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他往東他往西。
隊裡的人和他耗了許久,套出的都是些不疼不癢的信息。
明顯是在避重就輕。
乾熬了大半夜,天邊終於泛起了魚肚白。
熹微的陽光落在阮糖的辦公桌上,映著她略顯疲倦的眉眼。
阮糖抬手揉揉眉心,將剩下的工作打理好,餘光就瞥見自己手臂上的白色紗布。
她的腦海中勾勒出男生那張英俊清雋的臉龐。
自從上了警校後,阮糖受過大大小小的傷。
除非很嚴重,她一般都自己治療,從沒有人像周淮煦這樣對她。
一想到他為自己包紮傷口時溫柔輕緩的舉止,阮糖的神情稍霽,連夜的疲憊也消散了幾分。
此時天光大亮,她伸了個懶腰,想回自己租的公寓洗漱一番。
還沒動作,手機鈴聲就驀然響起。
她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聽到那頭的聲音後,阮糖的眉心緊蹙,趕緊跑出警局,開車趕往濱城白鷺河畔的彆墅區。
獨棟的臨河彆墅環境清幽雅致,阮糖早已在這兒走過無數遍的路。
她疾步踏過彆墅庭院的鵝卵石小道,走進屋內,急聲道:“媽,你怎麼樣了?”
抬眸間,阮糖的腳步頓住。
眼前的柳玉瑩身穿一襲輕薄的墨綠色綢緞長裙,臉色紅潤,肌膚如雪,姿態端莊優雅。
哪裡像她電話裡所說的“心臟不舒服”的樣子。
柳玉瑩心虛地走到阮糖的跟前,臉上掛著笑容,表情有些愧疚。
“糖糖,媽媽跟你說了好多次,你都不願意回家,我隻能出此下策。”
“……”
“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柳玉瑩抬手摸摸她的小臉,眼裡滿是心疼。
她拉著阮糖走到餐桌前,笑著說:“你看這一桌的菜,都是我和你爸為你準備的。”
餐桌上擺放著精致的金繕餐具,琳琅滿目的食物美味可口,菜式繁多。
看起來不像是尋常早餐,倒是辦了場滿漢全席。
阮糖在心裡輕歎了口氣,目光流轉到餐桌前。
阮淵正端坐在主位上,神情肅穆冷然,手裡翻看著一張報紙。
聽見她低喚了聲“爸”,阮淵才抬起頭,仿佛剛剛看到阮糖一樣。
要不是知道他是濱城威名赫赫的檢察院院長,阮糖還以為他是拿過奧斯卡的影帝,真會演。
阮糖不自在地坐到阮淵的身邊,耳畔鑽進他低沉渾厚的聲音。
“你的手怎麼了?”
柳玉瑩也注意到阮糖手臂上的傷,急聲問:“糖糖,你怎麼受傷了?”
“沒事,不小心磕著了。”
阮糖以前也曾掛一身彩回家,每次父母見狀都憂心忡忡。
這也是她決定外出獨居的原因之一。
阮淵的目光掃過她的手臂,悻悻地闔上報紙,拍到桌麵。
他的語氣含著不滿:“技不如人就不要乾這行,免得以後栽了跟頭,哭都沒地兒哭。”
很顯然,他還是不願意她當警察。
一直以來,阮家夫婦都希望阮糖能從事文職工作,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但阮糖上學時悄悄報考了警校,一路過關斬將,最後當上了如今刑偵隊的隊長。
阮糖抿起唇,心累得生出煩悶來。
“爸,在你的眼裡,我就這麼不能成事嗎?”
無論她再怎麼努力,阮淵也不願意承認她能當一名優秀的警察。
“你一個女孩子在外摸爬滾打,以為很容易嗎?”阮淵的眉心緊蹙,“你哥哥當初在警局表現得多優秀,你忘了他是怎麼——”
“死”字還未出口,阮糖驀地站起身,椅子嘶啦一聲截斷他的話。
“彆提我哥!”
她攥起拳頭,渾身仿佛豎起刺來,微微顫栗。
阮淵怔了怔,好似也意識到自己破口而出說了什麼,心頭徒然一墜。
而柳玉瑩早已掩麵而泣,眼裡染滿悲愴的情緒。
在這個家,阮玨是禁忌,是傷疤,是最難言的痛。
空氣似是一瞬間凝結,周圍陷入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阮淵才咽咽喉嚨:“糖糖,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沒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世平安順遂。
他們如今隻剩下阮糖這個孩子,他們不能、也不敢再失去她了。
“我會繼續當警察,查清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阮玨死得不明不白,慘狀目不忍睹。
阮糖之所以當警察,不僅為了匡扶正義,也為了替哥哥找出真凶。
“這件事已經過去七年了,我們該往前看。”
阮淵滿臉滄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