橘汁順著指尖一路淌下,似有留戀般停於皓腕上,雪肌上一點橘紅格外明顯。

他默了片刻,才接過橘瓣,並未送入口中。

“夜已深了,夫人該歇息了。”

林綰了然,今夜的目的已達成,繼續待下去可能會惹人生厭,盈盈福身後離開。

“今夜官人早些歇息,我先回去了。”

案邊的賬冊上,一枝寒梅靜靜地插在書頁中,滿室的熏香中都帶了些霜雪的氣味。

聽著林綰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於雪中,他起身將門合上,轉身走到書案旁。

緊接著雙指一撚,綻放的紅梅被攔腰折斷,嫩紅的花苞被隨手放在一側,手腕猛地一轉,細細的花枝如利劍般飛出——

“允南。”他清冽的嗓音順著窗縫傳到院子中。

窗欞外,古樹無風搖顫,簌簌積雪落,緊接著走出一位身披黑衣的男子。

齊允南繞到樹前,看了一眼插在樹乾上的梅枝,滿是讚歎地說道:“嘖嘖,入木三分。這才數月不見,手勁變大了啊。”

他從外頭拉開窗戶,利落地翻身進屋,解開披風,露出一張清俊的臉,眉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