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如果有了不屬於其身份的技術或寶物,反而容易招致麻煩,尤其薄姝家庭處境本不富裕,更有可能因為她一時不慎而引出一係列問題。
他理解薄姝或許並無不妥的初衷;隻是自己對於人性的理解仍欠考慮罷了。
十年來遠離塵世後再次融入正常的社會運作之中,並迅速適應顯然是不容易的。此刻他需要謹慎行事,謹言慎行才能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或紛擾。
然而用三枚甲的獎勵試圖交易自己製墨的手藝?這真是把他當作傻瓜看待嗎?
此外,即便秦長青對外界事物並不了解很深,他同樣能從中領悟言外之意。對方表麵尊重自己提出協商請求,實則從未真正平等對話,在內心深處根本沒有將其視為重要之人來認真考量過。
實際上,在當前時代背景下,
製成品煙墨本身就相當昂貴,而這用自己獨特方式製作而成的墨料價值更高得無法估量。
對方竟企圖以微不足道的利益收買他?這明顯過分了!
製墨技藝對他而言不算核心價值點,但是他明白的知識體係中,絕不隻局限於此一種技藝。倘若任由此種做法蔓延,日後任何新研發出來之物品都有可能麵臨相同境遇——被人步步緊逼直至失去控製權。
成為他人晉升捷徑,絕對不可接受!
在觀察了秦長青的態度反應之後,這位貳皺著眉頭開口了:“看來你覺得三個標準的補償太低了嗎?但是,請記得,由於你並沒有專業背景,也沒有權限參與製造方麵的事情,要不是因為你這套方法還算特彆,並適合我目前的研究興趣,根本沒人會在意這個未經測試的技藝!”
”你需要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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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
“你的製墨技術沒人看得上!”
“更沒人願意掏錢買!”
秦長青冷笑一聲,回應道:
“那我就感謝少吏的美意了。”
“我確實會一些製墨技藝,但僅僅是為了自己方便書寫,並未考慮過要把這個技術獻出來,再說我的技術還不夠成熟。”
“所以,請少吏您不必操心了。”
“這項技術是不會出售的。”
貳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他認為自己已經給了秦長青足夠的麵子。
作為工師,他的職位雖說不上很高,但也管著幾十號工匠和學徒,平時還要參與官營作坊的運行,在當地的地位並不低。
若是有需求,隻需一句話就會有許多人為他解決。可是秦長青作為史子竟然敢如此囂張?
貳麵色陰沉地說道:“秦史子,能得到三甲的代價已經不錯了,我勸你要看清局勢。”
秦長青嗤笑道:“難道你還敢明搶?”
聽了這話,貳訕笑著回答:
“秦史子您說得真是太可笑了。”
“作為大秦的官吏,我又怎會在光天化日下做出違反法律之事?既然秦史子不同意,那我便不再打擾,隻希望秦史子您好好思量一下,其實三甲已經不算少了。要學會適時停止,否則難免會惹上麻煩。”
說完,貳麵露不悅地離開了。
秦長青站在原地,眼神變得陰鬱起來。
他知道,從此他的生活將不再平靜。
###長青
秦長青搖了搖頭,對貳的事並不在意。
儘管秦律存在諸多不足,但在官僚體係還沒有敗壞的這個階段,法律仍是維護公正的重要工具。無人敢於當街行凶或者公開搶奪。大秦律法對民眾與官吏都有嚴格的約束。
秦長青承認,貳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
自己並非從事手藝的工匠。如果不是將來成為管理者,無論有多少發明創造,自己都不會受益。
這是秦戶籍製度中的最**忌——不能跨界!
在秦統一天下前,尚有許多來自山東六國的能工巧匠可以利用自己的才華在秦立足。比如張儀和鄭國這些人,憑借他們的才能在秦國贏得了高位。但秦統一後,這些道路已經關閉。
現今,秦朝戶籍劃分猶如一堵天塹,阻擋著秦長青的發展之路。
他低聲自語:
《莊子》言道,“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變,以遊於無窮者,其又何待乎?”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真正自由地選擇談何容易?
不過,總有一天,他會改變這一切!
說著,秦長青握緊了拳頭。
正欲繼續前往教室時,不遠處的兩個人正朝著他跑了過來。兩人正是他的室友閬和奮。
閬一邊走近,一邊好奇地問:“秦兄,剛才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有個少吏在刁難你?”
奮也接口道:
“我剛剛看見了。”
“他還是個工匠師傅。”
“雖然秦兄你是住在郊外,但為什麼會跟這種人有交集呢?聽說此人口碑不太好。”
秦長青簡單回答:“沒什麼,他隻是想從我這裡買一樣東西。”
奮眉頭一緊,滿臉疑惑地反問:“買什麼?國市什麼東西買不到呢?而且他是個工師,應該就是製作器物的職業人士,為什麼需要買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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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長青決定不隱瞞,事情已經發生了:
“我會一種製墨的方法,這人想用三甲的價錢購買這項技術。”
聽到這價格,閬頓時睜大了雙眼。
奮眉頭依然皺著,他在坊市長大,清楚這名工師貳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