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間流露出些許悔意。
華寄仔細打量了一下秦長青,但並未完全相信他的話。
如今衛國朝歌已不再是曾經的重要都城,跟鹹陽不可同日而語,若得知去向是衛國,豈會這麼多人自告奮勇?
很明顯,秦長青這是故意為之,恐怕另有深意。但關中氏族本身並不齊心,或許能夠借機檢驗他們的真實意圖,倒也不錯。
華阜微微低頭,仿佛未曾察覺。
淡然道:
“十公子親自致函已是極大的榮幸,他們豈敢有絲毫異議?”
“隻是鹹陽和朝歌畢竟相差甚遠,如果不如實告知大家,恐怕會引起各族子弟的抵觸和不滿,如此選拔的官吏可能也無法符合公子的心願。”
“我畢竟還有幾分聲望。”
“這樣的事還是讓我來做吧。”
“不過,公子挑選官吏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標準?”
“新政改革確實是一場重要的變革,如果選出的人能力和職位不符,或是人選不合適,豈不是會影響公子的聲譽?”
秦長青微微皺眉,沉思道:
“雖然沒有什麼硬性要求。”
“但也並非毫無標準。”
“朝歌不同於鹹陽,條件較為艱苦,遠離家鄉更是需要堅定的決心。最關鍵的是要有實際做事的能力,肯做事,能辦好事。”
“若要擔任尚書司的官職,就必須做好吃苦耐勞的準備。”
“若不能承受這樣的挑戰,還是不要去的好。”
“尚書司是個新設機構,規模較小,必須儘量簡化人員,官吏們也要更加辛苦一些。”
華阜目光一閃,拱手說道:
“我明白了。”
“一定將這些要求如實告知所有人。”
“請問我公子此次前往朝歌要待多久?”
秦長青淡淡道:“至少半年。”
華阜眼神微微一震,又問道:“那麼公子計劃選擇多少人?”
秦長青稍作停頓,開口道:“大約十幾人就可以,但是任務比較繁重。日常還要跟百姓和囚犯打交道,有時還需要下到田地詢問實際情況。再加上朝廷支持力度有限,所以人選的性格一定要踏實穩重。”
華阜深深地看了秦長青一眼,心中閃過一絲驚訝。僅憑簡單的幾句交代,他就將此次的事情完全改變了。關中諸氏之所以願意積極參選,主要還是因為秦長青的身份和地位,但現在不僅地點不在鹹陽,還要處理艱辛事務,這消息傳播出去肯定會引起不小反響。
更重要的是,秦長青隻選十幾人。
這其中或許帶有劃分親疏的想法,這的確令人有些意外。然而他又感到欣喜,有了這般智謀的十公子,再得到他們的輔助,獲得儲君之位的希望自然更大。
華阜點頭道:“我明白了。”
秦長青歎了一口氣道:“這事確實是我的疏忽,結果卻讓右庶長幫忙解決,實在是愧疚。”
華阜笑著回應:
“公子過獎了。”
“公子年少時,華府就認定您。既然如今公子歸來,我們定會傾儘全力相助。請放心,此事我會親自辦理,一定給您滿意的答複。”
秦長青頗為動容,沉聲說:“右庶長,您的用心實在令我感動。”
秦長青在華府多停留了些許時辰,見天色已晚,終於告辭離去。目送秦長青離去後,華阜父子返回大堂,相對而坐,華寄輕歎:
“隻不過一年的時間,十公子的性格變得狡黠了許多,如今更是將關中諸氏徹底擺了一道。”
“國君挑選大臣,大臣同樣也在挑選國君。”
“十公子此番舉動無形間建立了關中諸氏的親疏層次,這層關係一旦確立,後來者難以追趕。”
“隻十幾人的名額……”
“關中各氏如何分配得了?”
華寄苦笑著搖了搖頭。
華阜冷冷說道:“舍才能得到。如果不舍得這點代價,又怎能得到公子的信任?關中諸氏數量龐大,必然會有親疏,即便十公子的做法略顯強硬,但從大局看無可厚非。”
“目前,十公子和長公子爭奪儲君之位的鬥爭才剛剛開始,結果未明,能夠在這一刻堅定支持十公子,必然讓公子格外看重和信任。隻顧家族利益、兩頭討好之輩怎能受到器重?”
“但需要注意……”
“據我所知,除了關中諸氏,十公子還派信給六郡官員。這位十公子胸懷遠大,不僅僅依賴關中諸氏,他想要維持平衡。”
“然而這些都與我們無關。”
“華家本身就是宗室出身,您的妻子又是和十公子有親緣。我們占有的優勢遠超其他家族,隻需要做好自己本分即可,其他隨緣便可。”