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目光繞著遊蓮上上下下轉幾圈,像是突然發現了一隻禿尾巴毛的孔雀,滿眼稀奇,問:“你是誰?”
可喜可賀,一連闖進兩個不走正門的不速之客,當自己家似的嘮了半天,終於有人想起來問問主人家姓甚名誰。
雖然主人家是自封的,沒過明麵,到底是先踩在這塊土地,先住進這扇門。
客人問,出於禮數,遊蓮便說了自己的名字,禮尚往來:“二位是?”
“我呢,叫扶桑。旁邊那個一臉欠人錢還要殺人全家的,叫江寄歡。”女郎接過話頭,笑容跟眼睛一樣清澈爽朗,“彆看他臉臭,脾氣更臭,當他不存在就好了。”
不存在的那位聞言輕哼一聲。竟沒聽出惱意。
主隨客便,寒暄幾句。
說是寒暄,其實扶桑一人就能熱起場子,幾句話工夫,把遊蓮遇上雲歇的經過掏個乾淨。
蟬鳴織進陽光往樹底罩下一大片網格,暗處陰涼,明處熠熠生輝。風一掀,流水般漫過眾人衣發。
西瓜滾上石桌,扶桑唰地摸出把長刀,衝著遊蓮興致勃勃地比劃:“原來你是我家主上撿回來的呀。”
遊蓮一時語塞。這麼一說,倒也貼切。隻好點頭。
扶桑更是興高采烈,刀尖舞到眼前,認親一樣:“巧了不是,我也是主上撿回來的。”
聞言,遊蓮略一停頓,往雲歇那邊看。
雲歇摁住亂晃的刀背,說:“彆對人眼睛。”
扶桑一下乖巧,嘻嘻收回刀,記起正事,刀一落,快準狠將西瓜五馬分屍。
清脆無比的哢嚓一聲,刀還沒觸到底,瓜就崩開了,泄出鮮嫩的瓤,飽溢的汁,零星幾粒黑籽。光是看著,就能想象一口咬下去有多清甜。
扶桑喜滋滋地剖了最中間那塊,捧到雲歇麵前獻寶。
半路被遊蓮截了。
也不算截,他離著幾步,抬起袖子擋了一擋,既溫和又有禮道:“她不吃這些。”
扶桑好懸沒讓西瓜被他袖子糟蹋了,看看這半路打劫的,很是奇怪:“我知道啊,主上當然不吃。但是夏天熱嘛,主上喜歡聞些新鮮味道,你不知道嗎?”
遊蓮不知道。
遊蓮安靜片刻,讓開路。
一轉頭,啃完瓜的旺財頂著滿臉瓜渣瓜籽,氣衝衝直奔江寄歡。雖然吃人嘴短,但是碎碗之仇比天大,一瓜泯恩仇什麼的,不可能!
扶桑立即跳上去攔在中間,不知從那裡又掏出一個瓜塞出去,笑眯眯道:“初次見麵傷了和氣多不好,再賠你一顆瓜,拿著玩去吧。”
被接連砸下的瓜砸得頭暈目眩,沒見過世麵的旺財抱著骨氣不住舔嘴,糾結好一會兒,咬牙換成瓜抱走了。
後頭江寄歡發問:“你到底偷了幾個?”
扶桑拍手:“不多不少,夠你吃的。”
江寄歡眉心一擰:“誰說要吃你的了。再說,是你的嗎?是你偷的。”
扶桑好詫異:“進了我口袋,不是我的是誰的?難不成還是你的?行行行,我的就是你的,行了吧,真拿你沒辦法。”
“你——誰稀罕!”江寄歡拂袖而去,拔身一起,又上了梧桐樹頂。
扶桑一頭霧水,衝著他背影喊:“怎麼還跑了?都讓給你了還跑?一天天鬨的,真小氣。”
這台老戲本不知唱過多少回,翻不出一點新意,雲歇丁點餘光都懶得給過去。
而遊蓮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