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看照片時就注意到了。
那把匕首刺入受害人脖頸的受傷角度,還有他身體左側的傷口更重來看,凶手應該是個左撇子。
“既然是左撇子,那肯定不是桃花聖手乾的。”
她清晰明了地下結論。
“凶手和章駿的關係很熟,將他這麼殘忍地殺害,肯定私怨很深。而且它前後出入屋中,如若無人之地,避開彆墅區的監控,來了一招金蟬脫殼,對地形十分了解。”
阮糖輕飄飄的眼神落到朱超的臉上,帶著點意味深長。
朱超尋思了一會兒,像是突然開竅,眼睛一亮。
他對二隊的警員們說:“立刻去查查章駿的人際關係圈,重點查看他與什麼人結過仇,特彆是梅太太的子女。”
他連珠炮似的說了一串,“還有章駿的鄰居,彆墅區物業等相關人員也都走訪調查一遍。”
“是!”二隊的人聽令,紛紛行動。
阮糖端起水杯,呡了口剛泡的茉莉花茶,茶香四溢,令她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朱超這人能坐到這個位置,當然不能光靠他的一身蠻力和溜須拍馬的本領。
他判案能力一般,但隻要稍稍領下路,還是能自個兒找進家門。
朱超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到阮糖身上,心裡的情緒如波濤湧動,難以平息。
他覺得,自己最近的運氣實在太差了。
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梅太太的案子還沒查清,新的凶案就找上門來。
這整個案子比他想象中還要棘手。
朱超歎了口氣,想了許久,最後踱步走到阮糖的麵前,站到她的身側。
他微微彎下腰,拿著熱水壺為她的茶杯續水。
阮糖見他的牙都快咬碎了,明明眼裡含著不甘,卻要擺出一副求指教的表情。
畢竟,警局裡不少疑難雜案都是阮糖破的。
她跟桃花聖手又曾打過交道,對他有一定的了解。
阮糖望著自己被倒滿的水杯,掀起眼簾,促狹地睨了朱超一眼:“朱隊這是什麼意思?”
朱超僵著嘴角,嗬嗬笑道:“想請你指教一二。”
他清了清嗓子,“阮隊,我們都是同個警局的,不得互相幫襯嘛。”
“互相幫襯,當然可以。”
聽到阮糖的話,朱超喜上眉梢,臉上的笑容還沒完全綻開,就聽她甩下幾個字:“一周的醉翁居午餐。”
她言簡意賅,周圍悄咪咪往這兒探腦袋,伸耳朵的同事們卻都驚呆了。
醉翁居在濱城出了名的貴,朱超又是局裡公認的鐵公雞,這不是往他身上生生撥毛嘛,想想都疼。
朱超憋了一口氣,半晌才從唇齒間擠出兩個字音:“成交!”
為了破案立功,他豁出去了。
就這樣,二隊的案子如火如荼地繼續調查。
阮糖抽空幫朱超分析案情,但自個兒的案子也沒落下,非常上心。
最近他們警隊的人跟蹤山貓,24小時盯梢,但收效甚微。
山貓整天不是待在自己的出租屋就是出去超市買泡麵,兩點一線,生活規律得像上了發條的時鐘。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發出振動,響起驚夢的鬨鈴聲。
阮糖他們一直在靜靜地等待。
想來,他們上次抓了黃毛後就打草驚蛇了。
走私團夥變得更加謹慎,沒有再開展什麼行動。
寧萌坐在車廂後座,望著山貓走回自家出租屋的身影,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嗬欠。
她蔫巴巴地問:“這山貓該不會一直在家當死宅吧,他什麼時候才會有行動啊?”
寧萌有些擔心,上次他們抓了黃毛,打草驚蛇,這次怕是要耗費更多的時間精力才能抓到他們。
“沒關係。”阮糖坐在副駕駛座上,纖細皓腕搭在車窗玻璃的邊沿,懶散地說,“他們很快就有動作。”
這幾天她觀察下來,山貓的生活很拮據,整天不是去超市買泡麵就是啃麵包,偶爾去外頭吃飯,也隻在路邊攤點碗餛飩、吃個燒餅。
他已經沒什麼錢,差不多都揮霍光了。
他們這種人出來混,為的就是出名堂、賺大錢。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肯定還會再次行動。
他們熬不住的。
說不準,比她還著急。
阮糖的手掌微微收緊,攥成拳頭。
她的眼神清消銳利,像耐心的獵人靜靜地等待自己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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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阮糖將醉翁居的盒飯從警局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