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她被人扶了起來。那人用手臂挽著她的肩膀,將她攏著,又用冰涼的手指探她的額頭。
她正熱得難受,尋著這縷冰涼,栽倒在那人的懷裡。
那人輕輕喚了一聲:“卷卷。”
舒卷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看著上方的人,他的下巴冷硬,唇縫緊抿,眉頭也擰在一起,好似此時難受的人是他一般。
她胡亂地抬手,想去抓他的下巴,手到半空,被他一把抓住,握在手裡。
她沒有力氣掙脫,用燒得通紅的眼睛盯著他,委屈巴巴嘟囔:“我好難受,有沒有退燒藥吃。”
她一向是自力更生的,像退燒藥之類的東西,更是家中常備。往常她生病了,就吃了藥,往床上一趟,睡得天昏地暗,餓醒了,就點外賣吃。什麼風寒感冒發燒,挺過最難受的一段,慢慢地就能好。當然,也有拖得久了,反而病得更重的情況,那時,她也能拖著一副病容,打車去醫院輸液。
隻是到了這個世界,她沒有那些熟悉的藥片,也就沒有了安全感,更覺得自己十分脆弱渺小,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起來。一想到古代的人發個燒就有可能喪命,她就怕得不行,燒得淚眼汪汪的。
雲漸早年在淩雲山莊時,為了研究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心疾,也看了許多醫書,知曉不少病證,是以看得出來她的病情。
他扶著舒卷,手心暗自運用法力,為她驅散體內的風邪熱氣。
他輕聲道:“我知道,吃了藥睡上一覺,很快就好了。”
暮紫端著一碗熱水進來:“昨夜見她還好好的,怎麼就病成這樣了呢。”
徐空山常年在恒川各處行走,見多了這世間疾苦病痛,也了解一些醫理常識,他歎息一聲:“她這是風邪入體,驚悸發熱。人呢,身體是很脆弱的,原本就比不過妖獸精怪,她這一路吃了許多苦頭,又受了很多驚嚇,累及於心,全靠一點意念支撐著,到這兒心裡踏實了才生病,已實屬不易了。”
雲漸想了想,自袖中摸出來一個白瓷瓶。他倒出兩粒藥丸來,自己先吃了一丸,思索片刻後略一點頭,才將藥丸遞到舒卷麵前。
也許是他的法力起了作用,舒卷覺得舒服了些,眼睛又閉起來,沒有反應。
“這是天安補心丹,乃是十萬大山藥仙柏子仁前輩所製,最是疏風散邪,益氣養心,很對你的症狀。卷卷,你吃了罷,吃了再睡。”雲漸輕聲細語哄著。
暮紫眼皮一抬,就看著雲漸十分細致熨帖地將藥丸喂進舒卷的嘴裡。
這可是天安補心丹呐,傳說中的護心靈藥,須得許多仙靈草藥,又須得煉製許多年,對人和妖來說,都千金難求,多少人上門去求,也討不來一顆。他是好鋼要用在刀刃上的性子,一直操心妖族生計,精打細算慣了,麵對自家首領如此暴殄天物,委實有些不忍直視。
他卻不知,此時雲漸心中,生出許多後悔來。
當時在鐵血大獄時,他就知曉了她的身份,卻因為心中一點哀怨,不願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